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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语书屋 > 同寝那个基佬好像暗恋我祁景江隐 > 189 第一百八十九夜
 
第一百八十九夜

沈大娘逐渐走近,几人僵立原地,一动不动。

等那张脸完全从薄雾中显现出来,连江隐都屏住了呼吸,那是一张骨不挂肉,腐烂多时的脸。

瞿清白倒吸一口凉气:“...这是沈大娘?”

看装束应该没错,可沈大娘怎么会跟活死人一样?

泛起寒光的柴刀已经举了起来,腐烂的嘴角看起来像在微笑,沈大娘的喉咙里发出诡异的唔嚎声,众人往旁边一扑,躲开了这一砍,回头见柴刀已经深入地面。

这力气未免太大了些!

沈大娘弓着笨重的身体,用力拔着柴刀,祁景大声道:“跑!”

他们奔进了迷雾中,身后传来沈大娘的呼号,好像在叫着什么,忽远忽近,足以让人胆寒。

陈厝边跑边道:“那是沈大娘?她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瞿清白摇头:“不知道!”他忽然一个急刹,停了下来,“不对.....安子!安子呢?”

安子诡异的行为终于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如果提着屠刀呼唤的人是他妈的话...此刻他又会躲在哪里呢?

“回去!”

掉头往回跑,正好撞上了沈大娘,祁景一边躲着她又莽又猛的劈砍,一边道:“她现在是死是活?”

如果是活人的话,自然不能下死手。

陈厝说:“我拖住她,你们快去找安子!”

祁景第一个绕过沈大娘,扑到柴堆处,果然见黑暗中有一双闪闪发光的眼睛。

安子抱着膝盖,轻轻颤抖着,对他露出一个难看的笑。

祁景一把抱起他,叫住那三个人,陈厝收回放出的血藤,到底还是没敢伤沈大娘分毫。

跑出好一段距离,祁景停下来,安子伏在他肩上,木愣愣的,一动不动。

陈厝担心给他吓傻了,不对,这孩子本身就傻了,问:“还好吗?”

安子呆了一会,才说:“...今天...忘偷走她的柴刀啦...”

几人脊背都是一凉。

祁景追问道:“以前也是这样吗?”

安子点点头:“一直都是,死了,死了!大家都死了!”

好像有什么在隐隐约约的冒头,祁景抓不住的那个念头,恰巧是解释所有的关键。

来不及细问,雾中就出现了一个接一个的身影,拖沓的脚步,漏风的呼吸声,此起彼伏间,活死人围过来了。

瞿清白脸都白了:“这...这怎么办...”

陈厝咬了咬牙:“杀出去!”

高度的紧张下,他的眼睛被血丝填满了,血藤像种子一样从他的脊背拱出来,妖魔般乱舞,他又变强了,好像每一次受伤之后都是如此。

瞿清白看向他衣襟下的鼓动,知道那里有一枚难辨好坏的阴阳环。

但是所有人的动作止于看清楚活死人的全貌。

一个接一个,蚁群一样围过来的活死人,身上都穿着平常的衣服,脸都腐烂的辨不出原本的样子,但祁景可以肯定,他们都是小镇的居民。甚至有的他今天早还见过。

瞿清白已经懵了:“这些是...这些都是人?可是怎么会...”

难道一直以来在雾中徘徊的活死人,就是这些镇民?

陈厝脸色惨白:“现在怎么办,打还是不打?”

江隐道:“如果他们白天还会变回去,就不能打!”

打不过,只能跑。可包围圈越来越小,好像闻到了活人的血肉香气,屠夫们都聚集过来。

变成了活死人的镇民力大如牛,抓住了就不放开,好像叼住了肉的狼。祁景感觉胳膊一痛,那力道如同铁索一般,怎么也掰不开,安子在他怀里叽叽喳喳的大叫,口水乱飞,像一个玩打仗的小男孩:“咔嚓,噗呲,嘭嘭嘭!”

祁景耳朵嗡嗡直响,腐烂的人脸越来越近,大张的口中喉管都清晰可见。

啪的一声,鞭子般的血藤横抽了过来,那人竟顺势攀住血藤,一口咬了上去。

陈厝一声惨叫,猛的抽回来,连骂了几声卧槽:“妈的,我不会变丧尸吧?”

他们都有刀,吴敖更是有重逾数十斤的竹节锏,但有顾虑在,不能使劲往这些人身上招呼,一时处处受制,多多少少都伤到了一点。

祁景忽然想起了什么,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黑白分明的视野里,每个人都是小小魂火,但前尘往事看不清楚,只能作罢。

李团结悠哉道:“要不要我帮帮你?”

祁景权衡片刻,还没开口,就听远处传来一阵激越急促的铃声,李团结有点扫兴:“罢了,有人来了。”

这阵熟悉的铃声,是....

他们都看向云开月明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古宅的街巷似乎和小镇重合了,迷雾后的身影,难道是韩悦悦?

那人走了出来,一身蚕蛹似的棉袄,簇拥着一张蜡黄尖削的小脸,看起来比例极为奇怪,不似人形。

瞿清白惊呼出口:“是她!”

那个在议事堂领粮米时看着沈大娘母子发出冷笑的女人,那种洞悉一切的眼神,刺骨的尖刻,让他一直没法忘记。

女人手上拿着一串风铃,好像随意插了几根鸡毛一样,但祁景知道那是韩悦悦的清心铃,一切都没有变化,除了它已经饱经风霜。

女人刷的一声点燃了火把,铃摇的越发急促,围着的活死人好像都怕这声音,捂耳掩面,纷纷退开了。到后来,简直就是仓皇奔逃了。

好像历史重演,陈厝呆呆的问:“你是谁?”

女人冷冷看了他们一眼:“跟我来。”

情况不明,他们只能如呆头鹅一般跟上,陈厝走了两步,发现吴敖还站在原地,拉了他一把:“走啊。”

吴敖抬起脸来,陈厝一惊,他的脸色灰败的如同白垩土一般,谁看了都要吓一大跳。

他几乎以为他被活死人伤了后要开始变异了:“你...”

吴敖抖了抖嘴唇:“他们是人...我杀了一个人。”

陈厝愣了下,这才想起初见时他将一个活死人头扔过来的事,如果那也是镇民的话....

原来他也会害怕。

陈厝不能说什么,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拉着他一同赶上了前面的女人。

不知走了多久,到了一栋房屋前,女人推门进去,只有几点烛光,点缀在墙上的各个烛台上。屋子空旷,最明显的就是深入墙中的一个灶台,上面灰尘遍布,还贴着褪色的对联,其他的地方乱七八糟,低矮的案板上一床凌乱被褥。

瞿清白壮着胆子问:“...这是你家?”

女人以看傻子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当然不是。这只是一座废弃的空屋。”

祁景被她这一眼戳中了什么敏锐的神经,脱口而出:“跟踪我们的人是你?”

女人并不否认。

“为什么?”

她转过身来:“长话短说,江逾黛在骗你们。雾中从来没有活死人,只有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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