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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语书屋 > 石川香那陆奥守吉行加州清光 > ☆、42
 
陆奥守的脚步很轻,稳健的脚程在踩过的记忆的土地留下了细小的漩涡,一路走来,少女的身影在明灭可见的等身映画上飞速跳转,从笨手笨脚的绑绷带、将酒精洒在自己的制服上,到精准的捂手帕麻醉,最后凭借自己娴熟的技巧稳定了多个“伤员”的情绪。虽然佩戴着厚厚的镜片,她总是能准确地将切碎的罐头用餐巾纸包好,送到“伤员”面前。途径补给站时,她会娴熟地放下缓梯,跳到车与的衔接处,协助前辈将物资搬上来。而两年来,她从未离开过这辆仅有一个窗户的封闭式装甲车。

不知不觉间,他已走到了这段记忆的尽头,浅灰色的缎带蝴蝶结庄严地围住了最后一张映画的四角,中间贴着一张白色的符纸,那是少女的意念化成的最后一道阻隔。紧握的本体在白色符纸的面前无法斩断牵绊,他将它归入鞘中,接着从怀中掏出了那把左轮手、枪,以手掌平放之近的距离瞄准了符纸,扣动了扳机。子弹贯穿了符纸,在空中以微妙的弧度前移,打在映画中那坚固不摧的装甲车外壁上。他眯着眼睛,向在符纸的中下方穿了个孔的位置看去,映画的布局从萧条的荒林移动到装甲车内的景象……

透明鱼缸里,卧着一只蜗牛,它缓慢的蠕动着,啃食着鱼缸壁上的青苔,这是香那从上一个补给站在被雨淋湿的物资盒上发现的,她每天都给它投放注了水的干菜叶,与它对话着,“春天到了呢。小蜗,只要更加努力的治疗,我们就能回到家啦。”。

“香那,快准备一下,有个紧急CASE。”沉稳的成熟女性的声音和着跌跌撞撞的装甲车疾驶而过的声音回荡。

少女听从着凉子前辈的指示,套上了反复利用的白手套,戴上了一次性口罩,麻利地准备着治疗器材(手术工具)。口中呢喃自语着:“止血钳、纱布、甲醚准备完毕,一切就绪,前辈,我会加油的。”她全副武装,进入了秘密的诊疗室,那是一座蜂窝型的内室,没有窗户,说话的声音也会在关上门的瞬间永久地迷失在屋子内。

打刀仔细地端详着伤员,他的身体被合金的链条束缚在倾斜了六十度的治疗床上,手上系着抑制的红线,与人类和核漫物都有些差别,似乎是被核侵蚀了,他痛苦的□□着。

少女用毛巾擦拭了“伤员”额角间倾泻而下的细密的汗珠, “病人先生,请振作一点儿,治疗后就会感觉好些了。”少女用沾染了甲醚的六层纱布捂住了“伤员”的口鼻,手指顺着它头部的方向旋转着,看着他焦躁不安的情绪平静下来,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在手指停止按压之时,那周身泛着紫黑色气息的“人类”搏命挣扎着,缓缓闭上了瞪得浑圆的眼睛。

少女与往常一样,安心的打开诊疗室的门,向外呼喊道:“前辈,请进来!”介于人类与核漫物之间的“伤员”顺着倾斜的治疗床,这一遭,使束缚的红线产生了裂痕,它的手掌挠着地,这便是被泄露的不可控的核资源沾染后的异变吧!核化的“伤员”没有气息,它的手指撑地,匍匐着半截身体,触及的地方被黑雾笼罩,向少女爬去……

就在这时,成熟的女性挥着铁质球棒,沉重地击打在它的头部。“今天的手术很简单,你就不需要旁观了,去照顾别的伤员吧。”被称为凉子的女性嘴角勾起了自信的弧度,冷静地将少女请出诊疗室,接着关上门,眯着眼窥视的打刀的视野也陷入了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诊疗室的门开了,凉子走出,向少女温柔地传达指示:

“香那啊,这次的治疗很成功,他很快就会恢复意识的,也会成为我们并肩作战的同伴。我有些累了,先休息一会儿。春困秋乏,说的就是这样。

能请你去资源扩充点领取些罐头吗,比起鸡蛋粉罐头,我更喜欢午餐肉罐头哦,如果能在啃罐头时喝到一瓶人工岛一带盛产的柠檬汽水,就更能鼓舞士气了。这么麻烦你有些不好意思,与核的战争快接近尾声了,那么在面对那些快要失业的军官的刁难时,报上你前辈(师傅)我月宫凉子的大名,就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喔。”

躲在破损的符纸屏障后窥探的打刀有些佩服,几句话的功夫就把“我有些事情要做,找个贴近生活的借口把后辈支开,并且告知合理的避难所”事情讲明了。香那拿着钱袋离开了装甲车,向着最近的沿海资源扩充点跑去。他正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之时,画面中的成熟女性向他摆了摆手,「请进吧,我看到你了。」

一股从符纸间迸发的吸力将他传送进映画中。凉子将手术器材有序地摆放在地上,接着说道:「能看到我,想必获得了她足够的信任吧。佩戴刀枪却没有杀意,你真是个怪人啊。」

听到对方的话语,打刀识相的将本体与枪丢向远处。凉子见到这两样武器有些激动,

「我对枪斗术很感兴趣,纵使那是并不真实存在的招式,在核资源的助力下也能成为现实。不过,就算你修炼的是单枪枪斗术,作为副手的补充对象也应是匕首或短刀这类的近战武器吧,毕竟,在近身情况下冷兵器比枪更好用,以并非常态的姿势开枪无异于饮鸩止渴,手腕的承受压力远高于刀剑。这把直刃打刀……难道你是枪斗术研究中心的人?快给我讲讲这两年的变革。」

“抱歉。”仅仅两字便斩钉截铁地表明了立场,可他无意打击前辈的热情。

「原来不是啊……剑刃相对可以抵消,然而核与核的碰撞,只会两败俱伤。」少许的失落流露在她的脸上,转而变为一丝不苟的严苛:「炮击、刀刃的撞击,亦或是击穿弹孔的声音,我都十分熟悉。虽然涉猎的范围有些杂,我也只教了她治疗的措施,还好有那副可以屏蔽核漫物散发的紫黑之气的眼镜,不然,让这样年幼的孩子过早地感知绝望,我会成为恶人的。」

打刀终于将心中的疑惑表露出来:“为什么,不和她一起离开呢?你不值得孤身一人坚守在这里。”

她摘下了消毒液浸泡的医用手套,右手无名指上佩戴戒指的位置有着清晰的咬痕,她轻轻扳动着戒指,伤口中渗出了紫黑色的雾气。「我只是那个名为月宫凉子的人的虚像,在这之后,真实的我存在与否,都与此时此刻的我无关。谁都想看到明天的太阳,但是我必须消失在黎明前夜。」

“消失在黎明前夜,”身体不自然地重述着,这个短语强烈的触及了打刀的防线。那个直到最后也没有守护好的人,轻声嘀咕着他的名字,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りょう(龙)——” 他竭力止住快要脱口而出的ま(马)字,还未改为“こ”,便被她察觉了口型,「我们年龄相仿,你无须客气,我虽然已婚,但你也没必要露出像个孩子一样的表情吧,哄香那一个已经够我费心的了。发生这样的不幸,换作是你,也会这样做吧。那我就把之前送给她的话也转送给你吧。」

&lt正因为人类就是这样脆弱而卑微的生物,所以需要互相扶持着努力前进啊。&gt

“那么祝您好运,りょうこ(凉子)、さん。”

她没有再说什么,起身前往那简洁的塑料衣柜,从底部的暗格里摸出了一把老式燧发□□,填装上了仅此一枚的弹药,子弹的材料并非□□而是核能。她重新启动了装甲车的自动导航系统,向着相反的方向行驶着,而陆奥守也拾起了自己的行李,从符纸的一端撤退。

枪声响起,隐藏在细小的核中的能量急剧迸射而出,升腾而起的蘑菇云,将漆黑的夜晚照亮,仿佛已到黎明,“伤员们”欢呼雀跃着挣脱了锁链的束缚,最终在火海中隐匿了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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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内心被打刀洞穿之时,少女的意识依然存在,她的目光从队友那逐渐涣散的瞳移动到充斥着接连不断的广告的电视机上,毅然决定更换频道。她随意按下了数字调节频道,一个【刀剑鉴赏】频道出现在屏幕上,她饶有兴趣的看了三分钟,接着便昏昏沉沉的闭上眼睛,任凭声波在两耳间里穿梭。

“因刀纹与黑白照片不同,存放于京都国立博物馆的坂本龙马的爱刀陆奥守吉行的真伪性,至今仍然十分具有争议,根据前些时日坂本家的遗物清单,专家决定展开实地调研,真实结果,敬请期待。”

听到队友那熟悉的名字,她立刻清醒了过来,电视机上显示着2015年10月9日23:00,已经没什么能看的节目了。她爬下床,给神魂出走的队友披上了外衣(出阵服),接着便进入梦乡。在梦境中,她也被带到了他所活跃的时代,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亲眼感知了某段历程……

作者有话要说:总算把香那和前辈的那档子事儿讲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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