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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语书屋 > 剑赋平安 > (3)
 
兄弟二人交谈良久,魏仁夜甚至还几次提到了自己养的鸽子越来越少的事情,这让魏九一惊,这才得知原来昔日里吃的那些个个膘肥体壮的鸽子都是八哥养的信鸽,不过还好他的脑袋比较机灵几句话便把这件事带过了,不然以八皇子那睚眦必报的性格必定会提剑追着魏九砍,以祭奠心爱鸽子的在天之灵。

  魏仁夜告辞后魏九又回到了躺椅上喊回了被八哥赶走的苏樱,继续让她捏肩捶背,苏樱倒是把伺候人的好手,知轻知重,让魏九舒适至极。魏九则眯起了眼睛。片刻后苏樱见九殿下已经睡着了便去屋子里拿出一条被子轻轻为他盖上。天气寒冷,注意着凉。

  正当苏樱要悄悄离开时,魏九突然开口说话,但并未睁开双眼。

  “方才我与八哥交谈时你一直躲在墙后偷听吧?”

  听魏九这么一说,苏樱那水润的脸蛋瞬间煞白,被吓的跪在地上恳求着九殿下饶她一命。

  无论是宫里或是宫外都有规定,若没经过主子允许而去偷听上级说话这可是重罪,苏樱依稀记得三年前有位宫女无意间偷听到了魏九与六皇子魏法晨的交谈,被抓住后剃光所有发须,正所谓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后又将其用缰绳捆绑在太阳下暴晒三天,此女命倒是硬,在这三天暴晒下脱了一层皮仍然存活,然,八皇子又将其装入麻袋乱刀砍死后分其尸身,清蒸烹煮喂猪狗驴羊。

  刑法虽极为残酷,但谁又会为一个宫女的死活去批判这当朝皇上的儿子呢?

  “起来吧,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你跟我这么多年我怎会杀你呢?”魏九从躺椅上坐起身来,示意让她过来。

  苏樱站起,低头走到魏九身边,听殿下不会杀她那煞白水润的脸蛋渐渐恢复了点血色。

  “我问你啊,你可知这皇宫帝都外的景色如何?”

  “回殿下,苏樱不知。自苏樱十七岁那年便被殿下带入这皇宫之中,已经有三四年没出过皇城了,一直都在殿下身边侍奉殿下您。”苏樱唯唯诺诺道,说实话她已经几年没回过家,也不知父母还有两位弟弟过的如何了。

  “这样啊,”魏九低声低咕着,时而抱怨这原主可真没什么人性,竟让一个美好的家庭分离破裂。然而他却并不知道,苏樱父亲也因为那百两黄金有了本钱,做起了生意后发家至富带着一大家子人离开了朝淮,而苏樱的两个弟弟估计现在正在某座城市里做着大地主家公子哥呢。

  星夜很快降临,魏九刚在槐树下撒完一泼尿,细细打量了它一番,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不错,又胖了一圈,看来在本殿下爱的滋养下让你变的更加健康强壮了,放心,以后有料了就专门给你施肥。”说罢便进了屋子,也不更衣脱鞋,倒床就是呼呼大睡。

  又是无聊的一天,这一上午魏九不是吃吃糕点就是睡睡觉,然后在宫中闲逛,从重乾宫逛到三哥的观海宫,又到太圣殿再到重乾宫,时而还在脑海中列出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我加吃喝加睡觉加闲逛,猪加吃喝加睡觉减闲逛,我加猪减于闲逛,所以我等于猪。

  想到这儿魏九连忙扇了自己右脸两巴掌将自己打醒,提醒自己一定要清醒,生怕真把自个想成了头大肥猪。

  也不知逛到了哪里,更不知逛了多久,魏九仔细瞅了瞅这周围环境才发现这不是南宫么,那满堂儒士的颂道院便座落于此处。

  而这颂道院便是魏无罡登基后设立的学堂,专们供于那些皇亲国戚,藩王将相的子女来学习的,说是学习倒不如说是送来当质子,以此防备这些人会起兵造反。

  不过这颂道院里面皆是天下大有名气的能人儒士与千古流传下来的文明典章,这些皇亲国戚和武臣将相倒也愿意将自己的儿女送到此处学习,但前提是五年内不得归家,只得以书信告知,且书信出宫时都要经过严格检查。

  魏九如王八探头般看向这颂道院内,瞧瞧有何动静,忽然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将魏九吓了一大跳。泼口大骂着:“特么谁啊!信不信本殿下分分钟弄死你!”

  回头一看原来是大姚儒士曲翰祥,并且手中还拿着一副画卷。

  见是曲翰祥,魏九二话不说就要转身离去,却不曾想被他一把抓住,笑脸说道:“方才老夫便见九皇子殿下在此闲逛许久,不知殿下您来我颂道院有何贵干?”

  “没……没事,就是……是随便逛逛罢了。”

  此时的魏九整个人都像是变软了,他可不敢惹这尊大佛,当初父皇刚刚登基,第一次上朝便晚了整整一个时辰便被他骂的狗血淋头,还将唾沫星子吐到了皇帝脸上,魏无罡心态好,也只是擦了擦开口夸他骂的好,骂的妙,骂的爽,并让七十岁高龄的曲翰祥管理这颂道院。

  一年前因为魏九揍了一位颂道院的学生,被这宝刀未老的曲翰祥提着刀一边追着砍一边怒骂,若不是魏九的父亲是皇上,恐怕这祖宗十八代都会被骂个遍。几位皇兄也没一人敢拦的,就连父皇也是睁只眼闭只眼,那重乾宫也是因为此事接连换了三次大门,且一次比一次坚固耐砍。

  “九殿下难得来一次我颂道院不如随老夫进去坐坐?正好今日老夫手中有一副画卷要考考院内弟子,也请殿下入堂听课。”曲翰祥指着手中画卷对魏九笑眯眯道,一脸慈祥的笑容完全看不出他还有提刀追着人砍和骂人的那一面。

  “还是不……不了。”魏九颤颤巍巍的拒绝。

  曲翰祥也不听魏九拒绝,一把抓住他的左臂迈入了这满堂儒士的颂道院。

  进入这颂道院中,满堂学士皆是勋贵世家子弟,他们都抱有好奇的眼光看向曲翰祥身旁的魏九。更有些低声议论。

  “这不是九皇子么?他怎么来我们颂道院了?”甲小声对旁边的人嘀咕道。

  “莫非是来学习的?”乙疑惑着。

  “啊?!他可是出了名的混世魔王,烧了御膳房,连皇上都不怕的人啊!他万一发怒也烧了颂道院该怎么办啊!”甲说着心里还有些害怕,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怕他做甚?头上三尺有青天,表面是一表人才,实际上一分料都没有。”丙一脸不屑,更是鄙视曲翰祥身旁的九殿下

  然而这些却逃不过魏九的耳朵,暗暗骂道:特么敢说我坏话,迟早揍得你们个个鼻青脸肿。

  曲翰祥走到讲坛上,轻轻抚摸了几下他那白色鬍髥,一席白袍,倒颇有几分仙风道骨,在魏九看来这老家伙若不会提刀砍人开口骂人,那就更完美了。

  “安静!”

  曲翰祥让魏九坐于右则第三列最后的书桌处,满脸严肃的对这些弟子们训斥道:“九殿下今日来我颂道院听课一日,必要以礼相待,方才有人在下面议论什么别以为老夫听不见,纯属小人鼠辈之为,今晚留在学堂罚抄《刺世疾邪赋》、《醉翁亭记》各五百遍,何时抄完何时才能睡觉!”

  魏九坐在后面一只手撑着下巴,嘴角上扬。说是罚他们,倒不如说这老狐狸是在救这几名学生,不然又会像上次那名弟子一样,被魏九打得个只剩下半口气。

  训斥完后曲翰祥拿出刚刚给魏九看的画卷,后又将其打开挂于木柱架之上。

  众人只见这画卷满天红霞,在那松柏树之上依稀还停留着几只飞禽,也看不出是何鸟雀,似是西阳西下日落西山又似东方日出鱼肚白出,孤峰枯树飞禽夕阳尽显画中凄凉,与几分悲秋。

  “此画乃画圣白仙裘当年游历孤山触景生情时所绘,今便以《孤山图》作为题目,不知哪位弟子可为此画提词?”曲翰祥抚摸了几下鬍髥,时而还瞄了几眼最后排的魏九,却发现他居然在打着瞌睡。

  “枯藤老树昏鸦,夕阳夕下,红日夜幕西斜,孤山故人孤寡。烽烟散尽,独云漫步暗霞。”

  一女子边念着词边飞笔急书的将其记下,她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肌肤娇嫩、神态悠闲、美目流盼、却有几分不尽人间烟火。

  而此女正是魏无罡义女,寻梅公主杨咏雪。

  整个皇朝帝都出了名的大才女,也被称为江南奇女。先不说阅遍千古文明典章,琴棋书画照样是精通,名声威望差不多都快与那宝刀未老且不怕死的曲翰祥并齐了。

  “好词好词!”

  整个学堂的学士不停拍手叫好,杨咏雪博学多才,且有倾国倾城之姿色,众人怎能不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再他们看来杨咏雪虽是皇上义女,但与九殿下魏九年龄相仿,这么一对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

  “雕树如弯弓,血染西愁,哪堪悲凉在心头。不堪愁,不堪愁,西景秋昏古藤处,不尽归乡游子愁!。”

  正当众人都去夸捧杨咏雪时,魏九眯着眼又念了另一首词。原来这九皇子压根就没睡,刚刚那副姿态也都是惺惺作态罢了。

  魏九睁开眼睛,瞅了瞅讲坛上的曲翰祥,又冲杨姐姐笑打了个招呼道:“琼姿只合在瑶台,谁向江南处处栽?雪满山中高士卧,月明林下美人来。寒依疏影萧萧竹,春掩残香漠漠苔。自去何郎无好咏,东风愁寂几回开。”

  又是一首,这首《咏梅十九首其一》更是让众人全都惊呆了,没想到这混世魔王九皇子竟然还会提词作诗,而且还是这等绝句?!和三年前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

  就连江南才女杨咏雪也被这小自己一岁的弟弟所惊住,这魏九平日里不是不学无术就是惹事生非,然后再是吃喝睡觉调戏宫女逗耍太监,何时竟能作出诗词来,莫非他这么多年一直是在扮猪吃虎?

  见这些人惊愕的表情魏九并没在意,而是趴在桌子上真正的睡着了。对他来说只是作作词而已,有何大不了的,毕竟自己曾经也是大学文科生啊,先不说作词,光自己背下的千古诗句随随便便拿一首出来都能惊艳整个朝淮,再瞧瞧这些人跟没见过世面似的,还个个自称饱览群书的儒家弟子。

  曲翰祥第一个从惊谔中回过神来,连忙提笔疾书将此两首诗记下,默念一遍又是一遍,欢喜道:“大才呀大才呀,看来是老夫眼拙啊,以前怎么就没看出个端倪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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