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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语书屋 > 古城旧事之魅秦连拓白珩 > 第11章 齐云遇故人
 
跟在南城不真实的那几天比起来,我回到学校之后的日子显得异常平静。有意思的课就去听一听,觉得无聊的课程就托同学帮忙点到。有几次跟社团的朋友出去唱歌到深夜才回来,也会跟一群人出去欢腾地吃火锅。我开始过得像一个正常的大学生,其实我本来就是一个正常的大学生。

唯一的后遗症是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办法再吃肉食,尤其看到肉汤会忍不住胃中翻腾。聂仙仙捧着碗专注地吃胎盘的画面给我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我时刻要控制自己不去想这件事。练九说我这种心态很像鸵鸟,以为只要一头扎进自己的世界就可以什么烦恼都没有,实际上问题还在那里,我没有解决只是逃避了。

话说回来若是丁师父知道我不再吃肉,必然很开心,他一直希望我跟练九可以斋素,奈何我们都是无肉不欢的年轻人。但是这件事情,我一点都不敢让他知道,师父素来讲究因果之事,他要是知道后河街上那把火我算罪魁祸首,肯定饶不了我,所以连跟白珩有交集的事情我也都瞒着,不敢跟他说。

但此刻的我并不知道丁师父也有事情瞒着没有跟我说,后河街上的那场火并不是所有事情的结束而更像一个开始。微小的齿轮转动起来,推动了巨大的齿轮转动。没有人知道当整个机器转动起来的时候会发生什么。

聂仙仙的老宅都毁于一场大火,其中有一样东西却并没有被大火烧掉。那是莫钧的尸体,严格来说不知道算不算是尸体,那个东西从罐子里取出之后保存完好,表面被一层透明的东西覆盖,跟琥珀尸很像。

政府为了不让当地人引起恐慌,连夜将这个东西转移了,并且秘密地组织了一批人去研究。我师父和当地一个叫宋连城的人都在其中,关于这个人后面还会再提到他。练九也偷偷跟着师父去了,看到了那个包裹在其中栩栩如生的尸体。有好事的媒体记者收到风声想对这件事刨根问底,可电视台根本不允许播出,最后他只能在自己博客上写了这件事。这篇博文在小范围内引起了很大震动,可惜不过两个小时就被强制删除了。我也是很久之后翻墙在外网上找到关于这件事零星的报道。

结合那篇报道和练九后来的描述,当时莫钧整个人的表面被一层说不上材质的东西包裹起来,里面的尸体不仅完好,而且鲜活,对,没错,就是鲜活,连睫毛都能数得清楚。他回忆起来那个东西还有一种特殊的气味,说不上是香的还是臭的,只能用特殊来形容,味道不是很浓,但是存在感很强,任何一个闻过的人都不会忘记。还有那种手感,很接近于玉的感觉。当练九这样描述给我听的时候,脸上出现一种沉迷的表情,我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表示如果是我看到这种东西绝对不会伸手去摸的。他摇摇头,表情高深莫测,“不会的,师姐,你会跟我一样伸手。任何人在那种东西面前都没有办法无动于衷。”

而当时的我对这些一无所知。

就这样风平浪静地过了一个多月。转眼到了六月上旬。练九已经结束了高考,据说发挥得还不错就等成绩出来,现在正跟同学一起满城撒欢。

我这个时候专业课的考试也差不多结束。上海这边的天气正要开始进入最热的阶段。我把多余的行李直接邮寄回家,自己收拾几件衣服带着相机去附近几处景点溜达。

这一趟行程的最后一站是齐云山。挺有名的道教圣地。

我下了车走到自己提前预定好的酒店。在大堂里老远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人正是之前提到过跟丁师父一起去察看那具尸体的宋连城。

宋连城与丁师父年纪相仿,也许他更年长一些。他在南城是个挺有名的人物,早些年教过书,尤其政治教得不错。又是个学识渊博的,且手腕相当,与南城当地政界的人都有些交情,后来还当了当地民盟的主席。约莫我初中的时候,南城政府新建了一个大的广场,便邀这宋连城做文章来记下这件事,他应了,不到一天工夫,写出一篇千字的骈文来。对仗之工整,用意之新奇,在当时的南城都引为佳话。现在那篇文章被用烫金的字体刻在广场前的大石碑上。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后面的事情之所以有他牵涉进来是因为宋连城对奇门之术很有些研究。据他自己说,他二十多岁开始就对周易着了迷,业余时间几乎都花在这个事情上面。一听说有什么在这方面的高人,就上赶着去结交,这也是他跟我师父认识的原因。

后来他渐渐摸索出一些门道,就开始给人算命看运程,算得精准,名气就大了。其实我很清楚,在这方面,宋连城跟我师父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只不过是他结交的人多权贵,替这些人解决一些小事情也能获得很大的好处,因而影响力很大。不是这行里面的人是看不出这些的。有时候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他又不想露怯,就会悄悄跑来找我师父帮他解决,师父也不推拒。

一来二去,宋连城就跟我师父成了好朋友,连带着我跟练九也与他熟悉起来。他经常会感叹我师父收了两个好徒弟,我跟练九小的时候他还总是用好吃的诱惑我们也叫他师父。不过我们心里都清楚这老头有多少斤两,每次都是抢了吃的就不再理他,弄得宋老头很是郁闷。

现在把时间点再调回我到齐云山下面那个酒店的时候。我去的时候,宋老头正坐在大厅里一个角落悠哉悠哉地喝茶。他很热衷于这些风雅之事,喜欢把自己搞得像一个古代的高人,只不过在我看来只有古怪脾气这一点他学得最像。

我老远看见他,走过去随手把包扔在一边,坐在他对过,拿起他桌上的一杯茶便喝了起来。

他抬眼看到是我一点都不惊讶,上下打量我一眼,说,“啧啧,不仅坐了跟主人家对头的位置,接第一道茶也没回礼,还一饮而尽。要是让你师父知道了,少不得要罚你抄书。”话这么说,语气里倒是带着笑意。知道他不可能跟我真计较,我吐吐舌头,讨好道,“哎呦,您老比我师父可开明多了,我知道您不会介意这些的哈。”嘴上这样说着,还是乖乖挪到他右边的卑位上去坐。

“这可是上好的‘白岳黄芽’,是用来品的不是用来解渴的。”他笑道,说着用右手提起壶把,将壶嘴靠近杯口注水,又提腕将壶提高了,如此反复三次,将杯子精准地灌了七分满,才放到我面前。七分茶三分情,老头讲究多得很。我有些无奈,但也不愿被师父知道我不敬长辈,便将右手食指中指拢起来自然弯曲,轻轻敲了桌面两下。宋连城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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