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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语书屋 > 古城旧事之魅秦连拓白珩 > 第22章 抛尸
 
经历过连续刺激,到这种份上,我已经觉得自己快麻木了。身体也过了倦怠得不行的那个阶段,脑袋很疼,可思维却异常清晰。

这人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乍一看像是睡过去了。皮肤摸起来非常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驾驶室里开着空调的原因。“到底看到了什么才会这样啊?”我轻声说了一句。但是白珩没有给出回应,我的声音很快消散在这寂静的山中。

我想白珩现在的心情肯定很复杂,在自己家地盘上接连遇到这种事,还看了这么多死人。气氛一时间压抑得不行,我人生的前十几年都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也不知道这时候应该像个女人一样大喊一声“艹,吓死老子了”,还是应该冷艳高贵地保持沉默以体现我是一个心理素质过硬且很有专业水准的人。

司机上半身保持着倒在白珩身上的姿势,白珩把他正过来,重新在座位上放好。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白珩盯着那具尸体的眼神非常森冷,这是我从未见过的样子。他一直都是家教良好风度翩翩的世家子形象,突然露出这么一面来,让我有点措手不及,总疑惑是自己看错了,那个眼神稍纵即逝。

我受不了这样沉默诡异的气氛,天知道我为什么要在深夜里跑到这种地方来对着一个死人发呆,我必须说点什么,“会不会是因为缺氧窒息了。也许太累了在密闭空间久了没注意换气。”这是我一厢情愿的判断。

白珩抿着唇,看了那具尸体很久,没有对我的推断作出任何评价。过了一会儿问我,“连拓你会开车么?”

“呃,驾照有的,但还没过实习期。”

“好,那你先等我一下。”他说完从车里不知什么地方找出一把水果刀来,把那人就背了出去,在尸体上划上几道口子之后,顺手就沉进了路边的水塘里。整套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完全是可以拿东城区小学生第六套广播体操个人组一等奖的架势。

然后他回来了,利落地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轻描淡写地说,“走吧。”

我放在方向盘上的手僵住了,不用看也知道我当时的脸色肯定很可怕。

我觉得身上每个毛孔都在叫嚣着恐惧,我看见山傀把一个人撕裂放进嘴里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恐惧的感觉,而现在那种恐惧像是细长的小蛇,密密麻麻爬满了我的整个心脏。

我甚至怀疑我要是死在刚才的山头上,白珩也会毫不犹豫地把我丢在那里喂给山傀,然后擦干净手走出来,还是个风度翩翩的世家少爷。不是第一次见到他紧要关头超乎寻常的冷静,但这样镇定地去抛尸还是刺激到了我脆弱的神经。

如果换作是我站在他的立场,虽然我觉得我肯定也会为到底怎么处置那个死掉的人犯难,但我绝对不会把他身上划上几道之后沉塘。我理解他做这个事情是私底下进行的,要避开他家族里的人就要保持低调,不可能为一个司机去报警,去报警也不能解释我们为什么大半夜会出现在这里。抛尸似乎是最明智和简洁的选择,但我内心里总觉得不能接受,尤其在那人死因尚不明确的情况下。如果不是死于意外,是死于谋杀呢?那我们现在的处境岂不是也很危险。

不知怎么的,我总感觉白珩有事在瞒着我,他看出了一些东西,但他没有告诉我。也许他已经知道那个司机为什么会死,甚至如果是谋杀的话凶手是谁,但他选择了不跟我说。我为这个认知感到无力和烦躁。

车子缓缓开动,走了一程,我开了车窗,凉丝丝的山风吹进来,让人心里感觉好了一点。

我斟酌着问,“丢在那里,不会有问题么?浮起来被别人看见的话……”

“不会的,”他似乎没有兴趣谈论这个话题,但还是很有耐性地解释说,“那里通一条暗河,养着红腹食人鲳。血气会把它们引来,不到明早就会干净了。”

那种熟悉的恐惧又包裹了我的心脏,对我来说像是看到他温润面具下的獠牙。白珩似乎感觉到这一点似的,他声音很轻,听不出情绪,“你害怕么?”

“没,”我努力让自己扯了一下嘴角,估计笑得比哭还难看。心里说废话老子当然怕,老子快要被你吓死了,你这么变态谁知道你会不会把我也杀了抛尸,但说出口却是,“从头到尾白先生都没做什么,我知道的。就算那人真的被人发现了,我还可以给你作证的。”

他闻言似乎是笑了一下,又好像是没有,只说“走吧,回去好好睡一觉。”

我终于回到那家酒店的房间,洗去身上的血迹和汗之后倒在床上再也不想起来。等我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我没急着出去,也不大想去见白珩,坐在床上想给自己点一根烟,才想起来打火机早就牺牲了。

这一路发生的事情太蹊跷了,我心里也有点打鼓是不是不该一时好奇卷进白珩的事情里面。首先,白珩肯定有事在瞒着我,他不想让我参与;另外,那两个死在山傀手里的人是什么身份,为什么可以进入白家名下的山头。看那样子绝对不是附近的村民。还有就是那个司机的死,白珩几乎连弄清楚他死因的耐心都没有就把他给抛尸了,他的眼神那么恐惧到底是因为看到了什么呢。所有的事都让我觉得异常诡异。如果那人不是死于窒息,而是有人害他呢,白珩一点都不想弄清楚么?这些问题的答案都指向一个会让人心寒的解释,所以我甩了甩头,努力让自己不去想这件事。

我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现在唯一选择就是相信白珩。我想反正我没有什么可以让他有所图的东西,怎么算也都不吃亏。

等我收拾好走下楼的时候,白珩已经在大厅里等我。他身边有个穿灰色衬衫的男人,个子不高,方脸,三角眼,表情很恭顺。他见到我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我也微微点头示意了一下。可是我对这种长相的人向来没有好感,之后就不再去看他。练九曾经批判我说以貌取人真是太肤浅了,我撇撇嘴白他一眼,说你好像忘了你自己也是个看相的。练九就出现了一副被噎到的表情,让我看得心情很是愉快。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男人叫沈德,在白珩身边做事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白珩问我对山上发生的事有什么看法,我给他分析了一下,山里有不干净的东西是肯定的。我以前读过一本讲金融野史的书,看完之后感觉一个金钱帝国建立起来比一个真正的王国建立所要流的血还要多。白珩他们家做了那么多年玉器生意,赚的钱难以想象,谁知道这背后死过多少人。山傀传说是死人的怨气所化生,我回忆起那天晚上那个厉害的玩意儿真不敢联想这座山里到底曾经发生了什么。而且还有一只厉害的会白日里搞出“鬼打墙”的东西。

“那依你的意思,是这座山有问题,跟那风水图没有关系?”

“不不,并不是这样的,”说着说着,好像有什么一直被我忽略的东西关联起来了,我说,“山里有问题,我能看出来,云时方肯定也看出来了。那他后来改建的风水肯定就是跟这件事情相关的。我现在基本能够确定房屋的布局是一个阵眼,山里其他地方肯定还布置着我不知道的东西。如果再能去一次,找到多一些线索,我或许可以弄明白云时方当年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白珩微微有些犹豫,“你确定你要再去一次么?”

“来都来了,不弄清楚的话我就会一直记挂着这件事。我没有万全的把握,这趟带的东西也不充分,但是既然能成功逃出来一次,说明那玩意儿也不见得有多可怕。白先生不会是不敢再去了吧?”

他想了想,再抬眼看我时眼中带了些微笑意,“没有让姑娘家一个人去涉险的道理,我自然是会去的。”

我也笑笑,给白珩写了一张单子,列了些能用到的东西。白珩扫了一眼,便转手交给沈德去置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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