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也就不多赘述了，我和父亲当时依附于逍遥门下，算是逍遥门的客卿吧，出了这事以后我就上山寻求了庇护，虽然有了保护，但父亲却因此更自责，他总觉得是出了意外的那几人变成恶鬼来找他索命了，于是他每天就坐在山脚的凉亭里等着东姑娘，我那时候拦不住他，又怕他出意外，只好每天在那里陪着他。”
“等了三四天她就来了，她好像知道我们是特意在等她，没有像上次那样突然出手，她走到我们面前，问我们找她要做什么，父亲问她是不是来找自己索命的，东姑娘当时很惊讶，问我父亲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华芸说着笑了一声，“说实话，她这话完全说出了我当时的心声，我早就想骂他了，帮助别人就帮助别人好了，为什么要因为无法控制的意外责怪自己？”
“之后为了让父亲相信她不是来索命的恶鬼，东姑娘就摘了她的面具给我们看，给父亲解释了之所以会发生意外的原委，”说到这儿，华芸顿了顿，说了这么久的话也觉得有点累，白灼适时站起来给她倒了一杯茶，华芸回以他感谢的一笑，“有些人死后会因为过于强烈的执念进入一种介于生和死之间的状态，没有心跳，也不再需要进食呼吸，准确来说，这样的人已经死了，只是因为某种原因呈现了一种仿佛还活着的状态，作为……代价吧，这样的人存在会给周围的人带来灾难，任何形式的灾难，无论这种灾难的发生有多匪夷所思。”
华芸看着蹙眉思索的白灼，停下来让他消化一下庞大的信息，直到他点头示意，她才继续说道：“我把这种东西取名叫灾厄，就我目前所知，普通的刀剑毒药对灾厄都无法造成致命的伤害，唯一能够杀死灾厄的，只有东姑娘的那把镰刀。”
闻言，白灼把眉头皱得更紧。
这么说，要处理这些异象，还要先找到东无笙？
这让白灼忍不住沉沉地呼了一口气。
冰原一别之后他也不是没有试着找过东无笙，可是这家伙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无论如何寻不到一点踪迹。
“除此之外就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可以清理灾厄了吗？”
白灼把手轻放在膝盖上，看向华芸，“说实话，我也尝试着想要找到东无笙，但是一直没有消息。”
“连盟主你也找不到东姑娘吗？”闻言，华芸的脸色也微微凝重，“如果那样的话，我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解决这件事……照道理来说不该如此，说实话，父亲离开之后我一直在调查这件事，几次遇见东姑娘，她似乎是有什么甄别的办法，每次出现的速度都很快，如今灾厄事件接连爆发，说不定是出了什么意外……”
闻言，白灼也沉默了一下。
他也不是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只是因为完全找不到东无笙的任何踪迹，以至于无从下手。
“关于这件事，你有什么线索吗？”
华芸犹豫一瞬，开口道：“我大致推算了一下时间，最早的异象是出现在三年前，那一年沙洲国的废城闹瘟疫，我路过那里，在那边行医施粥的时候我见到过东姑娘一面，那天夜里废城夜空莫名腾起烈火，红莲业境也是在那天之后出现在废城上空……”
红莲业境便是如今世人对废城上空的芥子世界的称呼，只因它在烈焰腾空后出现。
听到这里，白灼回想起红莲业境出现后，他带着人进入其中查探情况的那次。
那满世界长满鲜花的墓碑和猫实在是让人印象深刻。
更让人难以忘怀的还有那些杀不死的如同幽灵一样的家伙。
这么一想，当时在红莲业境里见到的那些幽灵一样的东西，和华芸所说的灾厄简直一模一样，而且白灼记得他还在幻境里看见了海瑟薇和艾草……
有什么东西从白灼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他从乾坤袋里取出一柄没有剑鞘的纯黑色的剑，放在桌上。
这是他从红莲业境中带出来的剑，当日在红莲业境中，为了探明整个芥子世界的结构，他们一路血战至路的尽头，各人取了武器之后，看着已经空了的墓碑不停地往外淌血，那场面实在是渗人。
当他们再回头，发现刚刚被他们砍倒的那些幽灵居然又好好地站在了原地，就连之前的血迹都没了踪影。
这些幽灵实在是难缠得很，刀剑对他们的伤害几乎没什么用，只能削断他们的四肢，让他们暂时失去行动能力。
他们血战了一路，杀至尽头的时候都已经有些疲惫，如果不是得到了能够轻易杀死那些幽灵的武器，还真不一定能出得来。
只是，离开了红莲业境之后再试这把剑，好像就和普通的冷铁剑没什么区别了，他一直没找到这把剑的特别之处。
如今听了华芸这一番话，脑海里忽然有许多东西串联了起来。
如果东无笙早就知道灾厄的存在……
如果红莲业境和她有着某种暂且未知的联系……
不不不，其实这种联系并不一定是未知的……
神明死后身化乾坤……
如果这个芥子世界根本就是东无笙所化……
如果东无笙其实早已经成神了……
啊，是了——
为什么东无笙的血能够让其他胚胎的衰竭速度减慢，因为她其实已经成神了，她血中的神力可以弥补其他胚胎的不足。
或许是某天顾长庚疏忽让她知道了成神后就会被杀死的结局，知道了这样的事情之后，隐藏实力按兵不动，再伺机寻找逃走的机会，以东无笙的性格，完全有可能吧。
那么，顾长庚其实一开始就被东无笙这个家伙蒙在鼓里啊。
神的境界究竟与其他有什么不同，他也不知道。
虽然顾长庚的自我牺牲，让他直接迈过了圣级的那道坎，但他现在距离神，好像还差那么一点。
究竟差了什么，他也并不清楚，反正，这对他来说，大概也是好事吧。
或许只是天赋不够也不一定。
现在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如果他的这些猜想都没错，那这柄剑的真正用途，应该就是斩杀灾厄了吧？
是还是不是，也要实践过后才能确定。
白灼抬头看向华芸，露出一个微笑，“或许我有其他的办法可以清理灾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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