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在尘世间相遇5
从中秋节之后, 柏生和闻鹤的关系就开始变得有奇怪。
主要是柏生这边觉得奇怪，闻鹤还是照常发信息，照常送东送西, 管是表还是行为和以前没什么两样，两人工作忙，柏生有时候忙起来就日夜颠倒的，他在察觉这点之后, 除天气预报之外又开发出一个小闹铃功能，誓要把柏生在十二点押送回床，这项事已经持续将近三个月。
【闻鹤】：该睡觉。
【闻鹤】：已经十二点。
【闻鹤】：[闻鹤]戳戳[柏生]
【柏生】：早就已经床
【闻鹤】：骗人。
柏生裹着满嘴牙膏沫子，瞪着屏幕那两个没下的字, 动作加快少，后匆匆漱口, 洗脸, 一蹦到床, 丑猫差点被压到，发出一满的叫：“哇！”
这灵魂大烟嗓，说别的, 起来还挺摇滚。
他把猫推到一边，对着自己的床尾拍张照发过去。
【柏生】：说, 已经床
那边像是一直在等着，马就回：
【闻鹤】：嗯。
关掉灯，柏生的脚在暖和的被窝里搓搓, 又开始觉得有点对。
是闻鹤对, 是自己对。
朋友直接多关心一下对方睡没怎么还睡吧？闻鹤也就这意思啊，礼节『性』问一下自己睡没，毕竟之前有一次赶稿刷个大夜, 通宵之后昏睡整整一天，他联系到紧张的要命，会让自己早睡也正常。
……所以自己没必要那样回吧？
好像跟报备什么一样。有必要吗？还发图呢！
柏生看着对话框里形影单只那个“嗯”字，说定对方也被自己无语到，知道该怎么回好，于是手一动，把那张照片赶忙撤回。
撤回的一瞬间，闻鹤发来一条消息：
【闻鹤】：你的袜子图案很可爱，和这个好像。
【闻鹤】：［小水獭瘫gif］
【闻鹤】：晚安。
柏生：“…………”
他啪一把手机按熄屏，又忍住搓搓脚，很纠结。
就，一般朋友会夸对方的袜子很好看吗？用的还是“好看”，是“可爱”……生之间可能会，但柏生真的从来没见过这样的。
为以求证明，他一边给闻鹤发个晚安，一边打开和【金发、suki】的聊天框：
【木白】：在干嘛
这才十二点，方圆肯定也没睡，立马就回个“1”，示意他有话直说。
柏生憋半天，对着他的头像道：
【木白】：你的帽子图案很可爱。
效立竿见影，方圆那边一个电话飞过来，“你有事吗？被盗号？玩真心话大冒险输？大晚的，我警告你别说疯话啊。”
柏生：“我就随口夸夸你。很奇怪吗？”
“当！”方圆被吓的，“知道的还以为你对我有什么觊觎之心呢，这么没话找话。”
要是他是个卤蛋，他就真吓到。
柏生默挂电话，抱着丑猫开始思索。
嗯……可能真的挺奇怪的，但是那只是对于正常人的标准来说——
闻鹤的话，没法用正常人的社交思维来揣度啊。
柏生想起中秋节那天晚，他让闻鹤进客厅，闻鹤一脸很意外的神，在口还有踟蹰，“我真的可以进来吗？”
柏生忙着低头找拖鞋呢，“难成让你在外面站着？你又是送外卖的。”
闻鹤没在说话，大高个乖乖地在口等拖鞋，结柏生找半晌，发现一个很尴尬的事。
那就是他常年是独居，也没什么他人要来的场合，所以家里什么东西是一人份的——别说第二双拖鞋，就连第二个杯子找出来。
他顶着闻鹤炯炯的目光咳嗽，嗖嗖把自己脚的棉质拖鞋发『射』出去，“你穿我的吧。反正木地板，没事。”
闻鹤颇有新奇地垂眼看躺在地的棉拖鞋。灰『色』调，『毛』茸茸的，他踩进去，里头很热，还残存着柏生的体温。
后柏生就看着他又把拖鞋按照原线路再度发『射』回来，“你穿吧。”
柏生：“……”
我穿就我穿，那为什么你还要踩进去试一下？
难道企业家在家里从来穿拖鞋的？？没穿过？？
他好想吐槽，但那块月饼给他充值少忍耐值，后只道：“进来吧，别在口站着。”
丑猫像是巡视领地一般悠悠而过，顺带狠狠踩下闻鹤的脚背，留下个爪印，扬长而去。
闻鹤：“……”
柏生：“……”
闻鹤：“它好像是很喜欢我。”
柏生：“你还进进来？”
闻鹤终于扇着脚进来，柏生看着他谨慎地坐在沙发，才发现他可能也有一紧张。
两人确实也没什么话好说的，他们的交集产生于一个巧合，但在这个特殊的日子，柏生忽觉得，实就算说话，这么静静地坐着也错。
……还有，闻鹤的味觉是是出什么差错，这五仁月饼明明很难吃……
但阿姨还是辛苦。他会说出口的。
夜越来越深。闻鹤临走时，柏生站在玄关看他。看他把外套取下来，妥帖地穿回身，看他穿好鞋子，整理袖口和领口，起身转头时，柏生说“再见”，后他到闻鹤轻轻“咳”，垂眼看向他——
“我是今年第一个来这里的人吗？”闻鹤的睫『毛』颤颤，像是问这话也用他少勇气，随后又道：“是也没关系。”
柏生看着他专注的眼，远处楼道的暖光打在他清挺的鼻梁，切割出暖和冷，像是这个人对自己展现出截的两极。
“……是啊。”柏生移开视线，音很小，“回去注意安全。”
静默的拉锯中，他感到闻鹤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的头顶，直到自己有忍无可忍时，才到耳边轻轻的笑音。
“谢谢，我很开心。”
“到家会给你发消息的。晚安。”
柏生耳边又回响起那低沉的音，他茫地看着天花板半晌，后把脸埋进被子里。
……还是太对劲吧。
总之是太对劲吧。
但到底是闻鹤太对劲，还是自己对劲？繁『乱』的思绪太多，他干脆什么也去想。
就这样，挺好的。
——
“你进他家？”
闻鹤：“嗯。”
闻妈差点撒贝宁吸氧，“是我说，这是是有点太快……这个月前的事，你现在才说！”
“老婆，你能能少『操』点心。”闻父真的看下去，喝茶的手微微颤抖，“而且人家也是男的，和你的思维能一样吗？让朋友进个家怎么，又是什么少的闺房让看……”
他还是有点无法接受自家大儿子的对象可能是个男的这回事。
“是的。”闻鹤异常认真地反驳他，“柏生说我是今年第一个进的。”
闻父：“？”
进什么进！！能能要这么随便缩略语句啊！！小媳『妇』吗你！！
而且“第一个进”这是什么需要裱起来的荣誉勋章吗……
“那怎么能一样！”闻母道：“说男追隔层山，追男隔层沙，那现在这个况，男追男……”
闻父冷幽一默：“要是愚公倒是可以考虑下。”
闻母：“……”
闻父被连人带茶壶踹出去。
闻母又问：“鹅，你现在觉得柏生对你是什么想法。”
“嗯。”闻鹤神游天外，他在想柏生现在是是睡着，那双袜子真的很可爱，“大概是普通朋友。”
闻母：“……”
就该相信大儿子的。这十年如一日的争气。
三个月前进家，到现在还只是普通朋友？
闻母哔哔叭叭说一大堆，后一回神，发现闻鹤还在发呆，摇摇他的脑袋，“在想什么呢？”
闻鹤：“柏生的袜子很可爱。”
闻母：“……………………”
她微笑着出走。
爱咋咋地吧，儿孙自有儿孙福，她着急也没用——没看闻鹤一点儿也着急吗？
实闻鹤真的是很着急。
他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
闻鹤一直觉得，人和人的相处，只要双方很开心，就已经是好的关系。没必要一定要给一个确切的定位，或是要达成什么“目标”，去追，去赶……他想让柏生为难。
闻鹤前一天真真切切是这个想法，次日就变。
主要是他知道一件事——
地狱三头犬无事献殷勤，跑去柏生那边送礼物，结没进就被『乱』棍抡出来，形容相当凄惨。
柏生虽是圈内人，但是相当警惕：“想走后？想贿赂我？”
说娱乐圈潜规则这么严重，他现在就遇到真人真事？
“冤枉啊！”沈潜奋力解释，“节目组送的，真是我们用到这个………”
送礼物实只需要一个人。为什么三头犬来，主要是因为他送的是个新研发高精技术的人体工椅，血贵，特重，三人嘿咻嘿咻搬过来，没想到柏生直接拒收。
柏生在后面『露』出警惕的一只眼睛，“要要，拿走拿走。”
薄瑜：“说我们没……”
“选角事项归我管。”柏生又换只眼睛，眼尾扬起来，“我只是负责参考，跟我说是没有用的。”
沈潜和薄瑜对视一眼，毫无办法，互相非常嫌弃当时宴会自己那嘴。
刘谨灵光一闪，“柏先生，可我们搬过来用很久时间，真的很累……”
柏生这次沉默，好像纠结起来。
沈潜：“……”
薄瑜：“……”
就吃这套是吧！你们这男人全这样！
柏生思考完，很郑重地说，“那我给你们端杯水。在口休息会再走吧。”
沈潜：“？”
薄瑜：“？”
刘谨：“？”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三人无法，也只能再度扛着工椅子回程。回程路还忘互相指指点点。
“是你起的头！”
“你应没有？”
“你们俩连累我……”
“再给我茶试试看，现在柏生在，别『逼』我抽你。”
“哎哟。好累啊。有点抓住。”
“——你别松手！！！草！！！脖子差点给你压断！！！”
“好意思啊薄哥，人家是故意的～”
“笑死……”
消息传的很快，大家非常赞赏柏生的刚正阿，滴水『露』，但闻鹤从白手套这得到消息的第一反应，就是：“他们进没？”
白手套摇头，“没呢。柏生让。”
闻鹤深深呼出一口气：“……那就好。”
正当他当作无事发生时，白手套在后头轻轻恶魔低语，“所以他们是怎么知道柏生家地址的？”
闻鹤：“…………”
对啊。
自己是因为之前送柏生回家才知道柏生住哪儿，他们是怎么知道柏生地址的？
难道是柏生告诉他们的？
闻鹤被这个想法搞得当头一棒，差点在重要件把名字签成柏鹤。
午休时间，闻鹤给柏生发消息。
【闻鹤】：吃饭吗？
他实很想直接问，但终还是以这个话题开头。
柏生很快就回复，话题也很快绕到沈潜三人身，柏生回的相当轻巧，像是丝毫把这当回事：
【柏生】：我的地址很多人知道，平台那边寄送稿件、合，需要地址
【柏生】：又是什么秘密
【柏生】：你如问，我也会告诉你的
闻鹤煎一早的酸梅汤终于咕噜咕噜冒起泡，他微微蹙眉：
【闻鹤】：我就和他们一样吗？
他发出去五分钟，那边还是没有回复。
闻鹤：“…………”
他又开始进入云游九天状态。
殊知柏生那边也没好到哪去。
他本来还在和方圆沟通之后的交接事项，忙里偷闲争分夺秒地给闻鹤回信息，哪知道闻鹤突问这一嘴，他立马也呆：“…………”
“干嘛 ？”方圆一眼没看这人就双眼发直，“手机烫手？”
“是。”柏生嗖的回神，脸迅速涨红，“刚刚在说什么来着？”
方圆：“刚刚在说你的第十本书出版事宜。”
“啊？行吧。”柏生下意识道：“这种事你决定就好。”
方圆：“你魂飞哪儿去？你第十本还没出生呢出版个头啊！”
柏生被钓鱼执法成功：“？”
二人炯炯地对视半天，方圆的眼神逐渐变得犀利起来：“你近是是谈恋爱？”
柏生差点蹦起来：“我没啊！”
方圆倒是一击就脱离：“哦。那好吧。那继续，刚刚说到……”
柏生又心在焉地半天，突问：“你为什么这么问？”
方圆：“。”
柏生：“嗯？”
“你知道吗，这招百试百灵。”方圆用深jpg的眼神看他，“一般真没有的人，就会说没有。但心里有鬼的人，就会问。”
柏生：“问什么。”
“什么‘你怎么看出来的’、‘你为什么突这么问’……等等。”方圆道：“实是‘真的这么明显吗’的变体。真相只有一个，柏生，你是是谈恋爱？”
柏生很冤枉：“我真没……”
再说。
对方有没有这个心思还知道呢。
方圆深复杂地看着他变幻莫测的表，后叹口气，拍拍柏生的肩膀。
“之前我问小许，小许还说你跟个铠甲勇士似的，刀枪入，软硬吃，真就一点机会给。”方圆看向窗外，开始斟酌自己的用词，“……我知道你有时候在顾虑什么。但是偶尔尝试一下，说定也挺好的？有喜欢的人容易。”
柏生：“……”
喜欢吗。
这个词对他来说真的很陌生。
“虽说我也没什么资格说你，你看我单身三十年找到朋友没？说定比你晚多。”方圆自嘲地笑笑，“老妈子当久，习惯改，天天担心这个担心那个，挺烦的吧？”
他是改。实一开始方圆手下有很多作者，那时柏生还只是百个人之一。但有一年的元旦，他喝醉酒，『迷』『迷』糊糊在朋友圈发癫，结头一次看到柏生发动态。
两条——一条是庆祝元旦快乐，另一条是一张照片，面是路边便利店的杯子蛋糕，看去像是圣诞节剩下来的包装，小小一个，『露』出点合时宜的廉价凄凉。柏生在面『插』根小小的蜡烛，连火没有点。周昏暗一片，空无一人。
方圆后知后觉察觉到什么。他删删打打，后艰难地发出去句“生日快乐”，结发现动态被删除。
也就是在那时，方圆透过沉默寡言的“木白”，终于把它和身份证青涩稚嫩的柏生联系到一起。那薄薄的肩胛和脊背，好像并没有那么无忧无虑和阳光。
柏生说，“烦。”
“嗯。”方圆把思绪从感伤中拉回来，又开始贼眉鼠眼，“所以是谁？没关系的，你就告诉我吧，说定我还能给你出谋划策。喜欢就去追啊！用担心我说什么，就算对方是铠甲勇士我也会……”
柏生：“是闻鹤欸。”
方圆斩钉截铁：“当我刚才在放屁。”
柏生：“……”
闻鹤、闻鹤蛮好的啊。也用这样吧！
——
柏生被方圆一通鸡汤灌的『迷』『迷』糊糊，刚想回的时候，发现闻鹤已经相当自地用下一个话题盖过去。
他咬着下唇，总觉得这样再去解释的话有点奇怪。
可能对方只是随口一问，开个玩笑吧。
……虽也觉得闻鹤是喜欢开玩笑那种人。
于是两只小蜗牛好容易伸出的触角在空中『乱』挥一通，终还是没能接收到对方发送的讯号，又只好慢吞吞地缩回去，在原地伤心地动弹。
时间像流水似的过冬至，又过圣诞。冬至那天，柏生收到闻鹤母亲手做的白菜猪肉饺子，饺子本身没什么奇异之处，就是份量委实有点过大，闻鹤拎过来的时候耳根热红；圣诞那天，柏生又收到来自闻鹤的丑东西大礼包。他苦着脸把丑东西一个个摆到展示架时，站起来环顾周，才猛发现自己一个人的小窝里现在全挤满闻鹤的痕迹。
有一段时间是柏生怀疑闻鹤淘宝地址填错的地步，乎每天打开快递柜会有新的物品，他一开始还有担心，后来发现闻鹤单纯就是看到什么觉得可爱就买送过来，百块千块十块的有，从小水獭地毯到咖啡杯，从电热毯到大鹅抱枕，一个接一个。他每天这么收觉得有什么，现在一看，才发现原来已经这么久。
柏生觉得，也是时候该改变一下。
他谨慎地按照方圆的攻略，放弃那身专用于出席重要场合的陈年小衬衫，破天荒地出去置办一身新的——鬼知道方圆之前请他请动，这人挣这么多钱，每次见他还是衬衫短袖家居服的，那大圆领洗又洗领口能拉丝还在穿，非常随意，非常羁，非常放飞。
柏生换完一套出来，方圆觉得相当可以：“人靠衣装啊。”
“拉倒吧。”柏生倒是没有丝毫谦虚，“衣靠人拯救，好吗？我穿什么好看？”
方圆：“……”
谁把这小瘪犊子拉出去打一顿。
柏生花在衣装的功夫远没有他选礼物的多——总之方圆快走困，才看他开开心心地从店里捧出一双袖扣来。
方圆探头进去看眼，“多少钱。”
柏生喜滋滋，“贵。”
次他就注意到，闻鹤好像在正式场合就会佩戴袖扣，也知道自己挑的他喜喜欢。
方圆的眼睛在小票看一眼，差点怀疑人生：“你管这叫贵？？”
他真的无语凝噎。
这两个有钱人谈恋爱，关他们这贫苦屁民什么关系，光给自己找事儿干！
但事总是能一帆风顺的，柏生次日乐颠颠地换好衣服，揣好礼物，打车去万铭楼下——结还没来得及给闻鹤发消息，就看到本人。
顺便还买一送一，准确的来说是看到闻鹤和一个长发生一起进车，他那个角度看见孩儿的脸，只能看见白皙的脖颈和盘起的头发，闻鹤先绕过去给她开副驾驶的，后对着她笑笑。
虽勾起的唇角幅度大，但柏生还是一眼就看出来。
他站在远处，感到心里泛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味。
过柏生高兴归高兴，他的第一反应竟是新奇。
原来是这种感觉啊。
但新奇劲儿过，柏生又开始高兴。
他也懒得给闻鹤发什么消息质问，八字没一撇的事，也没什么好问的。他就是单纯大高兴而已，正打算回去好好骂一下地狱三头犬，结路有人直接撞枪口。
染着金发的男『性』，说话流里流气的，叼着根烟，眼神让人很舒服，“你好，借个火？”
柏生耿直道：“旁边便利店五『毛』钱一个打火机。”
“……”这小流氓显没想到会是这个回答，差点烟掉，“你是圈里人？”
“什么圈？”柏生有点儿耐烦，“时尚圈？娱乐圈？逐梦演艺圈？”
小流氓啧，视线又在柏生的脸扫下，“我是想问你约约。”
“……第一，我看起来很像gay？”虽说柏生现在也差多就是，但他还是觉得打开新世界的大，“第二，你知知道现在点？”
大白天的就开始？
小流氓趁他没注意，伸手就是一个邪魅的壁咚，“我一看就知道你是。”
柏生：“…………”
“哥，”柏生真心实意道：“下次这样之前记得先整理一下仪容仪表，早吃的韭菜盒子吧？味儿挺持久。”
小流氓：“？”
“还有，需要。”柏生说：“暂时需要针灸，谢谢。”
小流氓：“……”
他刚想急眼，柏生一巴掌把人推出去，他肋骨一疼，差点倒地：“卧槽……”
“少碰瓷。”柏生后留给他一个带感的冷眼，“我根本没用劲。”
这本来只是归程一个小到能再小的『插』曲，柏生找茬骂完沈潜之后身心舒畅，结回头一看，闻鹤竟还没给他发信息，顿时更高兴。
哦。
跟孩子出去吃饭，很忙？没空是吧？
看给你高兴的！嘴角快到太阳『穴』吧！
他愤愤把屏幕熄，一个小时翻阅10+次，后在十二点终于等到闻鹤姗姗来迟的消息：
【闻鹤】：十二点，睡觉。
【闻鹤】：晚安。
柏生瞪着眼：“………………”
就这？
就这样？？？
你行！闻鹤，你可真行！
接下来的天，两人头一次陷入一种奇怪的状态。
就是表面看起来没什么异常，但实际彼此知道对方对劲。天气预报照发，小闹钟照做，但发表包，语气也硬邦邦的，好像欠彼此八百万一样，直到元旦那天——对，元旦到。
方圆是早就知道这种节日基本是联系柏生的，就算联系也只能看见他摊平在家里吃泡面。柏生倒是每年要这么伤感一回，他更多是想麻烦别人挂念自己，方圆知道他这臭『毛』病，于是今天千叮咛万嘱咐：“你记得把你那鹅叫出来玩！”
他自以为自己已经足够通达理，能够接受闻鹤，结对面的水獭劈头盖脸一阵呲牙：“我叫他干什么！我有病！”
方圆：“……”
哎一看就吵架。过这么有活力也挺好的，比之前那半死活的模样强。
柏生元旦那天晚揣着兜兜出去兜风。a省已经有要下雪的架势，风吹得冻人，他裹着羽绒服在附近走一圈，发现店关的差多，于是走进便利店，准备买桶关东煮吃。
前台是个慈祥的中年人，早就眼熟柏生，“下来吃夜宵啊？”
“嗯。”柏生的脸在氤氲雾气中变得莹白，“多加两串蟹棒，要辣，谢谢。”
“今天这么晚，赶紧买回去吃，家里人会担心的唷。”大婶儿碎碎念着把纸筒递过来，后边的内室里传来年轻孩子的音，似乎是在叫“妈”，她抬头对柏生无奈道：“你看看，现在你们这小年轻，一个个二十多，还跟小孩子一样张口妈闭口妈的……这让人怎么放心哦……”
“辛苦。”柏生抿抿嘴唇，对她笑，小酒窝浅浅的：“元旦快乐！”
大婶儿也笑，“行行早点回去，这天怪冷的。”
她转头进里头，后换个皮肤略黑的男人出来，他比较善言辞，对柏生点点头，就开始闷头换货。
柏生捧着关东煮出，在路灯下坐在长椅吃。
他还挺喜欢这种时候。街没什么人，好下着雪，又算深夜。有时候想到下就会出来转转，脑子能清醒一点。
手机响响，是闻鹤。
对方发好条消息，问他在哪。
柏生气还没消呢，本来想回，但想起中秋那天闻鹤差点去家里蹲他，于是发个定位过去。
有个陌生未接来电。柏生忽略，他一般接陌生电话，估计是『骚』扰来电。
没过多久，他到靴子踏在地的音，沉稳且轻，一点点靠近。
因为某众所周知的小心思，所以柏生没有抬头。
闻鹤直接坐到另一边。
他瘫着脸没话找话道：“在外面冷吗？”
“冷啊。”柏生就等他说话呢，马呛回去，“你要是冷你回去吧。”
闻鹤蹙起眉，“我要是想回去又为什么要来找你？”
柏生：“这要问你。”
闻鹤冷淡道：“我没什么好说的。”
“？”柏生这气就来，“你没什么好说的，行，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没什么好说的你还来干什么？”
闻鹤看着他生气的脸，呆呆，像是有懊恼：“……我没这个意思。”
“是，你没那个意思。”柏生火力全开：“是我误会。”
闻鹤叫他：“柏生……”
音又低又轻，还带着点委屈。
柏生耳根一麻，一边想着“你还委屈”，一边又想着“我是是太过分”，纠结半天，想明白，干脆把头扭到一边去。
两人僵持着，一人头朝一边，路过个喝醉酒的老爷们没看清，隔着十米远轰笑出：“小侣闹别扭方式还挺新颖！”
柏生：“……”
闻鹤：“……”
他俩就差一点就要憋住，但是察觉到对方没有开口否认，立马又双双沉默。
得说这画面很蠢。
像两只便利店前的镇宅神兽。
柏生的手在兜里安分地搓搓半天，又掏出来搓搓冷冰冰的脸蛋，觉得还是问吧。
闹什么别扭呢？问问行吗？
他突发现自己现在和以前看时吐槽过的“你问我说”“你爱我我爱你”“就是长嘴”型的主角逐渐重合，顿时万分惊恐，他的感观在这一刻出现崩塌。
……难怪读者天天说他能写感线就去狗那桌，原来他吐槽的那种才是真写实啊。
但问闻鹤会会发现啊？
……发现就发现，自己又是偷窥狂，偶看到的问问怎么！
可是用什么身份问啊？
……朋友能问吗！你看方圆天天打他进展挺欢的吗？
正当柏生扫清所有障碍，准备大发神威，甚至准备站起来居高临下给予闻鹤心理的压力时，嘴巴张一半，那边闻鹤低沉的音却幽幽传来：
“那天那个男人是谁？”
柏生：“？”
他呆在原地。
什么？哪个男人？哪天？
似乎是他的表过于『迷』茫，闻鹤蹙着眉，简直万分委屈：“万铭楼下，金发，还记得吗？”
柏生：“！”
“他是谁？”闻鹤要伤心透，他一秒刚看见柏生，兴高采烈地追过去，就看到心碎一幕，“你……让他亲你吗？”
柏生下意识反驳：“我没有！那只是陌生人，来搭讪的。”
闻鹤更伤心，连冷淡想装，他等柏生提起等好多天，可柏生一点理会他：“只是陌生人就可以亲你？我连你的手没有牵过！”
“……、是啊，说你看错真的没有，那个是错位，他碰没碰到我一下……”对，柏生突发现自己陷入被动地位，甚至忘自己该问什么，他瞬间支棱起来，“你还好意思说我！那个孩子是谁？”
现在轮到闻鹤茫：“啊？”
“你啊什么啊！”柏生气势汹汹，“还跟人家去吃饭是吧？还笑！开心死你没？”
闻鹤：“我没有……”
柏生：“我看见，你别想狡辩！长头发盘起来的孩子，穿着连衣裙，发卡是蝴蝶的，很漂亮但是……那是谁？”
闻鹤脸空白一瞬：“。”
柏生：“你说话啊。”
“所以，”闻鹤一字一句地问，“你就是因为这个理我？”
柏生气急败坏，差点去咬他一口：“明明是你理我的好吗！少倒打一耙！回答呢，别转移话题，我可是……”
闻鹤：“那是我妈妈。”
柏生：“？”
闻鹤：“你次还夸她的五仁月饼做的很好吃。你忘吗。”
柏生：“……………………”
北风萧萧，寒冷的冬季里，柏生的脚趾头骤在冻土地抠出一座城堡。
谁来救救他。
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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