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太后的目光也倏然飘远，安宁赶忙噤声不语。
时辰不早，太后也着实疲累，便回了寝殿。
卫青忽然站起来，吓得安宁心跳的很快。
“皇嫂，你要去哪里？”
卫青脚步一止，“公主先睡。”
言罢，她匆匆去了御书房。
老皇帝听闻卫青前来，赶忙让她进来。
“皇上，臣女有一个不情之请。”卫青就要跪下，却被老皇帝给遏止住。
“以后都莫要遵循那些虚礼了！”老皇帝只觉得对不起卫青，直接便免了卫青以后的这些虚礼。
卫青惶恐，却也坦然接受。
“臣女想要进御医院。”
萧清乾拒绝她去帮他治疗，那么她若是拿着老皇帝的圣旨，想来，萧清乾肯定不可能再拒绝。
闻言，老皇帝眉心紧拧了一下。
卫青的医术的确很高深，之前连御医院院判也说过，如果不是因为女子不得入御医院，卫青肯定能够为御医院添砖加瓦。
见老皇帝迟迟没有应声，卫青心下焦急不已。
良久，老皇帝沉声道：“朕准了！”
什么祖制不祖制的，他就做这个打破祖制的第一人。
卫青松了口气，“臣女还想向皇上求一道圣旨。”
虽然她的话很简单，但是老皇帝还是一下子就猜出了这道圣旨是为何而求。
“待你陪太后礼佛归来，朕自会降旨！”
心愿达成，卫青总算是可以安下心来。
回到慈宁宫偏殿，安宁还没有歇下。
听到脚步声，赶忙迎了出来。
“皇嫂，你去了哪里？”
卫青神色已不似刚刚那般僵硬，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这让安宁心中疑惑愈发浓重。
“没什么，公主先休息！”
闻言，安宁眨了眨眼睛。
翌日，天气晴朗，冬日里难得的好天气。
老皇帝亲自来到宫门送行，太后与卫青一辆马车，剩下的几个年轻的嫔妃则在后边的数辆马车上。
“卫青，一定要照顾好太后！”临行前，老皇帝叮嘱。
卫青颔首，“皇上放心，臣女一定会照顾好太后！”
安宁也在宫女的搀扶下，来到了马车前，“皇嫂，你可莫要忘了昨晚答应我的事情，一定要帮我求几个平安符！”
卫青笑着颔首。
随着为首太监一声“起驾”，马车徐徐前行。
卫青昨晚见过老皇帝之后，心情大好。此刻，正挑着窗帘翘着嘴角看着窗外的景色。
太后笑着问：“青儿丫头，可是遇到了什么好事儿？”
要知道，卫青自打回了京城，一直闷闷不乐。即便是笑，也很是勉强。
卫青将昨晚见了老皇帝的事情悉数告知，闻言，太后喉间袭上一阵涩意。
阿乾都那般伤害她了，她却还能处处为阿乾考虑，这份深情，真的很难不让人动容。
卫青纤长的手指摩挲着杯沿，思绪纷杂。
这之后，太后也未曾多说什么，路上，倒是难得的清静。
*
楚王府。
萧清乾听着暗卫的回禀，眉心时而皱紧，时而舒展开。
卫青与父皇究竟说了什么？
“王爷，您既然这么在意王妃，为何还要这样对待王妃？”陈诚适时劝着。
萧清乾眉心再度深锁，“本王的事情不用你管，你管好自己家里的那位就好！”
这话可真的是够噎人的！
若萧清乾没有这般伤卫青的心，蝶儿这般温柔似水的女子也不可能变成整日叫骂斥责的泼妇。
陈诚撇撇嘴，小声嗔道：“王爷，明明关心着，却非要这般伤害王妃，您不是男人！”
这话，他也不晓得自己怎么就不过脑子的说了出来。话音堪落，竟是悔的连肠子都快青了。
闻言，其他的暗卫都冲陈诚翘大拇指。
王爷现在根本就是一意孤行，那般伤害王妃的同时，自己的心里也很是难受。
若是陈诚能够早些这般数落王爷，保不齐王爷就幡然悔悟了。
萧清乾的手一点点的攥紧，指骨处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在这逼仄沉闷的气氛之中异常的骇人。
陈诚的一颗心都要提到了嗓子眼，却是逼着自己不要露怯。
毕竟还有这么多暗卫在这里，他可不能让暗卫们看了笑话。
“都滚出去！”萧清乾绷着嘴角，沉声厉喝。
一众暗卫相视几眼，匆匆退了出去。
陈诚就要离开，萧清乾却是出声唤住了他。
“王爷，属下自领惩罚……”没了其他暗卫在场，陈诚赶忙诚惶诚恐的跪了下去。
萧清乾一脸不耐，“备车！”
陈诚“啊”了声，以为自己听错了，“王爷要去哪儿？”
“按着本王的吩咐去做！”萧清乾使劲儿揉了揉胀痛的额角。
陈诚如蒙大赦般退了出去，很快，便扶着萧清乾入宫。
虽然萧清乾看不见，但是，他却能够清楚的感觉到众人凝在他身上的目光。
袖下的手用力一攥，心中的酸苦登时放大到了极点。
以前，所有人都会将目光聚焦在他的身上，那时候的目光是钦佩，是仰慕。
现在的目光……怕是都在看他的笑话呢！
清楚的感觉到了萧清乾周身的气息变化，陈诚蹙了蹙眉。
“王爷，属下看，这些宫人的目光更多的是惋惜！”
萧清乾轻呵一声，笑容满是自嘲，“本王眼瞎了，不是心瞎了！”
陈诚瘪瘪嘴，没吭声。
听闻萧清乾来了，老皇帝眉头一拢。
“阿乾，你怎么突然来了宫里？”
“父皇莫不是觉得儿臣现在是个废人，所以，也觉得儿臣应该窝在楚王府，而不应该跑到宫中丢人现眼？”
这话让老皇帝心疼至极。
“阿乾，你不要总是曲解了别人的关心！”
听着这语重心长的话，萧清乾嘴角自嘲的笑容弧度越发的深邃。
“父皇，儿臣现在俨然废人。若是有好男儿，您下旨，让她嫁了！”
“砰——”
老皇帝用力拍了一下御案。
他一直心疼着萧清乾，有些话不好说出来。但是，不但休弃了卫青，甚至还说出让他下赐婚圣旨，这还是他引以为傲的儿子吗？
萧清乾的心随着这一声重响，竟是狠狠的突跳了数下。
“你真的是让朕失望透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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