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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语书屋 > 农门丑媳翻身记桑小暖荣五郎 > 第一百七十二章 庄周梦蝶
 
不出奚溯游所料,整个南宫府有百分之八十的地方都是暗的,只有国师所居住的一方庭院亮起了灯笼和蜡烛。

趁着还没有走进,桑小暖大致打量了一下只身站于庭院里的人,八尺身材,头发披着没有打理,虽然脸被遮挡住了,但是单凭灰白发色来判断应该是个半老的先生,老先生此时正站在庭院里的一池清水旁往底下不知道在看着什么。

桑小暖瞧了瞧,只见池水里倒映着雾影一片,几颗繁星。

“想必是个老油条,我得谨慎些。”桑小暖默默告诉自己一定要提防着这个巫医,以防止自己折在他的手里。

府里贴身伺候南宫的丫鬟小厮都起来了,他们在奚溯游进门时通报了一声,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够院子里的南宫听到,他猛地转过身,恭恭敬敬地给奚溯游行了个大礼,温声道:“微臣恭迎临昭王殿下。”

“你倒是把本王的封号记住了一回了。”奚溯游好像是在和他打趣,但是脸上却没有半分笑意。

南宫慢慢起身,一张年轻有为的脸上淡淡绽出了一个笑容,看得桑小暖痴呆了一般,半天才反应过来,白发童颜,这是病得治啊!

“陛下厚爱将临昭富庶之地封给殿下,实属埙篪相和,情谊深厚,是微臣浅薄,只曾听闻却未去往过那富庶之地,心之所牵,求而不得,故而难以言说。”

他看似走心地解释实则是在诡辩,奚溯游听了只是不咸不淡地道了句:“那今后,您可要记清楚了。”

南宫先生故弄玄虚地笑道:“殿下记得清楚,微臣自然同殿下一般。”

也不知道国师的话拨动了廉怿的哪根神经,他的脾气好似一根引子,一下子便被火折子点燃了,对着国师大声呵斥道:“国师慎言!”

桑小暖云里雾里的,只能默默地当自己是个吃瓜群众,等着领导为她谋福利,却不料下一秒,矛盾的箭头就指向了她。

“殿下知道臣素来不喜妖邪之物,来臣府中竟也丝毫不顾及这点礼数?”

国师的话像是说给奚溯游听的,但是话音的传播方向明明就是她这里,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桑小暖索性不装了,直直地站起来想看看国师能把她吃了不成。

“你也知道我说的是你。”一根冰冷的手指迅速从桑小暖的脸上划过,像被毒蛇的信子舔过一样,弄得桑小暖很是不痛快。

奚溯游的侧身将她往身后护了一些,淡淡地说道:“国师快人快语,但我们载璋国没有平白冤枉人的道理,你污蔑我的小厮是个妖孽,可有证据?”

“证据自然是有的。”国师镇定自若地说,双手背在身后,鹰勾一样的眸子盯着桑小暖,缓缓向她靠近。

奚溯游还在她身前站着,稍稍一挡,道:“国师干什么?”

“施法!”桑小暖还来不及看到他是怎么出手的,廉怿的剑也刚刚响亮的从剑鞘里拔出来,她人便已经被丢入了池水中。

“救命!”桑小暖大声呼救,她不是个旱鸭子,但是这池水的深度远不像在表面看到的那么浅,双脚下幽冷如井水,水波有去无回,不知水深几许,她努力地往上游,身体却像被谁给扯住了,不住地被地心引力一样的东西拉着往下沉。

“救命!”

桑小暖又呼救了一声,廉怿已经按不住自己的刀,下一秒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在国师的脖子上,国师却纵身一跃,跳入了池水中将桑小暖带了出来,迅速往她嘴里塞了个漆黑的药丸,便顺手交给了一边的廉怿,轻声道:“无事。”

“国师不知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奚溯游阴冷的说道,脸上威严的神色更甚平时。

国师退后几步,跪在地上,恭敬道:“微臣有罪。”他接着说道,“殿下带来的姑娘本来命不久矣,现如今只需清醒过来,便能安享一生。”

不知怎么的,奚溯游听到这样的话,心中的不安好像慢慢安静了,但余怒还在,方才那一下,南宫明显是放肆地过头了,桑小暖到底是肉体凡胎,血肉之躯,要是一个不留心,多灌了几口水,一命呜呼还不是一会儿的事情?

“若是他醒不过来呢?国师的项上人头不知道还能风光多久。”奚溯游讥讽道。

国师听了并不生气,一身水渍,头发都湿了贴在衣服上,寒风里抖也没抖一下,看向奚溯游的眼睛,意味深长道:“微臣贵的是一副魂魄,而非一具皮囊——人生大梦一场,醒了方是醒了,你以为的梦在别人看来又何尝不是醒了呢?肉眼所见,不必当真。”

“王爷病中请多休息,臣还需梳洗,便不多留您了。”国师恭敬地行了个拱手礼,送客。

桑小暖昏迷了三日,奚溯游便整整思量了三日,今天是他病假结束的第一天,不到卯时便被小厮叫了起来。

“她还没有醒过来?”奚溯游一边净手一边问道,小厮低着头怯怯道,“姑娘未醒。”

一连三天,每日清晨起床都是问的这句话,前几日还会发一发脾气闹得丫鬟小厮们不得安生,现在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便挥了手让他离开。

小厮如获大赦一般,刚刚走到门口便慌忙走了,叫其他的人过来更衣。

之所以会心绪大变,原因在于方才他做的一个梦,梦里总觉得自己是醒着的,会痛、会怕、会难过,就像真的活在梦中一样,但是直到醒来,才发现方才的一切再真实,也不过是他的黄粱一梦罢了。

“桑大夫,你现在到底是在做梦,还是已经醒了?”奚溯游莫名其妙地问了自己一个根本回答不上来的问题。

不知道为什么,一向不敬神佛的奚溯游,这些日子里思索了国师的话,总觉得他的话虽然荒谬,却也是不合理中的最合理,否则为什么明明已经无碍了,人还是一直醒不过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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