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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语书屋 > 石川香那陆奥守吉行加州清光 > ☆、92
 
没有乘风破浪的洒脱豪情,也不似归雁南飞的壮阔场景,远征小队以水面流线型的走势帮助落在队尾的受伤舰娘减缓痛苦,在聚集如云的海雾中,缓慢地向港区靠拢。

领队的舰娘指挥着将远征的资源收益投入到材料仓库,从南泉一文字那深邃的暗金色眼中瞥见的,分明是曾经的“同类”——以怨念企图将他同化的废弃刀剑的残躯断块。有趣的事情发生了,“猫之少女”的脾性与猫相似,她并没有将背负之刃交予组织充公了事,而是蹑手蹑脚地走进了与宿舍有别的四四方方的房间——用于入渠的带着隔间的浴室。

在落地镜的映照下,明晃晃的刀身现出了她清癯的脸庞,赤色的眼瞳里流溢着不同于柔弱之躯的坚定,她先是打量着这振残缺的刀,用一块儿狭长的帆布方巾覆盖住了它的表面,用香皂盒压住方巾的四角放在打理台上,便进入隔间淋浴。

粗糙的帆布方巾经过等比投放,随意地搭在南泉一文字的身上,支起了狭小的方块状的屏障,虽能勉强遮挡住正面的风景,却无法掩饰棱角分明的肌肉,背后的风凉自然是一览无余。纵使无法被看见,碍于人类形态的分毫的羞耻心,他选择双臂夹紧撑着方巾贴着墙壁移动。

凭借着品尝到那甘美血液的力量,他很快找到了她的踪迹,隔着薄薄的浴帘,莲蓬头泼洒出旋律分明的水声,他呆愣在门外,不知所措。

正在他犹豫之时,门帘半启,“猫之少女”挥动双手将他拖拽过来。如同包裹虾饺的晶莹皮膜,她裹着的那条单薄的浴巾起不到任何保护作用。她踮起了脚尖,紧扣的双手扼住了他的咽喉,将他遏制在花洒屹立的墙壁上,看到他不再挣扎,她才吞吞吐吐地说道:“多摩不想给港区的伙伴们添麻烦喵。”

这猝不及防的一手,让初获人形的南泉一文字兀自红了脸庞,他低下头与她对视,「我的名字是南泉一文字。小喵,你现在能看到我了?」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他不是想耍帅逞能刻意诘难,而是真的一脸懵逼不知所云。他刚想将强装镇定的“冷淡”视线扫遍全身,却被她胸前的柔软硬生生地逼了回去。

“喵?虽然是叫多摩这个名字,人家才不是猫呢!”她摇了摇头,轻微的晃动使柔软的发顶更像瑟缩的猫耳,而对于能否看见一事,她没有对白,只是松开右手,用小指勾了勾日光灯照下他那映于地砖上的矮小的影子,左手仍死死地扼住他的锁骨。

终于,被毫不犹豫地戳到痛点的刀开始了绅士的反抗,他以自己的大手反扣住轻巡的手,一点一点加大提升的高度,最终覆着她的手移动到自己的头顶,「真正的我,是身高很高,能让哭泣的孩子都闭嘴的可怕的刀剑男士。然而,我不清楚怎么就变成这样了。这是诅咒!是猫的诅咒!啊,你为什么要帮助我?是同为被猫诅咒的缘故吗?」此时,轻巡少女吃力地喘息着,刀剑不擅长控制力道,近乎通过一只手腕半提起她来。

轻巡的半萝莉身高相比打刀男士来的确棘手,不像灵巧的驱逐舰,也比不上战列的同等级压制,不知是汗滴或是未干的水珠顺着额角流过,她依然说着软趴趴的话语,“不知道喵。我没有将活物作为资源上缴的必要,况且你那样拼命地坚持下去喵,自然是不甘愿成为钢铁或铝材吧。”

「那便是帮了我。」在他抬手的瞬间,遮罩着他的方巾仿佛失去了黏着力,瞬间脱离了覆盖着人形的致密状态。

“那就当作猫的直觉吧。比起这个……”她犹豫了片刻,便稍稍加快了语速,以复杂的眼光,“你不喜欢遮罩一下吗?从最开始(在洞穴中)就全部暴露了喵。”

南泉一文字下蹲,提起了掉在地上的方巾,多摩拉好帘子防止其他舰娘发现端倪,和着莲蓬头的均匀水声,绘声绘色地解释起自己的苦衷,他的表达能力有些困难或浮夸,意料之中的是,有耐心的“猫之少女”全盘接受了。

明白要义后,她迅速更换着装离开浴室,空留他一人躲在水声雷动的浴帘后,静静感受着本体刀剑在半空中被猫咪掌心紧握的晃荡,奇异的失重感使他扶着围栏进行了长久的停滞……

不知过了多久,南泉一文字的世界重新恢复了平静,衣料的触感有些奇怪,不同于丝绸、也不是人工合成的材料,那是包裹刀身上的拵自动反馈于人类形态的产物,但哭笑不得的是,他觉得自己被裹得像个粘腻的粽子,所着之物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起来都像是纳米纤维的高浓度集结体。

“我向龙田小姐借了斩舰刀的保养膜,对你来说应该算通用……”掀开帘子,看到背对着自己的被包裹成四不像的打刀,猫之少女捂着嘴,憋笑很痛苦,她不想承认,于是别扭地拗过头,“我再去想想办法喵。”

在那之后,他感觉附着在身上的纳米金属消散而去,依次转换成粗布、尼龙、宠物项圈,最终又变回了赤、裸的状态。身经百战的打刀自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感到气馁,抑制不住体内的猫之诅咒,在这漫长的等待中他学会了花洒的使用方法,在淋漓的水声中吼着“喵喵”的歌。

不知排水口稀释了多少次从花洒中喷涌的液滴,少女手捧着一套不合时宜的夜店风礼服,和与之截然不同的红色绶带。

“你试试吧。”少女言简意赅地传达命令,将这身轻便的行头搭在他的肩上,赤色的腰带一直垂向他的背,她索性系了个结。

浴帘大开,高亮的单间顶灯在他那洋溢着自信的脸上落下了清晰的颜料,淋浴后些许疏懒的乱发,敞开的立领将不良少年的风范演绎到极致,除了那条违和感十足的系于腰间的本命年红腰带。「你从哪里搞到这身行头的?」

“从姐姐那里拿到了提督君的常服(蹦迪)套装,噗……”她认真的回答逐渐被不露齿的笑,嘴唇轻抿,微微颤动,更像是安于宁静的猫了。

她那头柔和的短发,在顶灯的直射下溢着淡紫色的光辉,那神秘的色调将两个不同世界联系起来,刀与舰,达成了共识。

「很不错嘛,找到了和我在博物馆中的刀拵相似的宝物。」他接过了握于少女手中的打刀本体,基于人类形态的契合度,它已不再是孤零零的刀身。「话说回来,你是舰嘛,和我一样不属于这个时代吧。」

少女乖觉地收起了笑容,落寞的神情侵占了空气,在融入寂寥的水雾之时诉说着真实,“历史上的我,已经回归海洋(死去)了喵,就像沉入深海的猫,是海猫呢。”

海猫(うみねこ),是叫声与猫类似的海鸟,却能通过羽翼的作用越于天际,胆怯却拥有强烈的排他意识,就算是身受重伤也要将异己驱除,直到对手逃窜才开始自己的日常运作。

「你并不是海猫,是家猫吧。」

“多摩才不是家猫呢,家猫并不能战斗,弱小到需要人类庇护,是无法驱散深海栖舰的喵。”说话吞吞吐吐的少女忽然加快了语速,急切地想要将心中的话传达,她的手扭扭捏捏地拽着他的衣角。

「所以啊,我们果然有着联系。之前还有些混乱,这下我彻底明朗了,我们是同类啊。」

“猫之少女”没有反驳,在这人工建造的浴室中,二人结下了小小的约定——为了守护人工岛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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