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瓷鹤眨了眨眼，心绪半分不减地走去，“那真是太好了，我虽是懂得些小医术，但一贯是不太习惯带着东西到处乱走。”
乔贵妃依旧用着一套客套的话，“苏小姐懂医是一件极其难得的事情，本宫知道苏小姐心中定是也有一些顾虑，故而这些药箱都需要让旁人来准备。但本宫并不觉得这样的安排有什么不妥，苏小姐毕竟是个姑娘家。”
虽然不知道她的话里带着的是什么意思，但苏瓷鹤还是低低地应了声是，拿出脉枕放在小方桌上，看了眼直勾勾看着自己乔贵妃，道：“请娘娘脉。”
乔贵妃看了眼桌上的脉枕，并不急于伸手，只是半靠在身后打量着苏瓷鹤，好奇地挑眉问：“不知道苏小姐是怎么学的医术，光是靠着看书就能学会吗？本宫从前也有些兴趣，只是苦于找不到门路而放弃。”
“自然不止是如此。”苏瓷鹤面容平淡的看着乔贵妃，声音端正道：“学医不比学琴简单，更是不比学棋轻松，民女学了这些年也不过才会一些皮毛罢了，简单的风寒伤症勉强能解，但一些重大的却是没有法子。”
“苏小姐太过妄自菲薄了。”乔贵妃不赞同地道：“苏小姐当初在丞相府中救了公主又在宫中救了曹公子，你可知这两人当时的症状皆是让太医们束手无策？苏小姐一出手便就轻易解了，这若还是什么皮毛的话，怕是这宫中的太医都该回炉重做了。”
说着她捂着唇瓣呵呵一笑，那缓缓转动的眸子里仿佛是带着几分的媚意，堪堪从苏瓷鹤的身上扫过，嗓音蓦地提高不少，“苏小姐当真是一个极其有意思的人，若是本宫能早些认识苏小姐就好了，可惜本宫如今年事已高，倒是与苏小姐亲近不起来了。”
乔贵妃是乔丞相的妹妹，是乔诗芸的姑姑，年岁自然是不小的。
所以苏瓷鹤在看到她怀孕时候心底的惊讶不亚于自己被拐走，在这样的时代，这样的一个高龄产妇，听起来都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所以还请苏小姐能稍微的尽些心，本宫与孩子可都要仰仗苏小姐了。”乔贵妃这时把手腕伸出去，那道目光里承载着分辨不出的东西。
这顶帽子戴的未免也太高了，苏瓷鹤半点不敢承受，连忙站起身走到一处，福身道：“贵妃娘娘吉人自有天相自然不会有事，还请娘娘不要说这些话，民女不敢受。”
“你看你这孩子当真是个胆小的。”乔贵妃如是个慈祥的长辈呵呵笑着，又温声柔语地道：“快些上前来吧，帮本宫诊诊脉，看看腹中孩子是否一切安好。”
苏瓷鹤应了一声是，重新坐回原处，一抬手就搭上了那纤细的腕子。
只是这脉象……并不算好。
乔贵妃的身子过弱了一些，腹中的胎儿有些营养不足，但这肚子却又大的离谱。
苏瓷鹤没诊透地皱起眉头，将指尖压的重了些。
乔贵妃依旧是是那一副模样靠在身后，似乎是对脉象的结果早已心里有数，此时只是看着苏瓷鹤，目中似乎有漩涡在缓缓凝聚，最后又飞快消散。
她在苏瓷鹤收回手时，微笑地问她，“如何，本宫的孩子是否一切都好？”
“不差。”苏瓷鹤想了半天就憋出这么两个字，随后请罪一般地拱起双手，道：“关于孕期的诊断民女并不熟络，娘娘若想要知道更多的还是需要去问宫中的太医，民女实在是看不懂。”
“无需害怕。”乔贵妃安慰地开口，“本宫对你的本事这心里是有数的，你有什么话直说就好，本宫又不是听不得坏话的人。”
坏话？这怎么能是坏话呢？苏瓷鹤心想，只是一个事实而已，不算坏话。
但她其实也不确定自己到底是诊出了什么东西，把脉这神圣的技术她掌握的还不够深，如今所能诊断的东西也不过都是在表皮上，现在遇到乔贵妃这么一个难题她实在是有些弄不懂。
细想了一遭后地苏瓷鹤认真道：“民女当真是诊不出来，还请贵妃娘娘另寻他人吧。”
乔贵妃的视线逐渐从她的身上扫过，最后轻蔑一笑，“到底是本宫不得人心，苏小姐当初拼了命也要帮助公主，并且求了端王殿下去帮助曹公子，如今本宫腹中有孩子尚未出世，苏小姐却不愿意尽一些力。”
她嘲讽地揉了揉眉眼，牢实地靠在身后，“是本宫当初太不得人心了，终是让你此时也没有力可出。”
这是哪跟哪儿？虽然是有敌我之分，但这看病的事情根本不需要分的那么清楚。
不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为医者自然是有着关怀天下的心胸，她也想流芳百世啊。
苏瓷鹤舔了舔唇，想要为自己解释，“还请娘娘——”
“罢了，你既是不愿意本宫倒也是不好为难你。”乔贵妃直接了断地打断她的话。
苏瓷鹤立时忘了解释，只顾得欣喜的扬眉，但还没来得及开心就被乔贵妃的一捧水浇的干净，“你既是不懂的话那就在一边候着，本宫让人去找女医正过来，你有何不懂的地方就像女医讨教，直到本宫满意为止。”
顿了一顿，乔贵妃继续冷着面道：“宫中的女医都是外头看不到的高手，想来苏小姐应是很想要见一见吧？”
自己医术不济那自然是想着要见见高人来帮忙提高一下自己的技术，但是绝对不是这个时候。
看着乔贵妃不容辩驳的表情，苏瓷鹤也只能暗暗叹了两口气，然后点头，“是，娘娘说的是。”
在这后宫当中，除了太后就这贵妃独大，她要是想死的尽可得罪，奈何自己现在还没那个本事得罪，便就算战世渊愿意在她的身后做她的靠山，难不成他还能抵抗乔贵妃与乔家作对吗？
若真是那样的话，必定会有好些人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到时候他或许就会因为她而陷入到水深火热的境地当中？
苏瓷鹤不敢想亦是不敢做出那样的事情，所以乖乖巧巧地站在一边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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