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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语书屋 > 宫廷深深之双宜传杨桃陆子清 > 第四十六章 旧好
 
谦嫔小产后,皇帝晋她作了谦婉仪以示安抚。待她出月后,更是准她所请,让她搬往不周宫。

正因她这一桩请求,才让杨桃愈发笃定谦婉仪与定贵嫔私下勾结,就连云意受害一事,也必然与她二人脱不了什么干系。

可饶是杨桃怎么想,也想不出定贵嫔突然间与她反目成仇的缘由,这便只能差三宝求助惠妃,暗中向不周宫,蓬莱宫与慎刑司几处的宫女黄门里悄悄打听一回。

不出几日,三宝得了消息便前来禀告杨桃,说云意进慎刑司审讯当夜,阮氏的宫女确实进去过,似乎收买了慎刑司审案的女官,得以近云意之身,不知说了什么话,才又匆匆离去了。

杨桃听罢,愤恨地一击桌案,一脸的咬牙切齿:“阮氏——慎刑司——”

沉香见状忙劝道:“娘娘,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当务之急,便是养好这一胎,把小皇子平平安安生下来,咱们再慢慢寻她们算账。”

月娘也在一侧点头:“娘娘宽心,待您生下这一胎,必定贵无可言。谦婉仪一介宫女出身,又是小产过的寻常嫔御,下场如何,迟早都由您说了算。”

杨桃慢慢抚上小腹,将她二人之言一字不落地听进去,最后终于郑重点头,算是答应了。

十一月中旬,杨桃这胎好容易才满了三月,太医称是胎气稳固,皇帝大喜,当即下旨晋她为淑妃。

当日阮氏小产一事直指杨桃,皇帝也不糊涂,心知有人存心与她过不去,故而担心再生出平昭容之事,便下令要杨桃搬入凌霄宫养胎。

杨桃这头已为云意之死痛心了半个多月,这些日子她也静心想过,皇帝乃一介帝王,自然顾不上主仆情谊,姐妹情深。他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保全她。

云意之死,她虽恨谦婉仪心肠歹毒,恨她狠心陷害自己的亲姐妹。可她更恨自己无能为力,没法保住云意。

为着平安生下孩子,也为能好好儿活下去找阮氏报仇,住进凌霄宫的确是最安全的法子。于是,这一回她没有再与皇帝闹性子,反而十分乖巧顺从地搬进了凌霄宫,每日只是看书习字,倒也安生过了一月。

时近年关,皇帝愈发忙碌,桌案上净是堆积如山,怎么都批不完的折子。身边虽也有宫女侍奉,杨桃还是不免觉出几分孤寂,但她又着实不便过去书房扰人,便还是老实巴交地在暖阁待着。

这一日她正窝在榻上看书,膝上裹着一条厚重的毯子,殿里的红箩炭“毕剥”燃烧着,烘得杨桃整张脸蛋儿都是红扑扑的。

杨桃嫌屋里闷,便使唤一个小宫女开窗,可如今乃是腊月寒冬,她怕杨桃受了凉,当下只是不肯,却又架不住杨桃摆出架子压她,只得打开了窗子,却又不敢开的过分大了。

这窗才一打开,兜头而来便是一股冷风,把杨桃神志也吹得清醒几分,鹅毛大雪纷纷扬扬落下,把杨桃也看得痴了,不由叹道:“未若柳絮因风起,原是这么个光景呀——”

杨桃由沉香搀扶着去了书桌边,打一摞齐整的澄心堂纸抽出一张,又擎着狼毫在手,思量了半日该写些什么合宜,最终落笔书了一句“思君不见君,共饮黄河水。”

这一句原也不稀奇,却偏偏是照皇帝字迹书写而成,她抖一抖纸张,便打发帘外侍奉的小宫女送去书房,不忘捎上一句:“何时陛下忙完了,要他过来陪我说说话吧。”

那宫女去后,杨桃便又随性临摹,沉香只是在一侧安静的,专心的研着墨,突然听杨桃说道:“我这些日子住在凌霄宫,关雎的份例已是用不上多少,你去一趟尚宫局,知会一声管事的,就说关雎这几月的份例里银子并上炭都扣去一半。时近年关,能省则省。剩下那一半留给丹阳与剩下服侍的人使,别教她们冻着了。”

沉香连声应是,这就蹲身去了。

杨桃再练了几帖字,也就净了净手,往架上拣了几本稍有意思的闲书看看,用以打发辰光。

到了夜里,皇帝方才过来暖阁,难得一回陪着杨桃用膳,杨桃自打有孕以来,不知怎么十分嗜辣。凌霄宫的厨子为了顺着她的口味,做给她的一应菜肴,结结实实下了不少辣子。

杨桃虽是顺了心,爽了口,却苦了皇帝陪她受了一遭罪,这会儿见他忙接过茶盅,漱过口才问道:“你这些日子,都这么吃?”

杨桃却还不很尽兴的模样:“方才晓得您要来,已叮嘱他们不必放许多辣子了,不想您连这也受不住,既然如此,实在不必勉强。”

说着,她就招呼在一侧侍膳的宫女:“去让小厨房再做几样小菜来,丁点辣都别放,咱们陛下可受不住。”

那宫女应了一声,正要出去时,却让皇帝给喝住了:“都已经吃过了,不必再大费周章,你出去伺候吧。”

听了这话,她只得识趣退下。这时皇帝才打量了一回杨桃,话里有几分揶揄:“朕看你丰腴了一些,近来过得太悠哉了?”

“妾也想多走动几番练练身段,可惜却让您给禁足在此,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何况如今四个月的身子,身形显露。”

“妾常听人说酸儿辣女,这一胎大抵又是个帝姬,难免不招您待见。您要彻夜不归,醉倒在妹妹们的温柔乡,妾也很乐得自在。好在这儿的睡榻够大,凭妾怎么丰腴,都能睡得十分舒坦。”

杨桃说这话时,面上倒是一点不满也没露,反而十分惬意似的。

“行行行,”皇帝眼见势头不对,赶忙打住,“你嘴皮子一向利索,我说不过你,不跟你说。今后淑妃爱去哪就去哪,爱去多久去多久,谁敢拦着你,格杀勿论,成不成?”

说到这儿,皇帝又笑道:“帝姬也好,也给丹阳添妹妹好作伴。反正这胎不成还有下胎,下胎不成还有下下胎,你杨淑妃还愁不能给朕生个皇子?”

杨桃听见了,忙一跺脚,一张脸此刻已是涨得通红,赶紧啐道:“越说越厉害了,没羞没臊。”

她别过脸去不看皇帝,一面强自按下心里的几丝忧愁。皇帝见状,连声给她赔了不是,杨桃这才罢休。

二人叙了一会儿家常,杨桃不免提道:“二月初二是哥哥与端仪长公主大婚之日,妾能不能回去一趟?哥哥与妾原是一母同胞的兄妹,自小一块儿长大,且不论兄妹情谊深笃,父亲去后,他更是我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

杨桃怕他误会,又添道:“妾并无他意,只想作婚宴的席上客,亲眼见他成亲娶妻,知他今后亦有红袖添香在侧,温香软玉在怀,也便安心了。”

皇帝看了看她,摇头:“不必解释,朕都明白。原怕到时候你月份大了不大方便,但你既有这份心,朕也不想拦你。”

他轻轻将杨桃揽入怀间:“随朕去吧,咱们去给朕的国舅,你的小姑主婚。双宜,往前的事,是朕不好,一切重新来过吧,但愿还不迟。”

杨桃听及此,眼眶终究不免一红,嗓子有几声低低的呜咽,良久才诚挚地回了一句:“大地在,山河在,岁月在,咱们春日里在关雎种下的十里桃花还在,我跟你都还在,一切……都不迟。”

皇帝郑重点头,这便拥她歇下了,此后每日上朝前,皇帝都会亲自为杨桃描眉,起初手法还是十分拙劣,但画的次数多了,竟也日渐娴熟。

于是腊月的大半时间,皇帝夜间都寝在凌霄宫,偶尔也去一去惠娴二妃,定文几人处。至于其他宫殿,几乎是不曾涉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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