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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七章

  “郡主勿恼,是老夫要来看看你的。”

  “张太医?”

  张太医郑重道:“刚才我给郡主把了脉,也问过郡主这几日的情况,郡主白日不可再睡了,晚间睡不着郡主可是睁眼到天亮?”不待我回答,又道:“郡主不可再颠倒了,你本就体弱,日夜颠倒更是对身体不利。”

  我挥挥手,众人便都往外走,我低声道:“我夜里睡不着,只要一闭眼就想到白芷他们,心也疼的厉害,只有白日睡的安心。”

  张太医叹了叹,“郡主这些日子受苦了。”我摇了摇头:“我没受什么苦,只是,只是他们都不在了。”

  他眼中闪过精光:“想必郡主还有其他重要的事要做吧?身子垮了怎么能行?我给郡主熬些药调调吧。”

  “有劳张太医了。”

  待张太医出去外厅瞥见一片熟悉的衣角,眼皮又有些睁不开,昏昏欲睡,林奚进来道:“阮阮我们出去走走吧。”

  见我不动便上前来拉我,我只好跟着他在山庄上转来转去,待我实在没精神时,便找了一处凉亭坐下休息,林奚挨着我坐下。

  他道:“阮阮我想过了,待此事了结后,我要去镇守南疆。”我略微思索,温声道:“你家世袭的爵位本就是靖南侯,你去南疆也无不可,不过,”

  他苦笑了一下,道:“你是想说我爹娘?”他抬眼看了看远处的白笺,低垂了眸子,声音略有些失落:“我爹娘如今还年盛,待过些年我会把他们接在身边的。”

  “也好,南疆边境离元州甚近,你有何事都可以去清凉山。”他又低低道:“这京中虽繁华,终究让人感觉有些凉薄。”

  我轻轻舒口气,一时之间两人无人言语,坐了许久,他便又拉起我,带着我到处逛,看到我脸上的疲态才回了揽星楼。

  一整日不是林奚拉着我到处逛,就是白笺一直在与我说话,我困的不知所以,也不知道白笺到底说了些什么,夜幕降临,陆容又端了一碗药进来,我认命的一饮而尽。陆容端了碗便出去了。

  张太医欣慰道:“郡主现在喝药干脆了许多,给郡主熬药再不用配糖了。”

  我道:“我看陆容手中不是拿着糖呢么。”张太医笑道:“他习惯了。定是拿给白笺去了。”

  我迷糊中猛的一怔,惊讶的看着张太医,张太医笑呵呵的道:“原想着为这傻徒儿寻门亲事的,只可惜没有缘分,他也愿意潜心学医,待以后缘分到了再另说。”

  又道:“郡主刚喝了药,一会药劲便上来了,早些安歇吧。”

  外面天越来越黑,脑中却越来越清明,我苦笑,却怕其他人担心,索性放下帷帐躺着发呆。

  夜越来越沉,静到我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声,翻了个身,手不经意间摸到一物,拿起才发现是白芷为我做的香包,我无论在哪就寝,枕下总会放着白芷做的有助于睡眠的香包。

  上好的丝绸缝制,指尖一片冰凉,虽然看不清我也知香包必是平日做衣服余的料子,拿到鼻尖,轻嗅一下,心中一片酸涩。紧紧握着香包,身子蜷在一起,以后再不会有白芷那般细心的人了吧。

  脑中充斥着他们的过往,来来回回的闪现,他们开心的笑脸,失落的表情,绝望的样子,越想心越发疼的厉害,把香包塞回枕下,忍不住揉了揉心口。额头渐渐出汗,我紧攥着被子,意识渐渐有些松散。

  迷迷糊糊间,一阵冷风从身后而来,飘来熟悉的冷香,我翻身控制不住道:“越灵深”我心疼的厉害。

  来人气息一变,急切道:“你是不是不舒服?我去叫张太医。”我一把拽住衣角,只扯着说不出话。

  他急忙近前,环住我,“你哪不适?”一股冷香瞬间包围着我,似是冲淡了一丝不适。

  我索性就靠在他身上,他身子一僵。头上能感觉到他呼吸的温热之气,脸靠着他的胸口,恍恍惚惚,不知是不是梦,喃喃道:“我又做梦了吗?”

  感到他呼吸一滞,而后我被环的更紧,只听得他低沉道:“你睡吧,我守着你呢。”

  冷香一直萦绕在鼻尖,身子渐渐放松,呼吸也见平稳,迷糊间感到额头有一丝冰凉之感,好似有人在我耳边说道:“你这样,我该怎么放手?”

  一夜好眠,翌日一早醒来,床边并无有人来过的迹象,白笺见我醒来,急忙拽我起床梳洗,生怕我再睡着。

  令长一早便侯在厅内,说京中传来了消息,郭氏新丧,虽是废后,却也是太子生母,朝臣不忍太子左右为难,遂请小宋大人网开一面,不能让储君刚失去生母,便又要送自己的胞妹,小宋大人反复思量,遂勉强同意众臣之说,上奏和安需圈进在宗正寺,一生不得出宗正寺。

  林奚与我静静的听着,见令长不再开口,问道:“圣上怎么说?”

  令长道:“听闻朝中众臣为太子说话,前朝之上圣上并未给太子好脸色看,但又涉及自己亲生女儿的性命,便没发作。”

  林奚叹了叹:“你的这位太子哥哥今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他自出生便顺风顺水的,没经过什么大事,这些他经历了也好,那个位子终究是孤独的。”

  林奚忽然扬眉:“灵深兄,一起用饭吧。”我身子僵了僵,想起昨夜似梦非梦,一阵冷香袭来,身边坐下一人,越灵深未曾看我一眼,只和林奚攀谈,看着他如此淡漠,心中五味杂陈,后又想,如此,不正好吗?

  在揽星楼待了两日,白天林奚就带着我到处逛,晚间回去喝了药便安睡,虽睡的不踏实,好在白日不再那么困,他们也都松了口气。林奚让我在揽星楼再歇两日,便道要回府一趟,越灵深便也和他一道回了城。

  张太医带着陆容也回了他们的院子,一时之间,揽星楼只余了白笺和令长,还有两位眼熟的侍卫,孤寂瞬间包裹着我,压的我喘不过气来,想着过两日便是除夕,云帆也快回来了,索性让白笺收拾收拾回城。

  马车刚入城门不久,车身一晃,突然被人拦下,令长道:“郡主,好似是云家的人。”

  白笺忙掀开帘子,我道:“何事?”一位极干练的侍卫道:“小公子方才被大黎国的玉清殿下撞上了,双方在北城门交上了手,小公子正往北城外隐匿,派我来和郡主说一声。”

  “令长,你随他速去查看,见了符玉清手下不必留情!”云帆已经回来了么?,怎么这般巧就被符玉清撞见了?

  “可是?”我急急道:“留下一人驾马车即刻回府,你去吧。”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只得先回府多带些人去查看。

  回府的路上总觉得忽略了什么,随手掀了帘子,已至廊前街,前方转过不久就到府中了,白笺疑惑道:“那个侍卫怎的没见过?”

  “你也没见过吗?”她点点头,“有几个倒是来过王府,不过刚才那个和他们穿的衣裳一样,云家来京中的人也不少,许是从未去过王府。”

  马车刚停下,还未下车,一人骑马急急追来,道:“郡主可回来了,快跟我去侯府吧,我们世子急着找郡主呢。”

  白笺道:“林庆?世子哥哥怎么了?”我抬眼看到这位侍卫满头大汗,只是眼熟,却不知道名字,见白笺认识,道:“林奚怎么了?”

  他抹了一把汗,急道:“世子不知怎的了?和侯爷夫人吵起来了,世子在发疯,郡主快去看看吧。”

  我冲着马车前的侍卫道:“你先回府召集人,去北城门外,倘若看到符玉清便先围了。我去趟侯府,稍后便去北城门。”

  “是。”

  林庆急急下马,道:“郡主我来驾马车吧”白笺急切的点点头,马车快速的奔起来,我看她着急的样子,安慰道:“无事的,侯爷不会把林奚怎样的,我们先去看一眼,无事的话你便先留在侯府,我去寻云帆。”

  她眼中霎时溢满了泪水,“我,,云帆哥哥会不会有事?”我抚慰道:“这次和上次不一样,光天化日之下,别人又不是看不见,符玉清最多是和他打一架,不会明目张胆的劫人的。况且云家的人也不少。”

  她眉头紧皱,许久,问道:“那云帆哥哥怎的往城外跑?”

  “那件事是当今默许的,云帆也怕被发现吧。”她又道:“城中不是更好藏人吗?”

  我一愣,是啊,城中才更好藏人,云帆怎的往外跑,马车突然停下来,车外的林庆并未出声,一片寂静,我与白笺对视,在她眼中看到了惊恐,她紧紧抓着我的手。

  我苦笑,如今这脑子是怎的了,拍了拍白笺的手,在她耳边轻声道:“别怕,无论是谁,总不至于要我的命。”

  掀开帘子,拉着白笺下了马车,林庆早已不见,呵,好大的手笔,竟然围了一院子的人,一院子的侍卫竟未发出一点声音,白笺瞬间站我身前,厉声道:“你们是谁?怎么敢如此?”

  一院子站着的人好似军中之派,虽无肃杀之气,却冰冷如铁,心一阵阵的往下沉,正中的人站立在众人前,看了我一眼,垂了垂了眸子,突然抬眼看向白笺,手一挥。

  霎时几人围上白笺,我惊呼:“白笺!”,白笺已进入战斗圈,浑身竖起刺,冷眼对战几人,一时之间几人也奈何不了她,那领头人却朝着我走来,白笺急身往回闪,刚已转身被人寻了契机,两人瞬间擒住她的双臂。

  一人突然一脚踹在她的膝窝处,“咔啪”白笺闷哼出声,膝盖受不住跪在了地上。

  我浑身冒冷汗,惊恐的看着此时的白笺,猛地想起白芷她们,脑中闪现着那些惨烈,心抽痛着,无论是谁也不能再伤害白笺,我扑向白笺,周围的人并未阻我。

  “白笺,你,你怎么样?”她额上冒着汉,嘴角却扯出一丝笑,“郡主别害怕,我没事的。”我伸手擦了擦她额上的汉,转身看向那位领头人。冷声道:“你主子呢?”

  他却突然躬身行礼:“郡主请先休息,主子稍后便来。”说完手伸向一边,又道:“郡主的侍女就先到一边休养吧。”白笺身后的人又围上来,我慌忙抱住白笺。身后的人一滞。

  “郡主休息好了,你的侍女自是平安无事。”我心中惊颤,一瞬间,便明白了,要以白笺要挟我吗?

  我摸了摸白笺的头,忍着泪,轻声道:“白笺听话,跟着他们走,好好休养。”

  “郡主!”她紧紧的拽着我的袖子,两行泪自她脸上滑落,我伸手为她擦去泪,“听话”

  起身行至那领头人身前,凉凉的看他一眼:“给她请个大夫。”他微躬身答道:“郡主先随我来。”

  我顿了顿,抬脚随他往前走,一路都未见下人,虽未着铠甲,可这院中无一不是军中出身,昂首站立,几步便有一人,却目不斜视,直直的望着前方。

  待到室内时,那领头人躬身道:“郡主先在此休息,主子稍后便来。”

  他刚转身,我道:“你可有家人?”他身子一僵,我轻飘飘道:“白笺是我的家人。”

  他顿了顿,道:“郡主放心,主子会为那位姑娘找大夫的。”我冷笑,那为何还要伤她?

  室外站满了人,室内却无一人,室内布置的及其雅致,一桌一椅都极具禅意,猛然看到自己的书画挂了满墙,心中五味杂陈,很不是滋味。甚至有写坏的字,少了一角,墨渍不小心染花的纸,桌子上堆满了小玩意,折扇,珠串,平安符,还有喝过的酒壶。

  有些还有些印象,有的却不记得是何时的了,可我却知道,这些东西怕是大多数都与我相关。

  上前拿起桌子上的珠串,记得这是当年自己虔心去灵禅寺求来的,珠串的结还是自己亲自打的,怕不结实还多打了一圈,所以绳结头大了一节。

  这珠串我只给过两个人。

  “这些东西是不是很熟悉?”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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