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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语书屋 > 傅焱万昀 > 63 第61章 烈火荆棘(3)
 
余翩暗自腹诽道:傅队你这时候就别和犯罪嫌疑人攀亲戚了。

万昀也一眼认出来这人,“这是三十那天我们遇到的那个小偷。”

不知是何原因,他突然躁动起来,双眼猩红,面部表情极度扭曲,对任何人都充斥着满满的敌意;力大无比,挣脱余翩等人的控制。手腕由于无法脱离质量过硬的手铐,被摩擦地鲜血淋漓。

嗅到涩涩的血腥味,他更加兴奋。在大厅见人便攻击,撞在桌子上也不觉疼痛,把正在专心办公的许多同事吓得不知所措。

此时的他,仿佛失了心智,如同一头原始的野兽。

傅焱迅速上前,控制住他。

眼看嫌犯在自己手里蹿出去伤害了同僚,余翩气得牙根痒痒,追上傅焱的步伐,将这人用绳子绑在椅子上。

本以为他能消停了,但在椅子上依旧不安宁,宛如丧尸出笼,拖着椅子肆意狂奔,张着大口,猩红的牙龈清晰可见,碰到墙,即便磕得头破血流也无法阻止他的脚步。

万昀见此迅速回到法医办公室,找出一支镇静剂。

傅焱和余翩等人耗尽全身的力气按住发狂的嫌犯,万昀趁其不备在颈间迅速将镇静剂推注进去,他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力气也慢慢地恢复到正常人状态,几分钟后终于在椅子上昏昏睡去。

余翩的双臂酸胀难忍,他坐在座位上大口喝着水,还不忘吐槽:“这孙子反社会人格吗?职业是相扑选手吗?太难缠了……”

傅焱满头大汗,嫌犯诡异乖张的行为同样令他费解。

大厅内的人还未见过这样的犯罪嫌疑人,见他睡过去,出窍的灵魂才回来。

几人迅速将安静的嫌犯押到审讯室,万昀将他受伤的头部包扎好后把门锁死,以防他一会儿醒来又兽性大发。

从警办案这么多年,傅焱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

他很快冷静下来,“有没有案发时的监控?”

嫌疑人手持菜刀,光天化日在商业街挥刀乱砍,监控不仅不难找,几乎附近商铺各个监控都记录下了他犯罪的事实。

林玲玲调出最佳角度的监控录像,只见这人莫名从商业街后的民房中冲出,跑进密集的人群,无端地见人便砍。

其中一名女子被他的菜刀一下子劈向后颈,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他没有丝毫畏惧,犹如一台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看着女子痛苦地倒下后果断拔刀,径直刺向下一个受害者……

仅仅是观看录像便已触目惊心。

林玲玲放在鼠标上的手情不自禁地颤抖。

街上所有人飞速逃离。

嫌犯纵使力量大,但对目标出手的精准度差了点。他接连砍空十几刀,可还是有位男士不幸被砍伤,被周围好心人拖进店铺里。

一时间,整条街的店铺全部将门死死关闭,用店内各种大件家具抵住门口。

原本热闹的商业街瞬时被恐惧和死亡的气氛笼罩。

嫌犯心中的气愤和怒意燃烧到极点,没有人供他杀戮刺激了他的大脑,他拿刀挥向路中央放置的装饰花盆。

陶瓷与刀具碰撞发出的尖锐刺耳的声音渗透进躲起来的每个人心里。

他们捂住嘴,害怕地只能小声哭泣。

直至余翩赶到前,他才停止了残忍的动作,坐在长椅上发呆。

浏览完时常仅十余分却恍若一个世纪般的骇人录像,余翩额头上忍不住直冒冷汗。

这场景太恐怖了,他的脑子霎时空白一片。

愣了许久,余翩想起儿时隔壁邻居叔叔得了狂犬病时,便会六亲不认地疯狂撕咬和攻击人,于是结巴地说出一句话:“他他……他是狂犬……狂犬病发作吗……”

万昀摇摇头,“狂犬病患者一般对声和光等刺激较为敏感,他既敢白日出行,便说明不是狂犬病。”

“那他到底是什么情况……”余翩想破脑袋也无法看出嫌犯到底还是不是个正常人,只能非逻辑解释,“好像电影里的丧尸……”

他知道此情形下,这般形容非常不对,但他脑海中也只能搜寻到这种生物和案犯的猖獗嚣张相匹配。

然而这句话却点醒了傅焱,他看向万昀:“能不能检测他有无精神禁忌类药物滥用?”

万昀迅速取了他的尿液和毛发,进行检测。

其间,嫌犯渐渐苏醒过来。

对于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环境,还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他显得万分不满,但至少现在表现得是个正常人。

傅焱和余翩进入审讯室。

他一眼便瞧见了这个年三十把他抓住的警察,不解地询问:“我不是已经从局子里出来了,怎么又看到你?”

傅焱没跟他多废话,“姓名。”

“胡莱,蓬莱的莱。”

余翩砸吧着嘴,果真人如其名,行为举止确实胡来。

“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

傅焱用犀利的眼神审视着他,胡莱下意识躲闪他的目光,狡辩道:“我……我在家睡觉……”

铁证如山,这丫的还敢嘴硬说自己睡觉。

余翩调出监控,亲自端到他面前,给他回放自己丧心病狂的犯罪全过程。

胡莱瞠目结舌,他不敢相信这人是自己,而且他对此完全没有印象。全身上下的肢体动作只能由头来完成,所以拼命摇着头,矢口否认:“不是我……这不是我……”

余翩将监控关掉,“难道你还会**术?本体在家里睡觉,**拿刀砍人去了?”

胡莱仔细回想着适才发生的事情,他因为盗窃春节就在局子里过了两天,出来后回到家,赶紧吸起了他的命根子high药。

在飘飘欲仙的感觉中,他感觉灵魂和躯体分离,整个人极度兴奋,然后便失去了意识。

他一直认为自己是睡着了,每次high完,他总会睡上很久。

可胡莱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吸毒,他只能用睡觉这个蹩脚的借口来掩饰。

他坐在椅子上,眼珠局促不安地来回转动。

就在傅焱准备继续询问时,他的耳麦里响起了万昀沉重的声音:“检测结果出来了,你还是亲自过来看看吧。”

审讯暂时中断,直觉告诉他此次看似证据确凿的闹市砍人案,可能会背后隐藏着惊世骇俗的玄机。

两人来到总控室,万昀将结果简要说给他听:“诚然在嫌犯的样本中检测出了毒品,可并不是我们传统意义上所熟知的。”

傅焱立刻联想到古啡,他的视线和万昀对上,两人心领神会。

“但不是它。”

万昀给出了否定的答案,“尽管绝大部分与古啡的成分重合,可其中一种成分纯度更高,而且还加入了另外一种不明物质。”

“从方才嫌犯发作的情状来看,这种和古啡极其相似的毒品危害更大。”

月余前万昀那晚对傅焱讲的那番话仍然清晰地印刻在他的脑海中,他的父亲体内残存有少量古啡,临死前或许也被毒贩折磨得如此痛苦。

傅焱目露凶光,双拳不由自主地握紧。他盯着屏幕中老实坐在审讯室的瘾君子胡莱,从喉咙深处嘶吼出怒与恨交织的喑哑声音:“查他。我要把他身后的毒品链全部端掉!”

话语着实地砸进每人心里,傅焱转身又投入审讯室。

他“砰”得一声将门推开,大步流星地走到桌前,双手死死抠住桌角,嗜血的眼神凝视着对面的案犯,浑身散发的阴鸷气场令胡莱不寒而栗。

“听好了,我只问一遍,但凡敢有一句不实……”

胡莱发觉这才是这位刑警的本来面目,他倏地大气也不敢喘,拼命地通过点头来表达他配合的强烈意愿。

傅焱顺势落座,余翩将物证菜刀摆在他眼前,“闹市砍人,是不是你!”

胡莱看着菜刀,他承认这是他家的,可他对于方才的记忆依然模糊,然而监控中的疯子确是他无疑。

“我再问你,回家后吸食了什么?”

胡莱还在迟疑,傅焱锐利的眼神仿佛能把他整个人刺穿,他立时回答:“high药!我磕了high药……”

“high药是什么?”

胡莱支支吾吾地回答,音量愈发降低:“就是那个……那个毒品……”

傅焱猛一拍桌子,“大点声!”

“毒品!”

“为什么选择high药?”

一提及此,胡莱眼中抑制不住闪烁的光芒,“当然是因为它更刺激……”

“从哪儿买的?”

胡莱低下头,陆陆续续地说道:“一个叫陈哥的人手里……”

从胡莱口中他们了解到high药不久前刚流入市场,但因为价格比其他毒品更为昂贵,五千块也买不到几克,尚未在瘾君子中传播开。然而它的体验感异常强烈,只要尝试过,便不再去想吸食其他,从而被high药牢牢套住。

所以不少人倾家荡产,胡莱便是其中的典型。亲戚都对他避而远之,他每天只想躺在床上从虚幻中寻求快感。

没有收入,他最后只能铤而走险去偷,去抢,来换取致命的毒品。

只是年三十那天很不幸地被傅焱抓到,到手的赃物都没来得及销出去。

胡莱回忆着自己近一年的吸毒史,“我是一次去声色场所玩儿,被朋友诱惑。由最初的一月一次,变成现在的一周一次,每次吸食的量也越来越大,根本不受我的控制。”

“从局子里出来后我第一时间回到家中,掏出不知道使用了多少次的针管毫不犹豫地扎进静脉。离开它了一周,我觉得体内似乎有成千上万条的虫子在一点点啃噬我的骨血,而只有那神奇的液体和我的血液混合,才能消除我的苦痛……”

胡莱思索片刻便又反驳了自己的话,“那不是苦痛。苦痛之后是能让人忘却一切烦恼的欣快感,是解脱。我觉得我哪怕现在死在解脱中也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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