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灼低头看向宫墙边的白晴。
“老大，我把姓顾的说的那些人叫来了，到底怎么回事啊？”
听白晴这么一说，白灼想起来了。
沙洲国的西北边有一处类似贫民窟的地方，听沙洲国这边的人提起来，好像叫废城。
顾长庚藏了一批人在那贫民窟里。
一个多月前，顾长庚找到他的时候就告诉了他这支军队的存在。原本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如果海瑟薇临时变卦，就可以以发兵威胁海瑟薇，也算是留了后手。
白灼看着自己的伙伴，沉默了几秒，开口道：“白晴，你去告诉其他人，去找组成这个金龙阵的符箓，找到就毁掉，你让他们分头去找。”
白晴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迟疑着回答道：“符箓？就找到人类用的那种黄色的符纸然后毁掉就可以了吗？”
“……”
有那么一瞬，白灼忍不住担忧了一下他这个虎妖族族长的前途与未来。
“算了，你去找人类军队那边的将领，让他们先撤退，等我们把金龙阵解决掉再让他们进攻……完事之后你再来王宫这边找我。”
说着，白灼跃下了宫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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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伦娜走后，斑走到门口四下张望，街道空无一人，他拎着自己练习用的长枪，在回去练习和在门口蹲守之间犹豫起来。
他最终还是选择关上了院门，回到院子里练习。
但他始终有点心不在焉，难以集中精力。
院外传来列队行进的整齐脚步声时，他忍不住扒着门缝往外看。
望着那甲胄锃亮的铁骑花了好几分钟才完整从门前经过，斑退回院子里去，总觉得有些惴惴不安。
他在庭院里一直等到夜幕降临，直到望见天空中突然出现的金色巨龙。
咦，那是东无笙的法术吗？
姐到底在做什么？
这样想着，斑爬上院里最高的一棵树，望向金光照耀的那一处。
眼前所见的景象却让他惊愕当场。
天空中腾飞的金色巨龙宛如天降的神迹，然而这神迹落入人间却是为了掠夺底下大片的生命。龙嘴合拢，鲜血如瀑布一样从两侧倾泻而下，伴随着撕裂夜空的哀鸣。
这大约是斑人生里第一次见到近似地狱的景象。
那是什么……
声音听起来好痛苦……
那些人……都死了吗？
斑一时不留神，险些从树上掉下去，他连忙回过神来，稳住身形，顺着树干回到院子里。
重新回到地面，头顶的一整片夜空好像都比方才更加得黑沉压抑。
斑有些茫然地将视线从远处收回来。
还是在家里好好等着，等东无笙回来了，直接问一下她本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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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王宫周围找了一圈，没找到他要找的符阵，白灼皱起眉。
罗刹女的灵力已经被封印了，她维持金龙阵用的肯定不是自己的灵力。
那么维持着这一整个庞大法术的能源是什么？
白灼能够想到的办法，就是在灵力充足的地方设下专门的聚灵阵，再在聚灵阵之上叠加阵法。
照道理来说，这应该是罗刹女眼下能够使用的唯一的办法……如果不是，那她还有什么选择？
白灼苦思冥想了一会儿，才想起好像还有一种叫作血符箓的东西。
如果罗刹女是通过血符箓的方式完成了这样一个大型法术，那她一定需要一个巨大的血池，而如果他是罗刹女，为了今天要做的事情不出差错，至少在这些异国士兵被消灭之前，他一定会守在血池边上，以保万无一失。
既然如此，那么现在他需要做的，就只是找到罗刹女本人。
白灼回想起那个负责将罗刹女引到沙洲国来的小女孩。
话多得要命，还傻乎乎的……按照那个小女孩的说法，罗刹女应该是被南风商行救走了。
如果他没有记错，南风商行在沙洲国的府邸应该是……
白灼抬手一勾白晴的脖子，带着他往一个方向走。
“走，跟我去看看。”
“……”
白灼循着记忆找到南风商行的府邸，一眼就望见了躲在门边向外面张望的小男孩。
浅棕色的卷发，琥珀一样的眼睛，和华生的描述一模一样。
白灼迈步向小孩走过去，斑看了他一眼，当即就将门在他面前关上了。
“小孩，你有没有见过一个黑头发红眼睛的姑娘？”
白灼将一手撑在门上，对着门缝喊话。
“……”
门后并没有回应。
白晴不明所以，走到白灼身边，问他这是在做什么。
白灼给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他将神识铺散开来，确定了门后的人还在才继续道：“你好好想想再回答，你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吗？”
门后依然不见响动。
“那个人现在正在屠杀人类士兵，看见那边的金龙了吗？那就是她设下的阵法带来的。”
“……”
斑霎时回想起先前所见的地狱一般的景象，他垂下眼睫，踢了踢脚边的一块石子。
白灼在门外，依然语调平和，循循善诱，“你明白杀人是什么样的概念吗？这些士兵，每一个都像你一样，身后有他们的家庭，就像你也不希望你的家人有一天去了某个地方然后再也不回来，对不对？他们的家里也有人在等他们回去，所以我必须阻止那个人，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
“……”
朱红大门的另一端始终没有声音，就在白灼以为自己说不动门后的小孩，直起身打算放弃的时候，门后却传来神行符传送的波动。
神行符传送虽然方便，但本身也就是很低级的符箓，化境以上的修士基本都能通过解析它的传送波动追踪传送的动向。
白灼一推白晴的肩膀，给他指了个方向，“去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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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位于大漠深处，远离水源的废城，在从前是沙洲国的主城，不过后来随着沙洲国的发展最终被废弃。
有一部分无力迁徙的老人妇人和儿童一直留在那里，这一批算是废城的原住民。
后来有许多被现役沙洲国城邦流放的罪民，由于在大漠中实在无处可去，最后汇聚到这座废城。
罪民人数逐渐增多以后，治安便乌烟瘴气，慢慢地，原住民越走越多，这里便沦为乞丐窝和一些法外分子藏污纳垢的乐园。
现役的沙洲国城邦也曾试图对此地进行管理，然而有些东西就像死角灰尘一样难以清除。最终还是现任女王海瑟薇动手进行的整治。她索性任用废城内的人员进行管理，根据他们进行的工作给予罪行的增减，建立了一套奖惩机制。
在那之后，废城便算是重新收归沙洲国的管制，只是仍然有许多有待改善整治的地方。
今日，守城的罪民不见踪影，一整片城墙都在夜色之下沉寂。
斑忽然出现的时候，东无笙正站在城墙顶上遥望着远处金碧辉煌的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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