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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语书屋 > 郁久安韩瑾修 > 第50章 生而为人,对不起
 
在郁久安眼中,Nate这人一直挺尖酸刻薄的。

所以她完全没想到,还能从他嘴里听到一句赞美。

她呆了几秒,脸红了,幸而有头纱遮挡,也不太明显,她听见男人又问了一句:"腿不冷?"

她现在还算是个展示品,也不能有太大动作,非常轻微地摇了一下头,"还……还好。"

他抬起右手,轻轻勾了一下头纱的下摆,"许铭刚才在和你做什么?"

郁久安愣了愣,"你看见了?"

男人表情似笑非笑的,也不说话,勾着她头纱的手轻轻一扯,她赶紧告饶:"别动……别动!我指望这个保暖呢……许铭是我领导啊,他就和我说几句话而已,你怎么老觉得我和他有什么。"

她说话期间一直保持一个姿势,为展示婚纱,站的笔直,挺胸抬头还双手扶着腰,看着有些好笑,韩瑾修眸子微微眯了下,"他刚才给你理头纱,手都快碰到你肩了。"

她肩头是光裸的,他说话间手一动。轻轻触了下,动作停住了。

她裸露在外的皮肤冰凉。

"没碰到,"郁久安解释,"你和他说你是我男朋友,他现在都会注意,你能不能不要杯弓蛇影的,搞得跟吃醋似的。"

他手僵住,唇角撩起,笑的有些讥讽,"吃醋?"

郁久安眼角抽抽,"我知道你不会,那你就别成天揪着许铭不放,我和领导说几句话,你也要问……"

余光扫了下周围,附近没人,她声音小了一点,"你讲卫生也不用讲究到这一步,我又没和他上床。"

韩瑾修脸沉下来,郁久安这张嘴没个把门的,一个女孩子,什么话都说。

他手收回去,插在裤兜,想说什么,但终究还是没说,转了话题,"你什么时候能换衣服?"

随着时间推移。温度也会下降,她穿成这样实在太容易着凉。

"很快了,"郁久安问:"你要不要等我?我们可以一起回去。"

韩瑾修坐在广场边的长椅上点了支烟,等了半个多小时。

这中间,他看到许铭又跑到郁久安跟前一趟。

他看许铭实在是有点烦,总往郁久安跟前凑,他都说自己是她男友了,这个麻烦还是甩不掉,他本来以为被商场开除应该就可以了,可没想到新工作也没跑多远,还是在她这块打转。

许铭离开,他视线里的郁久安终于不再是一座雕塑。

展台上下几个模特儿都放松了不少,郁久安提着裙摆动了动发麻的小腿。然后往长椅方向走过来。

看得出她是想走的快一些,但并不顺利,中途甚至还因为脚下的高跟鞋拐了一下。

韩瑾修坐姿慵懒,叼着烟,就这么远远看着,她拐了下之后抬头,遥遥的他也无法透过头纱看清她表情,他思绪在起身走过去扶她和留在原地之间摇摆,最终也没动,视线里身着白纱的纤细身影已经顽强地又直起身子。

向着他的方向,继续走过来。

她到跟前,几乎是扑着坐到了椅子上,靠住他,"累死了累死了……这个鞋子真的要命啊。"

他侧过脸看她,取下烟微微蹙眉,"结束了么,怎么还不去换衣服?"

"结束是结束了,"她单手翻起遮面的头纱,露出化了淡妆的脸来,眼底盈盈有笑意,"我今天没拍照,我想留几张照片嘛。"

兴奋让她眼眸里有波光流转,略施粉黛的脸看起来生动许多,他一时竟看的痴了。

他其实很少见到她这么高兴,哪怕是17岁的郁久安,大多数时候给人的感觉也是有些阴郁的气息,那时他常常用尽浑身解数想要逗她笑,但多半都不怎么凑效。

他恍神之际,她手一伸,将什么拿到他眼下,"看看这是什么?"

他反应几秒,回神低眸,看到她手里拿着两个冰箱贴,是哆啦A梦脑袋的图案,圆圆的两个,哆啦A梦的大嘴巴是中空的,里面的金属板形状像个啤酒起子。

她不等他回应,就解释,"冰箱贴,还能做起子用,是不是很好?"

韩瑾修:"……"

好在哪里。

她沾沾自喜,"这是市场部给参与活动的人派发的小礼品,许铭刚说给我一个,我帮你也要了一个,我们一个人一个。"

她好像是真的很开心,他忍俊不禁,"幼稚不幼稚?这点儿不值钱的东西就能哄的你这么高兴。"

"那你要不要?"

他拿了一个放衣兜里,郁久安笑了声,微微坐直身子拿着手机调出前摄像头。

韩瑾修想起什么,将外套西装脱下,要往她身上披,被她挡着,"别,别……我等下就换衣服,你让我先拍两张……"

他有些无奈,"小心着凉。"

"很快的……"她看着手机皱皱眉头,又对着他眨眼睛,"你帮我拍好不好,我自己很难拍到整个婚纱啊。"

他不语,从她手中将手机拿过去,然后走几步将手里烟在垃圾箱上面灭了。

"你真好。"

她起来,凑近了很狗腿地凑近撅着唇似乎是想要献吻以示感激,被他用手推回去,"别把口红弄我脸上。"

郁久安心情好,也没在意。手理着头纱,他探出手帮她整理好,她拎着裙摆往前几步回头。

夕阳余晖下她巧笑嫣然,其实也没什么很出彩的Pose,看得出她并不常拍照,她的笑容在手机屏幕里定格。

拍了不多的几张,她回来翻了翻,很满意,"那我去换衣服,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他注意到她手上有东西从刚才就在闪,拉住她手看了下,竟是戒指。

被戴在左手无名指上,他问:"哪来的?"

"影楼拍照用的道具,大家都在里面找首饰戴,估计十元店买的吧,我觉得这个比较好看就拿来戴戴。"

郁久安的手指修长纤细,皮肤很白,廉价的戒指戴着也很漂亮,她手指在他掌心动了动,"好看吧?"

"还行。"

他将那个戒指取下来了,"我看看,你先去换衣服。"

"戒指要一起还给影楼的……你看戒指干嘛啊。"

他没回答她的问题,"你先去,等下我给你送过去。"

"那你快点啊。"

她急着摆脱脚上这双鞋,起身要走,又被他拉住,"你手机也给我,你衣服没兜,小心掉了。"

她确实也不想拿东西,刚才过来这一路又提着裙摆又拿东西就很麻烦,将手里的手机和冰箱贴都给了他。

郁久安走了之后,韩瑾修先将她手机里刚才那些照片都传到自己手机里,然后用自己的手机给这个廉价的戒指拍照。

各种角度拍了足有十几张。

……

俩人离开影楼,郁久安还处在兴奋之中,摆弄那个冰箱贴,"我好久没收到过礼物了。"

韩瑾修无语,"那不是礼物,那是人家派发不完剩下的,随手给了你两个。"

但她还是很得意,"那不还是送的,送的就是礼物。"

他笑说:"你真容易满足。"

"我真的好久没这么高兴了,"她靠过来,挽着他手臂,"其实工作挺好的,虽然辛苦,但我还是很开心,有工资,有可以说话的同事,还有小礼品,有你来……"

韩瑾修皮笑肉不笑,"哦?我是在小礼品的后面?"

郁久安赶紧说:"越重要的越靠后,压轴的。"

他笑着捏了下她的脸,"走吧,回家。"

带着这个男人,郁久安拉不下脸坐公交,忍痛坐了出租车。

晚饭后她洗澡的时候粗略算了一下钱,只算了一半就不敢再算下去。

有时候她觉得现在应该是比小时候要好了,毕竟和那时候有上顿没下顿不一样,如今按理说怎么都不至于饿死,但是这种没钱带来的压迫感很沉重,没有经历过那种极度穷困处境的人不会懂,她对于贫穷有一种异乎寻常的恐惧。

从浴室出来,男人又坐在她床上翻书。

手里的书还是那一本,郁久安就只有这一本书,太宰治的《人间失格》。

见她出来。他将手里的书放床头柜子上,"你怎么喜欢这种书。"

"这书不好吗?"

她用手梳头发,动作很慢,上了床,喃喃了一句:"生而为人,对不起。"

这是书里的话,她靠住床头,"我很喜欢这句话。"

"因为一句话喜欢一本书?"

"差不多吧。"

她又调整姿势,刚躺下,他翻身搂住她,动作很快地吻住她的唇。

按照着男人以前的频率,她估计今晚也是跑不了的,所以也不抗拒,乖顺地回应,尽量放空脑子。

今天应该算是这多少年来她最高兴的一天了,她的人生本来就活一天算一天的,她决定不去想那么多,尽量多享受当下。

然而这男人床上有些劣性越来越不受控制,譬如此刻出口的话。

"上次弄你的时候,你是不是在想着韩潜……"

韩潜两个字将她生生从清欲中拉扯回来,她手抵住他胸膛,喘息凌乱地道:"你真的不要再提他了,我都说了……很变态好不好。"

他手在下,话音半带着调笑,"我这不是为了你?把我当成他,你不是更有感觉么。"

她已经彻底没了兴致,按住他的手腕,"我不想做了。"

两人对视几秒,他将手收回去,从床头抽纸巾擦,姿态慢斯条理,丝毫没有被拒绝的窘迫,倒是十分从容淡定。

屋内气氛有些僵滞,郁久安仰面躺着,不知道为什么,心底有些火气,不吐不快。

"你这是报复我上次说你是替身吗?总提他……而且这个时候提起个你甚至都不认识的人,你难道就不觉得奇怪?"她将被他解开的睡衣扣子一颗一颗系上,才听见男人的声音。

"我以为,你会希望是他抱你。"

"不要把你的想法强加在我身上,我没有这种想法,"她摸着高热未散的面颊,"我不做那种梦,韩潜有喜欢的人,而且他最讨厌我。"

韩瑾修背对着她,还在擦手,力道变重,纸巾都被擦破了,他低低问了句:"你做什么了,让他讨厌。"

郁久安不说话了,翻身背对男人,阖上眼眸。

他将纸巾扔掉回来。关掉了床头的台灯,房间陷入黑暗中。

听得见彼此的呼吸,氛围极为诡异,郁久安突然说了句,"我都没有对你以前的事情好奇,你为什么要好奇我的事。"

男人的气息并未像之前的夜里一样靠近,他的声音在夜里听起来竟有些苍凉,"我只是想不通,你真有你说的那么喜欢他,为什么还要做让他讨厌的事,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不做那些事,你们可能就有机会。说不定……"

他顿了顿,"说不定现在在一起。"

那样,他们就不会是现在这样。

他掌心攥紧,有种情绪很尖锐地在胸口涌动,好像随时都能变成犀利的刀刃,刺破这种他刻意维持的假象。

郁久安手盖住脸,鼻尖发涩,声音闷闷的,"我和他不可能,从一开始就不可能,我配不上他,而且……"

她停了几秒,"他有喜欢的人。"

韩瑾修默了几秒,"他们在一起么。"

"没有。"

"原因呢?"

这下换来更久的沉默,他静静听,就连她呼吸声都听不到了。

他闭上眼,他以为她不会回答。

但很久后她说话了。

"那个女孩死了。"

这一夜他没有去抱她,她就像之前一样,睡在紧靠着床边的位置,她想这个糟糕的睡觉习惯她是改不了了。

这个夜里她做了梦。

梦境十分混乱--

她站在教学楼下,她看到从楼顶坠落的人影,重重砸在水泥地上,血液飞溅起来,她喘息着看自己的手,掌心里是血字的检讨书,她站在全校面前。

她在认罪。将血字的检讨书读出来,她抬眸就对上韩潜的视线。

他站的很远,但她却清楚地感受到他眼底汹涌的恨意,她丢掉手中的检讨,想要向他走去,想解释,但迈不动步子,有冰凉的小手,抓她的腿,她低头就看到鲜血淋漓的一具身体,抱紧她的腿……

梦里面的情绪那么真实,她满心恐惧,只是不得动弹,嘶哑地说着对不起,再抬头,她竟站在铁轨上,有火车驶来。

这个场景她在梦中已经再次经历过无数回,她不想被困在这里,明明知道是梦却无法挣脱,这个梦魇这样真实,铁轨的两边围着很多人,那些脸她不看也知道是谁,火车越来越近,她害怕了,想要逃离,但是总有人伸手把她推回到铁轨中央。

包括那双沾着血的小手。包括韩潜的手。

最后她抱着脑袋在铁轨上跪下来哭叫出声,耳边是火车的鸣笛声,视线里出现扑向火车的女人,她眼帘里只剩下一片血色,她尖叫起来。

……

从梦境里惊醒,郁久安浑身是冷汗,她喘着气坐起身,手摸着额头,眼泪已经不受控制地顺着眼角滑落。

她浑身都在打哆嗦,一旁的男人睡的并不沉,也醒过来,沙哑地问了句怎么了。

"没事……"

话出口,她发觉声线都在打颤。

韩瑾修觉察不对,揉了下眉心坐起身靠过来,"没事吧?你怎么了。"

她还在发抖,踉跄着下床,"我没事……你睡吧,我想喝水……"

"我去给你倒……"

他话没说完,被她打断,"我自己去,你别管我了。"

她甚至没穿拖鞋,赤着脚出去,关上了卧室门,转身一个趔趄,险些摔倒,扶着墙跌跌撞撞走到了客厅的那个洗手间,打亮灯,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她摸了摸脸,只摸到眼泪。

没有血。

当然没有,那是个梦。

但她总觉得有血溅在身上。

她眼睛红的,眼泪还在涌出来,好像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她扶着洗手台,浑身瘫软地跪下去,喉咙里哽咽着,手还在发抖。

脑子里浮现许久前自己见过的铁轨,上面的断肢,碎的内脏,大片的血……

她干呕了几声,手捂住脸,快要压抑不住哭出声。

她已经跪在地上,挪了下,几乎是扑着将洗手间的门关上,然后整个人瘫软地捂着脸靠着门啜泣起来。

也不敢哭很大声,毕竟隔音有限,这里到卧室的距离也就这么一段。

韩瑾修没开灯,在黑暗里慢慢走到客厅,也听见了洗手间里压抑的哭声。

他靠住墙站了一会儿。

他不知道她梦见什么,她看起来很害怕。

多年前他是没有见过她哭的,那时候她没有其他青春期女孩子的娇气,她话很少,尽管她的生活不尽人意但也从不会在他跟前抱怨多少。他没有见过她一滴眼泪,更别说像这样哭泣。

她好像很害怕别人发现她的软弱,那个晚上也是,她以为他离开了才敢放声哭泣。

他缓缓迈步,走到洗手间门口,手抬起,快要触到门把,又停住。

门板上有磨砂玻璃的一块区域,他能看得见她的身影,他们之间仅一门之隔。

他将手收了回去,任由她的哭声重石一般碾在他心口。

一直站到里面哭声渐渐停歇,他转身回到了卧室,这一夜直到天亮郁久安都没再回到卧室来。

他躺在床上。思绪一片混沌,他想,郁久安到底是做了亏心事的……

不然,怎么能被一个梦吓成这样。

……

郁久安知道,一做那个梦,她这一晚上肯定是没办法睡觉的。

以前也梦到过,即便情绪平复之后再合眼,脑海中也会不断浮现那些景象,每一次在这种梦境之后她已经形成习惯,彻底放弃睡觉这件事。

其实她近来已经很少做这种梦了,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Nate提到过去,居然又梦到,哭累了之后她在洗手间洗过脸出来。就在客厅沙发上缩了一团抽烟。

这个夜晚变得无限漫长,和很多个在看守所里的夜一样,她只能在黑暗中睁着眼等待天明。

手头的烟本来就只剩下小半包,都打发光才熬到了天快亮的时候,她只穿了睡衣,浑身都发冷,活动了下关节起身,蹑手蹑脚回到卧室里先把拖鞋穿上,心底暗嘲自己的狼狈,又悄悄去了外面洗手间洗漱。

之后回了卧室一趟,是想拿了自己手机直接出门的,进去却发现男人已经醒来了。

他靠着床头正抽烟,看见她进来。叼着烟抬头睨着她。

她眼睛冰敷过了,但还有些肿,自己用粉盖了盖,倒是不太明显,她手挽了下头发,笑的不太自然,"你醒了。"

他把烟拿下架在床头柜上面的烟灰缸,对她伸出手,"过来。"

她愣了下。

"过来啊。"

他重复一遍,语气很低很软,像是已经忘了头天晚上的不快,她慢慢走过去,被他拉住了手。

他摩挲着她的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半个晚上穿一件单薄的睡衣也不盖被子,她的手很凉,他拽了下,她没办法地坐在床边。

他微微起身,抱住她,头低着,下巴抵在她肩头。

手在她的背上,一下一下轻轻抚。

她怔了会儿,抬起手也抱住他。

男人的体温高,被这么个热源搂紧,她觉得温暖许多,这种温暖好像从皮肤的表层一点一点地渗入到了血液里面,传递到了心里面,她慢慢闭上眼靠住他。

他们这样安静地拥抱一会儿,他才开口,声音有些嘶哑,"今天还要穿那玩意儿么。"

"什么?"她愣了下,反应过来,"你是说婚纱?"

"嗯。"

"不穿了……"她叹口气,"许铭昨天说请假的模特今天会回来。"

"不穿更好,"他侧过头,唇轻轻落在她脸颊上,磨蹭两下,"天气凉了,昨天摸你肩都是冷的,你抵抗力本来就不好,穿衣服应该多注意点,上次医生说你宫寒的毛病也要注意不要受凉……"

他抱的更紧,她都觉得被勒的有些痛了,"疼……"

他像是才恍然回神,慢慢放开她。

她隐隐约约觉得他情绪不对,小心看着他,"你怎么了,不高兴吗?"

他摇摇头,眼底有血丝,显得有些疲累,"有些累,我再睡一会儿。"

郁久安走了之后,他其实也没有睡,拿着手机看头天的那些照片,照片里郁久安身着白纱,笑的很灿烂。

17岁的郁久安是没有对他这样笑过的。

他不知道在做了那些事之后,她怎么还能这样笑。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发生那些事之后,他居然还会觉得她笑起来很美。

……

请假的模特归位,郁久安和另外两个替补的姑娘也就回到了打杂岗位,这个早上她的主要工作是发单和拉有意向的客人进店咨询,基本是满广场地转,转着转着,遇到个十分意想不到的人。

顾渝白。

对方见她也是明显一愣,视线在她憔悴的脸上打了个转,最后落到她手中的传单上。

"你的风投新项目这么快已经赔完了?"

郁久安恨不得上手抽他两巴掌,"什么乌鸦嘴!"

顾渝白指着她手里的传单,"那你这是哪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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