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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语书屋 > 石川香那陆奥守吉行加州清光 > ☆、11
 
本来她只是简单的身体后顷,凉席却成为了抑制她行动力的罪魁祸首,在调整时脚面被冰凉的竹面一勾,身体便应和着沙沙的凉席滚动声不自觉地倒地。但在最后时分,她勉强用手肘撑住了地面,防止了自己的头部与地面的撞击。

现在的情节,真的向自己刚刚预言的方向发展了。虽然脱离了队友的限制,但自己的冒失却为体力的回复设下了新障碍。浑身的骨头散架一般难以忍受,腿部被凉席的震慑而刮出了血痕。

“唔——”香那看着上天与自己开的极大玩笑,一时间慌了神,她小声探寻着自己的意识是否存在。

而陆奥守却将这声理解成痛苦的哀嚎,在他认知中的女性非常脆弱,急切地询问道: “你还好吧?”他被棉被裹得严严实实,像个蜷缩在墙角的粽子。

“我身手敏捷,没什么大碍。” 香那的语气中充斥着不耐烦,那是一种习惯成自然、来不及掩饰的厌恶。为了避免争执,她合情合理的补充道,“啊,我的意思是,我状态很好,如果有需要帮助的地方,请明示,我还没有到无法照顾人的地步。”

对于静止的重伤伤员,香那多数时间是怀抱着一份同情心尽力救治,而对于有意识的轻伤伤员,香那着实没什么好感,在两年的后援中,她在夜间经常被呼来唤去,一丁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也会被他们计较半天,甚至连带上整个“护工”的名义进行言语羞辱。在沙石掺杂的路上颠簸赶路的装甲车,伤员床头的警告灯连接着栓在她手上的铃铛,透过车窗稀稀疏疏的月影,这一切都给她留下了挥之不去的心理阴影。

为应付这种困难,组织上统一传授了含糊应变的交流方式。这样的说话方式好坏参半,优势是免去了许多不必要的纷争,缺点是显得人情味儿淡薄。

获得人形不久的刀剑也十分迷茫,他先是困惑为何少女义正言辞地回绝自己的问候,再是反思起是不是自己的语言风格过于莽撞,紧接着,他开始担忧自己应该怎样接话,最后他将这种迷惘总结为“自己与时代脱节了,自己与当今时代人类的理解方式不在一个频道上。”

“看起来,灯是与控制房间的门锁关联的,关上门,灯也就熄了。所以呢,我们只需乖乖地坚持到明早房门大开的时候。我的初步计划是,轮流值班,给对方回复体力的时间。” 香那用训练有素的沉稳音调耐心地分析着现状,这的确有临危受命的指挥官风韵。可是,队友负伤的身影就在眼前晃动,使她的心猛地一揪,这样高强度的计划显然是不切实际的,因此,她的后半句掺杂了自己的观点,立刻全盘否定自己的冒失,“但计划是死的,人是活的。其实对于我这样的年轻人来说,熬一天夜也没什么大不了。不用担心,你想获得一整夜的优质睡眠,我也可以奉陪到底的。”

尽管言辞冰冷,但她善于捕捉语言的队友还是勉为其难地get到话语中携带的那份关心。他将自己的天分收敛,学着她这种不愠不火的圆滑语气,“若是有烛火照明,夜晚便没有那样漫长了吧。那到时候,咱便可陪你畅聊一夜吧。”陆奥守的本意是用这句话来缓解一下她紧绷的心情,在他看来,本应无拘无束的夜晚里,她那份执行任务时并不明显的活泼劲儿已然泯灭,眼前与之对话的只是一具将什么都揽在自己身上的死板机器。

“你的提议很好,这是我向狐之助请愿时的疏忽。”香那误以为队友在指责自己,她也懒得把真相挑明,就囫囵吞枣地把事儿扛下来,之后再慢慢打圆场。“但对于聊天对话,恕我不能苟同,自古伤患者都需静养。请快些休息吧。”

视野渐渐开阔,屋子是封闭的,但并非没有一丝光亮。黑暗中,散发着微弱荧光的,只有被随意抛在地上的翻译器了。香那向着那微弱的冷光爬去,触摸到了翻译器,她将它的亮度调到最大,“看来科技也是有些小作用的。”转而,她听到了队友的阵阵呼噜声,便噤声不语。

现在,是香那一人的舞台,她使用翻译器搜索着自己队友过去的辉煌。要补的知识实在过于繁琐,而且在翻译器上,刀剑这类的远古词汇,杜撰的小说与真实的历史掺杂不清。她将目光锁定在“陆奥守吉行”这个名字上,他是活跃在1700年前后的刀匠,其作品在土佐的刀中饱受赞誉,为坂本家历代传承。幸好自己没有直呼其名,否则看起来便像是在和五百多年前的刀匠对话。虽然只与前主有不足两年的交集,但在去世时陪在身边,而后返还家族,最终成为介绍馆中的陈列物。

‘那么,在核漫物入侵前,他应该还完好无损地陈列在原主的介绍馆中,平稳地观测着这个世界。’她滑动着屏幕,认真地分析着。

翻译器上的科普是如此轻描淡写,要了解其中的原委还应从原主的事迹中看起。于是,对于陌生词汇一向苦手的香那破天荒地般埋头补知识。翻译器有些发烫,最后的光亮也被屋中的寂静吞噬了。“是自动冷却程序,还要花费好长时间。”

“你歇会儿吧,守夜的事儿就交给咱吧。”从墙角传来了激昂有力的声音,看来他完全恢复了精神。

“我需要思考一些事情。说实话,对于舰船,我十分有把握,但对于刀剑,我没有任何常识。可既然成为了搭档,我就有去了解你的义务。你的过去,你的原主,你的爱好,以便于一定程度的规划你的未来。”虽然话说得冠冕堂皇,但细细一品,这不就像是调查对方的家底一样嘛。

“这倒是很有雄心壮志嘛,怎么个规划法?”

“我连你的过去都没了解个大概呢,何谈未来。”她向着队友的方向挥了挥不能使用的翻译器,“再说,用励志的想法,自己的未来是要靠自己来见证啊。”

“书本中记录的并非真实,有什么不了解的事情,直接问问咱,如何啊?”

她还没有作出反应,便感觉到一大团毛茸球松松垮垮地滚了过来。“欸?这么快的吗?我还没准备好。”

“砰——” 空气中发散出尖锐的碰撞声,翻滚的圆球被翻译器猝不及防地撞了个正着,翻译器高高的尖角识相地折叠起来。

“你、还好吧。”香那将翻译器挪动到地上,关切地询问道。

“刀剑本体与人形相通,大概是本体修复完毕的预示吧。”

“那么,我开始问了,你为什么要选择来到这里啊?”

陆奥守将这句话理解为来的为何不是大和守安定,“咱这样讲,你可别生气。刀匠的实力,充其量得到的也只是一个雏形,用现在的话来讲,也就是一具容器,谁愿意进去是谁的缘分,而你最初召唤的大和守安定是比较挑人的刀,好像在寻找能爱自己的人。锻造初期,冲田使用的大和守安定的确有回应召唤的意愿,但在合取时,他似乎改变了想法,大概是用于结成的容器并不完美。由于历史的某些缘故,咱的关系与他一向不好。”

刚看完刀匠物语的香那不禁感叹起落差,好过分啊,那样,就像自己的孩子被顶占了一样,现在加急替你修复本体的刀匠会泪目的吧。显而易见的是,他的最后一句话更具有可读性,她假装会错意,想试探下对方的反应: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二位算是旧相识了。你是赌气来回应召唤的吧,虽然作为人类会有很多全新的体验,但人类是脆弱的,直接附加在肉体上的伤痛或是精神的痛楚都会使人一蹶不振。所以如果厌倦了现在的工作就请直白地告诉我,我会向刀匠询问将你放归山林的方法的。”

“咱是真心想来的,绝无半句戏言。”

“抱歉啊,我戏弄了你的感情。那么,作为补偿,你也可以向我提问题。”

“那就,舰船方面吧。”

“我曾参加过三个月的指挥官培训,但在最终时刻被取消任职资格,匹配舰是日本海军的精神象征,国民崇拜的图腾,长门级战列舰的二号舰——陆奥。”

“欸”青年似乎第一次从她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那双金瞳中闪过了一丝光亮。

“是陆奥,而不是陆奥守,地名与官职名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儿。”香那误以为戳中了对方的兴趣点,依然滔滔不绝地讲着, “如果说长门级是舰队表面上的领导者,那么大和级就是舰队内部的支撑者。大和级战列舰,实力强,性能优异,但消耗量也高。因此大和的指挥官,作为守卫人工海的最佳王牌,自然不会轻易出阵,说到底也只是吃干饭的废物职业,没什么抛头露面的实战机会的,不过薪资倒是异常丰厚呢。所以啦,对于大和守安定是挑主儿的刀剑,我真的很开心。”

他听得很入神,在思索片刻后,猛地一拍大腿,“陆奥与大和,陆奥守与大和守,刀与舰,感觉很相似啊。”

“从发音上来看,就是有无神明相助的差别了。说不定你是有神明相助才得以显现的哦。”神明【かみ】,守【のかみ】

“哈哈,或许吧,这样的事儿,谁知道呢。”

果然舰船是能拉近距离的话题,她兴奋地拉了拉队友的衣角, “呐呐,想象一下,在蔚蓝的人工海域中,舰娘配合默契的作战着。高射炮发挥着威力,航母用弓道将飞、机、射、出侦察,驱逐舰打棒球一样投掷鱼、雷,而战列舰瞄准目标,预估风向,发射炮、弹,击溃核漫物,这样的画面超帅气的,对吧?”她描绘了一副颇为生动的图景,可是这却似乎有贬低一顿乱砍的冷兵器的嫌疑,“不,我不是说使用刀剑作战逊爆了。”

“咱还有一个疑问,咱注意到你好像一直在回避某件事。”

“可以哟,接下来,无论是什么刁钻的问题我都会尽力回答的,我石川香那在此发誓,倘若不如实回答,便永远失去成为指挥官的机会。”正在兴趣点上的她不再回避队友的目光,甚至大胆地以强烈愿景的泯灭发誓。

“那,咱便问了。LOVE、HOTEL究竟是什么”

香那着实没有想到是这样的问题,覆水难收,她只得用简洁而和谐的语言讲解这个概念。

“在近现代,度蜜月的二人在旅行过程中需要居住的地方。当然,也不排除某些寻求刺激的特殊爱好者组团前往,总之不可以一个人去,也不可以和不亲近的人去。”

“最后,避免与某位战列舰混淆,我可以称呼你吉行吗?”

作者有话要说:节奏稍微有点儿慢了,不过基本就是自娱自乐了。

下一章锻造短刀,然后回一趟现世了解一下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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