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网上那事，肯定是你们设的局，平时这里半个人影都没有，看看今天来了多少人？！”
“这位……”李院长刚开口。
“哦哟，这个小白脸竟然是院长，你哪个大学的？毕业了吗？！”嫦娥哥一阵狂轰。
“我是……”李院长再次开口。
“早点收留那只流浪狗，它昨天根本就不会死！你们做个手术，能救多少狗？”嫦娥哥的嗓音尖细得像火鸡，听得让人牙疼。
可怜李院长平时绷着脸训人，今天竟然这样挨训，简洁努力深呼吸才能克制自己不对那张堪比“整容”的脸出手。
简洁虽然一副高冷的样子，与人对峙吵架争辩却是死穴，忽然就注意到玻璃门外，有个“伪路人”正在偷偷拍摄。她好不容易找到个称心的宠物医院，任由事情发展，搞不好过几天医院就开不下去了。
不行，她要想办法，灵光一闪地掏出手机开启拍摄模式，对着嫦娥哥问：“请问，你是哪个视频网站的？抖音？斗鱼？还是一直播？”
嫦娥哥一怔，他们看了昨晚的热点，想蹭热度搞反转赚点击和打赏，刚进来就被看破了，这戏还怎么唱？
简洁眉头紧锁，盯着嫦娥哥，说不出的反感：
“我们医院向来只做不说，只今年就收留了十六只流浪狗、五只流浪猫，替它们治病，还为它们找到了新家。玻璃橱窗里的灰仔，二楼的小尾巴，以前都是流浪猫！”
“昨天的事情，我不知道是谁传到网上的，我从不认为自己是美女，我和医院从来不指望这点小事扬名。”
“我们医院收费合理，猫狗做绝育要上吸入麻醉……我们实事求是，明码标价，客人们接受，我们有盈利，这是互惠互利的事情。医院的预约手术已经排到下个月了。”
“你作为主播，想要故事、想要关注，这很正常。但是，颠倒黑白，无中生有，俗称诽谤，我们完全可以用你同伙拍的视频报案。李院长，报警。”简洁该说的都说了。
李院长立刻拨打手机。
“你报警啊，报啊，我还可以一路拍到警察局，”嫦娥哥有恃无恐，“那样可热闹了，我肯定是头条！”一副“人至贱无敌”的恶心模样。
正在这时，谭耀一脸阳光灿烂，隔着玻璃对简洁笑出雪白的八颗牙，咳嗽一声挤进来，眼神表情突然阴森：“哟，嫦娥哥，又是你？”
围观的人群起了不小的波澜，嫦娥哥是本地著名的网红、女装大佬，靠无节操短视频赚人眼球；但凡被他讹上的店家，轻则赔款，重则倒闭，堪称“瘟神”。
嫦娥哥冷不丁看到谭耀，吓了一跳，警察怎么来这么快？
“你每天疯狗似的碰瓷热点，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谭耀举起工作证在嫦娥哥面前晃了一下，“这里是宠物医院，住院部从来都是杜宾、藏獒之类的烈性犬。”
嫦娥哥倒吸一口冷气，双手捂心口：“哎哟，吓死我了。”
“我可告诉你啊，万一被咬了，人用狂犬疫苗真不真的不知道，狗可是实打实的真狗，简医生，在你们这儿住院的比特犬呢，哪儿去了？！”谭耀向李院长使了个眼色。
“小倪，那只叫宁宁的比特今天还没遛弯呢吧？”李院长像木头人突然全身大变样似的开窍了，“啊，还有杜宾彼得……别把它们憋坏了。”
“是的，李院长。”小倪人精似的，哪能不明白这些，转身往里间走。
然而，比特犬还没牵出来，突然一声高分贝的狗叫，嫦娥哥惊呼“哎妈呀，”撒腿就跑，转眼间没了人影。
简洁的手机还在拍，清了清嗓子说道：“既然都拍了，我来解释一下昨天的事情。那是条被遗弃的流浪狗，浑身是伤，按照我们的治疗，它全身状况太差一定会死在手术台上。”
“按照规定，咬人的流浪狗必须处死，以免再伤人。所以，作为兽医，我选择配合谭警官的行动，让它死得痛快一些，就当安乐了。”
“谣言止于智者，我相信大家不会轻易被混淆，如果没有其他事情，大家都散了吧。”简洁摁下关闭键，她只会讲道理，遇到这种无赖，争辩一样无力，心好累。
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简洁苦笑，无赖会肆无忌惮地上传骂人视频，她呢？从不看短视频的她，手机里的视频往哪儿发？
谭耀哈哈一笑，勾住李院长的肩膀：“放心，我也拍了，一会给负责公众微信号的同事传过去，替你们发个声。”
“真的吗？”李院长两眼放光，“警官，你怎么知道他怕狗？”
“他上次敲诈被狗咬了，缝了几十针，打了加强狂犬疫苗，然后嘛……”谭耀故意拉长尾音，弄出一个“你懂的”眼神。
“多亏了警官，多亏了人民警察！”李院长拉着谭耀，激动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谭耀好不容易摆脱院长，立刻兴冲冲地打招呼：“嗨，简医生，好巧呀。”
简洁一时没反应过来，出于礼貌，又带着困惑：“你好。”
谭耀是刑警，察言观色的功力一流，简洁的反应像冷箭穿心，让他急于得瑟的心瓦凉瓦凉的，他们昨天刚见过！她怎么会不认识如此英俊帅气的他？
不过，他自信的同时，也不会让人尴尬，自打圆场：“简医生，昨天我们合力制服了流浪狗！唉，我穿警服和便服，差别这么大吗？”
简洁恍然大悟：“谭警官，你好。”
谭耀被黑亮大眼睛一注视，立刻又满血复活，大喇喇地坐在候诊沙发上，当着李院长的面，联系微信公众号的同事，半小时以后，公安微警务就更新了一篇关于伤人恶犬的真相推送。
李院长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碎碎念：“谢谢谭警官，谢谢谢谢……”
谭耀一脸得瑟，脸上就差写几个字：“快来表扬我！”
简洁想了想，还是冲了杯速溶咖啡，端到谭耀面前：“谭警官，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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