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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语书屋 > 同寝那个基佬好像暗恋我祁景江隐 > 201 第二百零一夜
 
第二百零一夜

瞿清白喃喃道:“也就是说,我们看到的都不是真正的白月明,而是....黑月明?”

吴优挑了下眉:“也可以这么说。”

江隐道:“白净知道吗?”

吴优道:“他当然知道。否则怎么舍得他的宝贝儿子遭这样的罪?”

“白月明这样满手鲜血的怪物,本来应该处理掉,但三爷与白五爷有约定在先,只能继续寻找各种妖物,想要与罗刹相制衡,可惜尝试数百次,至今一无所获。”

“罗刹极为聪慧,无论绑的多牢看的多紧,都能见缝插针的杀人,要是离了三爷,更是无法无天,所以只能带在身边。谁知符咒加身,铁索囚笼都困不住他,到了江家,还是让他得了手。”

“我杀魏丘,是因为这小人实在可恶。我们好不容易为每个屋子都下了保护符咒,被他发现了之后,却用来借刀杀人。”

“他一向看不惯李魇,便拿他来开刀,与罗刹沆瀣一气,若不杀他,以后只会害更多的人,连你们也有危险。”

他紧紧盯住了吴敖:“小敖,你说,大哥杀他杀错了吗?”

吴敖半晌无言,也不知怎么回答。

良久,瞿清白喃喃道:“但真正的白月明是无辜的啊....”

吴优道:“篓子就出在,我们分不清黑月明和白月明。只能算他倒霉,谁让他碰上的是罗刹。何况,要是真不愿意,就该逮着机会自我了断,走到这一步田地,和他自己苟且偷生也有关。”

他的声音那样冷酷,那样理所当然,祁景感到一股不平从心头涌上来,那是为真正的白月明感到难过。

“你这么一说,倒真是把吴家撇得干干净净。”他直视着吴优,“走到这一步,就没有你们的错?一切的起因是吴璇玑用了禁术,他自己又何尝想做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怪物。”

“到现在,他未必想活下去了,但我想,你们都不愿让他死吧。”

吴优面色沉沉:“白净难道会让他儿子死在吴家?若是白月明死了,你知道他要找我们多大的麻烦?三爷的初衷也是救人,为什么要摊上这样的破事?”

祁景感到了莫大的讽刺,好像这里没有绝对的对错,白月明只是一颗身不由己的棋子。

他想要说什么,江隐拉住他,摇了摇头。

他的声音很轻,听不出什么感情:“各执一词罢了。”

他问:“你知道白月明为什么来找江逾黛吗?”

吴优摇摇头:“他怎么脱身的我们都不知道。”

祁景想到他刚才化成烟雾的那一幕,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测。

“会不会是与罗刹相融了后,原来混沌的诅咒也变成了一种能力,可以像空气一样,随心所欲的出现在任何地方。”

瞿清白打了个寒战:“那也太可怕了吧!”

吴敖道:“不对...如果他这么厉害,为什么不干脆逃走?”

话音未落,忽然,就听长长一声喔喔喔划破天空,房梁上的纸公鸡忽然打起了鸣!

他们赶紧往回跑,到了刚好见化胎上的一堆祭品燃成灰烬,火光熄灭了,不见云月的黑暗中,纸公鸡叫了三声,忽然口吐人言:“

百年祖荫庇万户,后人邈然弗所思。

生前难尽孝悌意,死后易作面上戏。

围龙墙头旌旗猎,祭祀屋内哭声晞。

月明廷庑化胎起,鬼神惶惶何所依。

强魄冤魂作淫厉,杀人如同囊中取。

罪戮因果彼自致,祸福焉能轻易移?

丹青罗像设在案,香火便如奉岁时。

天兵天将有生气,凛凛为神复何疑。”

纸公鸡的声音尖利,嘶哑难听,回荡在空荡荡的祠堂中,隐含警醒之意,直听的人后脊背发凉。

他们环顾四周,那些被或被烧成灰烬,或碎的一片一片的祭品并没有复活,但在反复的吟唱中,一股更大的不安发酵起来。

忽然,一股阴风自脑后袭来,祁景猛地转过头去,就见一人手提柴刀,虎虎生风的砍来。江隐一脚踹开了那人,那人滑出四五米远,翻身而起,好像毫无影响一般。

祁景这才看清那人的脸,这分明是沈大娘!

瞿清白惊的话都不会说:“她..她怎么会在这里?”

江隐说:“不只是她。”

他回头去看那祠堂入口,拦在门口的屏风本该十分厚重,却出现了一丝裂纹,后面传来一声响似一声的劈砍。

拖在石板上的脚步,衣服在走动时相互摩擦,只听这声响,就能想象出屏风后是怎样摩肩接踵的景象。

祁景想到了一种可怕的可能,他喃喃道:“第一次打鸣,叫醒的是祭品,第二次打鸣,叫醒的是镇上的活死人!”

吴敖也脸色大变:“可是,祠堂不是应该关了吗?他们怎么进来的?”

沈大娘动作迅速敏捷,一点也不像电影中的丧尸那样迟钝,她并不清醒,却抱着十二万分的杀意,吴敖一锏格住柴刀,手臂都被震得发麻。

江隐道:“把桌椅板凳全都推过去挡住门!”

他们的动作很快,但只一会的工夫,又涌进来了一波活死人。

咔嚓一声,木屏风碎的四分五裂,好像汹涌的河流开闸,失去意识的镇民们一拥而上,像看见血肉的狼一样眼冒绿光,疯狂的冲了过来!

中厅的大门被推向中间,几人用手臂,肩膀,大腿,一切可以抵住冲击的部位,将门硬生生关上了。

一张张腐烂的面孔已近在咫尺,嘭的一声,人群撞击在了门上,仿若擂鼓,其间混杂着抵在门后几人的心跳。

尚有活死人的手臂被夹在门缝中,祁景还在犹豫,就见一道银光闪过,吴敖手起刀落,血光飞溅,一截手臂啪的掉在了地上。

瞿清白惊道:“...这些都是活人!”

吴优面容冷毅:“活人又怎么样,难道要让他们进来杀了我们?”

瞿清白磕磕巴巴的说不出话来,他就冷笑一声:“醒醒吧小鬼,这种时候对他们仁慈,就是在自找死路!”

门外仍传来砰砰的撞击声,几人已是满头大汗,连休息的空当都没有,就要面对之前已放进来的十几个活死人。

活死人们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含糊的嚎叫,手里或提着刀或拿着厨具农具,虽然攻击的毫无章法,但是胜在力大无穷,还不怕死,应付起来颇为费劲。

吴敖被一个身材高大的壮汉逼进墙角,双锏无用武之地,江隐从背后拽着那人膀子将他硬生生扯开,又被一脚踹在小腿上,借着重量压在了地上。

断裂的竹竿支棱着毛刺,离他的眼珠只有不到一厘米。

他两条手臂青筋暴露,死死攥着身上汉子的手,角力中,只听噗嗤一声,白惨惨的刀尖从汉子的胸口透出来,活死人脱力的倒在他身上,江隐把人一掀,就见吴优站在他身前,血顺着刀尖淌在地上。

不过片刻,汉子的肢体抽搐了下,又重新站了起来。

吴优说:“看来要砍头才行。”

江隐道:“可以将他们用绳索捆住。”

吴优挑了挑眉:“要是你能做到的话,尽管去做,不过依我看,大名鼎鼎的白泽不如先想想如何自保吧。”

他又看了眼脸色苍白的吴敖:“我教你的,你都忘了?”

吴敖说:“没忘。”

“那你这是在干什么?”吴优看着他,“我教出来了一个只会躲在人身后的废物?”

吴敖咬了咬牙,回身一锏打在了从后面扑上来的活死人腿上。那竹节锏看似轻巧,实则重似铅块,就听咔嚓一声,那人的腿立刻变形了,嚎叫着倒在地上。

瞿清白震惊道:“你....”

吴敖说:“我不杀人,但也不能任人宰割!”他恳求的看着吴优,“大哥,不要杀了他们,只要把腿打折,让他们丧失行动力就好了!”

吴优没有说话,不知听进去了没有。

忽然,门边传来了尖利的刮擦声,镇民人数太多,竟将那堆起来的桌椅板凳推出去一段距离,一个人挤了进来,随后是两个,三个...门也挡不住了。

原本还算宽敞的祠堂里,挤满了活死人,只能看到一个又一个头,如浪潮般挨挨挤挤,此起彼伏,有的爬上香案,牌位稀里哗啦的倒了一地,庄严肃穆的江家祠堂转眼间面目全非。

江平的画像掉在了地上,被数百人践踏。

几人围成一个圈,且战且退,祁景被一个年轻女人又抓又挠,脸上都舔了好几个血道道,只能抓着她两条胳膊不放,腿磕到了什么东西,是高高的门槛。

他们被活死人逼到了天井处。

月光下,原本空荡荡的半月池竟盛满了一池水,水雾飘荡,如蒸汽一般,待定睛一看,又发现那并不是水,而是一池浓浓的雾!

一条如蛇的法绳蜿蜒来去,破空之声如同鞭子抽在人身上,江隐将一个活死人绑了,双臂发力一甩,就见那人砸进了半月池中,扑通一声,好像真落到了水里。

祁景在抵挡的间隙看了一眼,那人四肢乱动,浮浮沉沉,还是掉了下去。

他有了主意,将面前年轻女人拦腰抱起,一把丢进了池中,大声道:“把人都扔进池子里,他们出不来!”

瞿清白眼睛一亮:“好嘞!”

吴敖正在池边,话音未落就一脚两个,那两人落到池中,居然还溅起了点点水花,这雾做的池子逼真极了。

祁景还来不及高兴,余光就瞥见江隐站在池边,动作好像顿了下,他回头看去,那张脸在若隐若现的水雾后,有点出神。

他心里忽然生出了一点难以忽视的不安,喊了一声:“江隐!”便朝他跑去,刚才被冲散了后,两人几乎隔着整个天井的距离。

江隐抬起头看他,这一瞬间的迟疑,就有人撞在了他背上,祁景眼睁睁的看着他一头栽倒在了雾气中,消失了。

他吓得肝胆俱裂,还要往前跑,手臂上就是一紧,吴敖抓住了他:“你要干什么!”

祁景说:“江隐掉下去了,那下面有活死人,我要找他!”

吴敖紧紧拉着他:“你疯了?你下去不也要完蛋?”

他一手拽着祁景,有活死人扑过来,就抵挡得更为艰难,他大声道:“瞿清白!帮我来拉住他!”

瞿清白好不容易杀开一条血路,一眼就看明白发生了什么,小脸刷的白了:“完了完了完了!”

吴敖皱眉:“怎么了?”

瞿清白指着祁景腕上的镯子:“你忘了,他俩手上有同心镯,一个下去了,天上人间,另一个也要跟着!”

吴敖才想起了这一茬:“那...那怎么办?”

瞿清白只能拍脑瓜出主意:“先把他绑起来,绑在柱子上,我就不信还能把整个祠堂都拖下去?”

他们俩一把拽过祁景,就那他的手往柱子上绑,吴优越打越累,只觉孤立无援,回头一看,那仨人凑到一处,不知在干些什么。

他忍不住骂了句脏话:“小兔崽子!”

瞿清白充耳不闻,他飞快的在祁景手上打了个死结,一边急急道:“你别着急,下面应该也没事,就是个空池子...”

这么说着,他自己的声音却是抖的。

祁景气急败坏:“你们放开我!我他妈要救人又不是要殉情,绑我干什么?”

吴敖脱口而出:“你也差不多了。”

祁景还想说什么,手上忽然传来了一股强大的拉力,他的骨头被勒的生疼,一阵咔咔作响,不过一秒,结实的绳子像面条一样干脆的断了。在吴敖和瞿清白的眼前,祁景像一个被按到底的弹簧,啪了弹远了。

吴敖尝试去抓,却扑了个空。

祁景扑通栽进了池中,他感到眼睛发酸,口鼻都倒灌进了一口又一口的雾气,像真的水一样让人窒息。

他竭力屏住呼吸,划动四肢,想要控制住坠势,身体却越来越无力,眼皮重的像几天没睡好觉。

最后的意识中,他看了一眼下面,只有深不见底的浓雾。

....这池子这么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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