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墨殇淡笑着说，不苦，可他那隐忍的表情，却让璃筠看得一清二楚。
璃筠捂着自己的嘴，偷偷笑道，原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原来也有怕的时候啊。
被璃筠那热切的表情盯得发慌，羽墨殇赶紧说道，“朕得回去处理政务了。”
“处理政务？那先前几日呢，不会……”璃筠担忧的看着羽墨殇：千万，千万不要是我的那个猜想啊。
羽墨殇微微一愣，然后宠溺的笑道，“前几日啊，都交给左相处理了。”
“左相……”璃筠一愣，心里暗暗着急，一不留神，就又红了眼眶，“你把事情都交给了他，万一他……”
羽墨殇的眼睛微眯，看筠儿的反应，那左相似乎真的有些不对劲。
可是，她不过是一个后宫妃子，怎么会知道那么多呢？难道是有什么奇遇不成？
这么想着，羽墨殇便有了几分怀疑，他耐着性子，好声好气哄劝道，“左相是朕的心腹，你不要担心。”
璃筠一听，更加着急了，“皇上，知人知面不知心，您……”
璃筠的着急和不安，羽墨殇全部看在眼里，他沉声开口，“朕是信得过左相的，你莫不是知道些什么？”
璃筠一噎，低下头细细琢磨，犹犹豫豫不肯开口。
羽墨殇也不催，安安静静的看着璃筠，等着她的回答。
说？还是不说？璃筠此时陷入了纠结：她不过是一个后宫的妃子，是没有太大的机会和外人接触的，更别说那人还是当朝左相。
何况，她要怎么说呢？即使羽墨殇有心不怪罪她，那证据呢？
见璃筠迟迟不说话，羽墨殇终于开口，“筠儿？”
“额，臣妾在。”璃筠有些慌张的回答。
羽墨殇的视线越发压迫人，他紧紧盯着璃筠，“筠儿，你真的没有什么好说的？”
“臣妾……”璃筠眼神飘忽闪躲，犹豫了片刻后说道，“皇上，那左相她，可能是竹国的奸细。”
璃筠的话一出，便觉得轻松许多，看向羽墨殇的眼神也不再闪躲，反倒是隐隐有些期待。
看着她那灼灼的眼神，羽墨殇觉得好笑又轻松，“你可有证据？若是没有，那可就是诬告。恩，这可是死罪。”
“死罪？！”璃筠一惊，竟然是这么重的罪名！
“羽哥哥，我，我……”璃筠急着向羽墨殇解释，反倒说话都结结巴巴起来。
“好了，和你说笑的。”看见她急得就要掉眼泪，羽墨殇终于这样说道。
“呼……”璃筠松了口气。
“好了，你好生歇息着，朕回去养心殿。”
“羽哥哥等等！”
羽墨殇停住脚，颇为好奇的问道，“筠儿，可还有事？”
璃筠低下头，低声说道，“你还没说墨冰那话的意思。”
羽墨殇轻叹一口气，素知筠儿固执，没想到竟然固执到这个地步。
“朕要回养心殿了。”羽墨殇扔下一句，仓皇的就要逃走。
璃筠却不如他的意，一把就扯住他的袖子，不依不饶的问，“你怎么保护我了，明明你把我丢下，先是宠幸萧何，现在又……”
说到这里，璃筠一怔，“现在又宠幸一个小婢女。”
羽墨殇听出璃筠的停顿，心中不免担心起来，“筠儿你。”
璃筠不等他说完，开口就打断，“宠幸萧何，就是你保护我的手段？”
这回轮到羽墨殇一怔，他没有料到璃筠会识破，呆呆愣在原地不知如何说。
看见羽墨殇的反应，璃筠便已知道了事实，可她的心里还是一揪：原来她一直都是被保护的那个，即使自己以为自己很能干了。
“羽哥哥，我……”
“筠儿，你别说了。”羽墨殇适时的制止了璃筠的话。“朕保护你，是应该的。”
璃筠果然不多说，老老实实的低着头。
就在羽墨殇内心无比忐忑，等着璃筠的反应之时。
清亮的女声传了过来，带着些刁蛮与无理取闹，“羽哥哥，这么大个事情，你怎么不和我商量呢。”
羽墨殇一怔，这剧情发展，不太对劲啊。
自己如此保护她，她应该感激涕零啊……
“你，不高兴么。”羽墨殇呆滞的问道。
璃筠狠狠的点点头，坚定的说道，“筠儿可以保护自己，羽哥哥你不必如此。”
“你！”羽墨殇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筠儿喜欢羽哥哥，不愿意和任何人分享，即使是为了我也不行。”
“如果朕不这样做，仅凭你亡国公主的身份，就够你死上几回了。”羽墨殇寒声说道。
璃筠一怔，随后耷拉着脑袋说道，“是啊，我这样的身份……可是，萧何也是无辜的，她原本不必这样。”
她原本眉眼间皆是笑意，现在却像焉了似的，没有一丝生气。
羽墨殇暗暗握紧了拳头，压制住心底的冲动，“她是无辜，可她对你做的事，就足够她替你抵这些灾害了。”
璃筠的眼神一黯，“她，确是三番两次想害我。”
羽墨殇点点头，“你知道就好。”
羽墨殇的脸色镇定，似是觉得璃筠听进去了他的话。
实际上，璃筠还有半句话未说完：她纵使想害我，也没有替我受罪的本分。
不知为何，羽墨殇一刻也不想多呆，他有预感：自己再多呆一刻，就一定有事情会发生。
“朕，先走了。”羽墨殇再次表示自己要离开。
璃筠一把把他扯住，“下毒之人是谁。”
“你怎么知道你是中毒。”羽墨殇惊诧道。
璃筠压下眼底的神采，低声但坚定的问道，“下毒之人究竟是谁。”
见瞒不过去，羽墨殇低声笑笑，有些苦涩的开口，“朕也不知究竟是谁，但你的好婢女春风，她承认了是她下毒。”
“春风！”璃筠大惊。
“她自幼便跟我一起，对我忠心耿耿，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知人知面不知心，筠儿你刚刚不也是这么说吗？”
“这……”璃筠语塞。
羽墨殇挑挑眉，颇有几分看好戏的意思。
璃筠咬咬嘴唇，“臣妾，想亲自询问春风。”
羽墨殇的眼神闪了闪，臣妾……，这个词语还真是生分。
见羽墨殇迟迟没有回应，璃筠担忧的问道，“皇上，不行吗？”
羽墨殇抬头，正好撞见她那黑黝黝的眼睛，眼神里满含着期望，不由心一软，“朕这就去帮你喊来。”
璃筠本以为没有希望，现在得知可以，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乐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不多时，春风便被带到。
相比于几日之前，春风的变化实在太大：她瘦了许多，整个人也疲倦了许多。
“春风你……”璃筠犹豫着开口。
“小主，都是奴婢的错，您要打要罚，奴婢绝无怨言。”春风却先开了口，一边说着，一边还磕着头。
璃筠皱皱眉头，“哪有那么严重，我只是想问问，这毒，你哪里来的。”
简简单单一句话，让春风的心揪紧几分，眼睛也酸涩几分：小主她，果然和以往一样相信她啊。
“这……”春风犹犹豫豫，不知如何开口：不是她不说，是她也不知道啊。
看着春风的表情，璃筠的眉头终于皱起，也发现了这不平常之处，“你说就是，我不怪你。”
“奴婢，奴婢也不知啊。”春风伏在地上，忐忑的说出了实情。
“不知！”
“好了，你下去吧。”趁着璃筠没有回神，羽墨殇将春风挥退。
过了许久，璃筠终于回过神来，“皇上，您知道是谁对不对，您知道春风是被陷害的对不对。”
羽墨殇的眉头皱起，他不知，却是有猜想。可筠儿这态度，分明是不信春风会干这龌龊事，也不信他会放过春风、
他轻叹一口气，自己在她的面前就这么不堪？
这么一想，他的心里便极为不舒服，冷冰冰的说道，“朕也不知。”
说完，他便抬起步子往外走。
没想到，璃筠今日的灵敏值爆表，伸手就精确的将他拉住。
“你知道的，求求你，告诉我。”璃筠急切的想要知道真相，想要为春风洗脱罪名，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
羽墨殇终于是不忍她哭泣，回身将她抱住，“朕确实不知，只是朕有个猜想而已。”
璃筠的眼睛一亮，急急的问道，“是谁。”
被她那忽然变化的表情逗乐，羽墨殇轻松的说道，“朕怀疑是朕那新封的香妃。”
听见香妃二字，璃筠的眉头不自觉皱起，“她？她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本事。”
“噗呲。”羽墨殇轻笑一声，亲昵的点着她的额头，“你呀，脑子真是笨，那千夜，便是五毒门的清颜啊。”
“清颜，五毒门……”璃筠的身体不自觉发颤，脸色也苍白起来。
羽墨殇注意到她的变化，将她抱得更紧些，“筠儿，你怎么了。”
璃筠呆滞的抬起头，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你，要怎么处置她。”
璃筠这一问很突然，羽墨殇愣在原地不知如何回答。
好在璃筠也不急，只是用空洞洞的眼神看着他。
羽墨殇张张嘴，艰难的说道，“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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