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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语书屋 > 同寝那个基佬好像暗恋我祁景江隐 > 176 第一百七十六夜
 
第一百七十六夜

瞿清白背上都毛了:“裹、裹尸布?”他又仔细看了一下,是有点像。

这样的布料据说经过尸油熬制,滑不沾手,触之润滑,用来包裹尸体,就算有血的话,也会像塑料布一样兜住,几乎不会渗出来。

瞿清白禁不住上前了两步,想看看那里面是什么,却见门里又走出一个人来,李魇和他们一照面就是一惊:“怎么哪儿都有你们?”

祁景发现他不着痕迹的挡在了那被包的严严实实的东西前。

瞿清白探了探头:“你们在搬什么?”

李魇皱了皱眉:“别多事!和你们没关系。”他回头使了个眼色,两个门人赶紧拖拽着那东西走了过去,就在这时,变故陡生。

一个门人忽然踉跄了一下,啊的一声跌倒在地,东西脱了手,头重脚轻的随着他一起一头扎在地上,祁景眼角余光瞥到了吴敖收回去的脚。

裹尸布松散开来,一道细细的,红黑的线涌了出来,随后越来越多,好像拔了瓶塞倒在地上的水壶一样汩汩涌动,地面转眼就被泅湿了大片,浓烈的腥气在空气中弥漫了开来。

周伊忍不住轻呼一声,往后退了一步,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这里面装着的还真是具尸体!

那门人也吓的脸色惨白,手忙脚乱的收拾残局,他的手都浸泡在了那泊血水之中,肉眼可见的发着抖,越是这样越捡不起来。

李魇骂了句:“没用的东西!”

他一脚踹开门人,弯腰自己把那东西抬了起来,转头已经是目露凶光:“都走开!”

吴敖向来是个不怕死的:“那里面是谁?”

李魇还没说话,他就抬头望了望:“这不是我们住的地方吗?我们住的楼里有人死了?”

李魇已经不回答他了,直接撞过去往外走,瞿清白却再次拦住了他:“喂,你说句话啊!这栋楼里住的都是我们的人,是...”他已经非常不安了,还是问出了那句,“...是谁?”

李魇显然已经不想和他们交谈了:“臭小子别挡路!”

祁景慢悠悠的走上前,李魇一看他两腿发软**发紧,想到这小子不动声色的狠劲,嘴里的狠话忽然放不太出来了。

祁景道:“事关生死,也别把我们当小孩子了。住在这里的都是和我们相熟的人,我们只想知道出了什么事。”

李魇被他们围住,面色青红不定了一会,终于长出了口气,放弃般松了手,东西又摔在了地上。另一个门人也不明所以的放了手,李魇阴恻恻道:“你们要真想看的话也可以,但是别后悔。”

吴敖轻嗤道:“别废话了,谁还会怕这个?”他想起了什么,问周伊,“喂,你怕不怕?”

周伊摇头:“怎么会。”她虽然是女孩子,可是既然修习药石牵丝之术,千奇百怪的死法也不是第一次见了。

见众人都将目光盯在了那茧一样的包裹上,李魇伸手一抽,那东西稀里哗啦的摊开了,发出一种令人牙酸的黏黏糊糊的声响。

祁景只看了一眼,就有什么东西冲上喉咙,连忙闭了闭眼睛,才把那种呕吐的欲望压下去。

裹尸布里的东西与其说是尸体,不如说是尸块,除了脸之外,其他地方都不成人形,仿佛一滩烂泥兜在布里。

江隐看了两眼:“这不是我们认识的人。”

李魇哼道:“只不过是守楼的一个门人罢了。”

祁景道:“怎么会这样?”

李魇说:“我也想知道。”他把布盖上了,“现在,总能让我们走了吧?”

几人都被那血肉模糊的尸体震住了,没人再拦,李魇重重撞开江隐的肩膀,和门人一道走了。

他们的身后,淋淋沥沥一路的血。

沉默了一会,瞿清白惨白着一张脸道:“怎么会这样....难道活死人也能进到这里来?”

祁景沉吟片刻:“不一定。”他想到了在四楼看到的那个身份不明的人影,想到了和江隐在院中看到的白衣人。

瞿清白看了又看那滩黑红黑红的血,捂着嘴说:“我们走吧,我...我有点...”

陈厝赞同的点点头,如果用一个词语来形容他们俩现在的脸,肯定是一青二白。

谁知他们才走几步,迎面就过来一个人,魏丘不知从哪冒出来,一打照面就问:“李魇他们呢?”

陈厝道:“往那边...”他顿了一下,“你找他干什么?”

魏丘的眼中含笑,陈厝和他对视片刻,忽然明白了:“你知道...早上你说的那些疯疯癫癫的话,就是因为这个!”

像待宰的猪猡一样...被圈养....可笑....

陈厝一把拉住他:“你知道什么?那个人是怎么死的?这栋楼里有什么东西?”

魏丘轻轻巧巧的甩开了他的手,故意卖着关子:“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陈厝像吞了口苍蝇,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周伊都有点急了:“死的是守楼的门人,我们都住在一栋楼里,若是这里真有什么东西,等天黑一落锁,谁也跑不掉!你就一点也不怕吗?”

魏丘哈哈大笑起来:“我怕什么?你们这帮小孩满嘴胡言乱语,有什么可怕的?”

吴敖冷冷道:“也不知道胡言乱语的是谁。”

魏丘没有理他,又问道:“那门人怎么样?”

祁景看了他一眼:“死状十分凄惨,不成人形。”

魏丘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脸上又浮现出一种意味深长的笑意,转身扬长而去。

周伊还要说什么,江隐却冲她摇了摇头。

“他既然这么有恃无恐,就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筹码,他不会告诉我们的。”

陈厝都无奈了:“难道他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我们去死?没有一点人道主义精神?”

吴敖笑了:“你和那个活泥鳅讲人道主义精神?如果人道主义是明码标价的倒还有希望。”

说话的时候,他们已经走到了楼前,瞿清白看着那漆黑的砖和雪白的墙,想到了刚才那具尸体青灰色的脸。

他长叹了一声:“真不想进去啊。”

祁景道:“前有狼后有虎,活死人还是它,你选一个吧。”

瞿清白以一副英勇就义的神情,大跨步走了进去。

几人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今晚就待在屋子里,楼里有什么东西还是未知,保命要紧。周伊想把事情告诉姐姐,但祁景觉得没什么用,周炙不会向他们透漏更多的,她和白五爷一个鼻孔出气。

转眼就至深夜。

祁景听到落锁的声音,把窗户开开一条缝往外看了一眼,一张雪白的脸转了过来,两只豆子般的眼睛突兀的镶嵌在上面。

祁景心脏停跳了一下,反手关上了窗,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傻鸟。

这猫头鹰长的还能再磕碜点吗!

他躺在床上,原本以为自己会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谁知一会就睡熟了。

他来到了久违的六十年前。

很奇怪,这次他并没有处在李团结的视角,甚至没有看到李团结,他仿佛一个旁观着一切的局外人,看着齐流木背着大包小包,在汗流浃背着跋涉着,他头顶是酷烈的日光,周围黄沙漫天,不见前路。

他身边还有几个人,走的最近的是一个高大的年轻人,面目英挺中带着清秀,正气凛然,只不过一张脸已经被晒的黑红黑红的了。

他们闷不做声地赶路,不时交换水壶喝口水,那年轻人问:“还有多久?”

齐流木拿出一个罗盘看了眼:“快到了。”

祁景有点看不明白了。

他前情回顾了一下,上回书说道齐流木和李团结分道扬镳,拿着张宁远道长留下的罗盘去寻找同道和凶兽...这是找到大西北来了?

不过一会,前方的黄沙稍小了一点,露出湛蓝的天空来,一行人都松了口气,看到了在天空下整齐排列着的窑洞——有人家了。

年轻人抹了把汗:“总算有落脚的地方了。”

他们走进了院子里,一个穿着打扮都特别粗犷的老人走了出来,一边抽烟斗一边警惕的瞧着他们:“谁啊?”

齐流木解释了几乎,无非是学生来做田野调查一类,和他们撒的谎如出一辙。

老人吧嗒吧嗒抽着烟袋,听了后摇摇头:“你们还是走吧。”

年轻人被晒得有点急:“为什么?我们可以给钱。”

老人摆摆手眯缝着的眼睛亮了亮,又道:“不行,不是我不愿意留你们,最近不太平。”

齐流木和年轻人对视了一眼,脸上都出现了些喜悦神色,祁景知道是为什么,他们循着凶兽而来,要的就是不太平。

年轻人说:“三块,一个晚上。”

老人又抽了半晌烟袋,活像个吞云吐雾的大烟枪,然后挠挠袒露着古铜色的胸膛,说:“成交。”

“你们自己非要住的,出了什么事可不能怪我。”

他回头冲院子里喊了声:“老婆子!”

一张风吹日晒下通红的脸从昏暗的窑洞里探出头来,老人冲她道:“打点热水,来客了!”

女人的脸又缩了回去,齐流木几人跟着她进去,把行李放在了地上。这样的地方,连地上都铺着一层黄沙,呛着人的嗓子喉管,老大不舒服。

一束束细细的光从拱形的窗户外打进来,照在黄泥塑成的土墙上,显得亮的地方越亮,黑的犄角旮旯更黑,割裂出一屋冷暖分明。

女人道:“喏,就这几张床,你们自己分吧,我给你们打热水去。”说着就快快的出去了,带着北方女人特有的爽利。

齐流木环顾了一圈,道:“陈山,你们先选吧,我哪儿都可以。”

他心思不在这里,说着就坐在了门口的小板凳上,拿出那个宝贝罗盘看了又看。

祁景却是一惊,陈山?难道这个年轻人就是陈家的先祖,陈厝的爷爷陈山?

他仔细打量着他的脸,良久,终于瞧出了几分相似。他们去云台山时也只与陈山见过一面,那时他已是耄耋之年,须发皆白。

何况,他又那样快就死在了自己亲儿子的手下。

祁景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陈山在死前看着他说的那一句“齐流木”,就是这句话把他板上钉钉成了齐流木的传人,现在想来已恍如隔世。

死前仍挂念着,想必两人从前也是很好的友人。齐流木第一个找到的人是他,也在预料之中。

陈山和其他几个人把行李整理好了,选好了床,过来往齐流木身旁一坐:“你整天都看那个罗盘,也不知道有用没用。”

齐流木眼仍旧不离开罗盘:“它指引我找到了你,自然是没错的。我猜想下一步就是混沌了,可它却在这里不动了。”

陈山摩拳擦掌:“好啊,要是找到了混沌,我一定要大干一场,也不枉吃了这半月的黄沙!”

齐流木笑了下,门帘一掀,女人端着个印花盆放在洗脸架上:“毛巾给你们一条,将就着用吧!我可忙着,不管你们了啊!”

她转身就走了,齐流木从门帘下看去,她还端着一盆水,进了对面的窑洞。

陈山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他们还有客人啊?”他站起来,“咱们去打个招呼吧?”

齐流木不知可否,他们一起出去,等那女人急匆匆的走过,便去敲那边的门,可没等敲,门就开了。

一张白的近乎透明的脸从门帘后浮现出来,那是个细眉长眼的青年,斯斯文文的,嘴角带着笑:“你们是?”

陈山被他吓了一跳,哦了一声,大大方方的说:“我是陈山,这个是齐流木,我们来借宿的,你也是吗?”

青年点点头,还带着笑,跨步出来,反手把门掩上了。

齐流木看了眼门,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不由得多问了一句:“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青年看了看他,似乎惊讶于他的敏锐:“不是。屋里是我的一个友人...”他笑了笑,“他在睡觉,脾气不太好。”

他们便在阳光下聊了一会,才知道青年是学生,来这里只是旅游,问他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就笑说漫天风沙的景色也别有风味。

过了一会,青年回去了,又细心的带上了门。

陈山摸了摸后脑勺:“我当是什么,原来是个酸书生,好无趣。”

他半晌未得到齐流木的回答,一回头吓了一跳,那人的脸色极为难看,在阳光下额头汗意涔涔,正盯着手上的罗盘。

陈山凑过去,就见那罗盘的指针像疯了一样乱转,最后震颤着指向的方向——正是那紧闭的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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