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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语书屋 > 朱颜改:有凤来仪碧游楚宣 > 疑云2
 
“可若是李修媛此次未能得掌凤印呢?若是这凤印落在旁人手中,那么娘娘可是打算将那药赏给得了凤印之人?虽说这也算是个解决的法子,可也不是长久之计。往后宫中常来常往的人是越来越多,娘娘总没这么多药去赏赐他人吧?”

月初虽觉自己多言,可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毕竟这郭玉兰是她自个的主子。俗话说得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她在这宫中多年,总希望能熬到出头之日。

“你说得倒也是,不过这也是权宜之计,往后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本宫总不能……”

说到这里,郭玉兰顿了一下,但见她眸光一转,侧首瞥了月初一眼。二人似是心有灵犀,相互交换了目光后随即又各自偏过头去。毕竟这是大逆不道的想法,就算私下里唯有她们主仆二人,可这些话是绝不能说出口的。

郭玉兰低低了叹,语意低微地说道:“有些想法,你我彼此心照不宣,可是有些人,是我们永远不能低估的。他的一举一动皆牵扯到江山社稷,若真有个什么差池,自是我们这些人没法担当得起的。唇亡齿寒,这个道理你自是懂得。当年夫人一直想让本宫诞下皇子,她的打算,想必你也是知晓的。”

月初被她这么一说,犹如醍醐灌顶,她抿了抿唇,深深地点了点头。她心头暗想,这位主子在宫外的这些年为了换脸而受尽了折磨,不过在心智上,更是比往日成熟了许多。

一恍眼,碧游诞下皇子已有半月,没几日便要到了中秋佳节。玲儿暗自掐着时日,算来今年的中秋是要在这别院度过了。她自个倒是无所谓,只是觉得这团圆佳节唯有她守着自家主子与刚出生不久的小皇子过,对于他们母子二人实在是太过寒碜委屈。照理说离中秋佳节也没几日了,可宫里头却未曾传出什么消息来。她暗想着,就算皇上政务繁忙无法亲身来些,至少他回去了这些日子,怎么着也该有封赏下来,可谁知等了半月,却一点音讯也无,怎让她不替自家主子叫屈?

对于这些琐碎事情,一心哺育孩子的碧游倒无暇去想。这些日子来,在众人精心地伺候下,她手伤、肩伤已好了大半,原本瘦削的身子也稍微丰润了些。只是整日照看孩子颇为烦神,加之这小皇子性子实在是不够体贴,才刚喂饱睡下不久,便又饿得哇哇大哭,每日胃口极佳,才半月时间便长得白胖可爱。

碧游除却一心扑在了孩子身上,也挂念着久未现身的应仕,自那晚她被刺客袭击后,他便再未出现在她面前。那晚他及时出现从刺客手中救了她,若再晚些,只怕便是一尸两命了。不过那晚陷入昏沉之时,她总算是弄清楚了他的真实身份。先前她千算万算,也未曾料想会是他,而今想想,若他真的活着,情痴般的他确会做下此等事情。不过他守护她这么久,于他来说,实在是太过不公了。

她想见他,却又怕见他,如此矛盾纠结了多日,在这日晚间,她喂完了孩子,假借有些疲惫要独自休息,便命玲儿抱了孩子到偏殿去睡。玲儿见她确是满脸憔悴之色,二话没说便小心翼翼地抱了孩子挑帘出了房门。

听见门边的脚步声渐渐消失,碧游转身由枕下翻出那只碧青竹哨仔细端详了一番。眼下这院内伺候的下人众多,她心知对他来说有些不方便,可是凭他的功力,若想神不知鬼不觉地现身,定是不必费什么心思。

思量片刻,犹豫不决的碧游还是将竹哨凑向唇边吹响。一声声悦耳如鸟鸣的哨音隔着紧闭的雕花大窗传出,引得院内守夜的宫人与侍卫很是好奇。片刻之后,碧游便听门帘轻动,抬眸却瞧见值夜的宫人映在门帘的墨色身影。

“娘娘,奴婢们听闻房里头有奇怪的动静,不知您是否安睡?”那值夜的宫人将头贴向竹帘,怯生生地问道。

碧游放下手中竹哨,张口答道:“有什么事情便进来说吧!”

那宫人闻言,忙挑了帘子走入房内,朝她深深一礼问道:“娘娘有何吩咐?”

碧游将竹哨托于掌中伸到那宫人面前,笑问道:“不知你可曾见过这东西?”

那宫人不知她为何会问这样的问题,起先是一愣,随即忙答道:“回娘娘,这是竹哨,奴婢小时候也吹着玩过。若是做工好些的,便可吹出悦耳动听的声音。有时在林间吹响,还可吸引许多鸟儿前来。”

碧游听她怯怯地答了,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问道:“嗯,那你可会做这竹哨?”

“奴婢略会一些,只是做得很是粗糙,吹出的声音不太动听。”那宫人虽不知其意,但还是迅速地答了。

“那明日做两个来给我瞧瞧,我记得小时候也做了这些来吹。现今身在别院,又临近中秋佳节,便不由想起小时候的事来。”碧游绕了半天的圈子,总算给自己这奇怪的举动找了个尚算合适的借口来。

那宫人闻言,难免心觉讶异。她也是前些时候才由宫中调到这别院伺候,对于眼前这位主子尚不算了解,只听这院中的人说她性子有些古怪,待人接物也不那么亲切随和。

现今听她和颜悦色地吩咐,令这宫人受宠若惊,虽不知其意,也忙应了下来。

碧游连续吹这竹哨已有三日,却一直不见应仕踪影。她心中虽然惦记,却是不急不躁,他一直不肯出现,可不正是验证了他是韩时本人了?想来他是自知那日泄露了形迹,因此便避而不见。她仔细想过许多遍,一下想不通他隐瞒身份在她身边是何意图。若是想破镜重圆,那是绝无机会,想来睿智如他,他定是比任何人都了解。她宁愿他在某处好好地活着,娶妻生子,过平淡悠闲的生活。这一世,她自是对他不住,若有来世,她结草衔环也要偿还他此生的付出。

连日来的哨声不仅没能让碧游如愿见到应仕,却引起了玲儿的怀疑。虽说碧游随口找了些理由搪塞,可又怎能骗得过跟她在身边多年的玲儿。加之她又联想到了前阵子出现的那位颖王,于是总觉得他们之间定是有什么牵扯。

这一日午后,玲儿将小皇子哄入睡后,又去厨房捧了补品送到碧游床榻前,半监督似地让她用了,这才眉目舒展地笑着接过她手中的空碗。

她将空碗搁在了床边的高几上,目光掠过碧游放于枕边的碧青竹哨说道:“说起来在这院伺候的叫茗清的宫人做了好几只哨子,昨儿个奴婢还瞧见她一个人蹲在外头的常春亭中摆弄这些东西呢。”

“嗯,那日她听闻我吹这竹哨,一时好奇过来,说是会做这东西,我便让她做几个来瞧瞧。”

碧游听她发问,心头有些不耐,暗想着这玲儿定是瞧出了什么端倪来才故意旁敲侧击。不过这些天她心里头对于玲儿也有些疑问,像她近来对这院中伺候的人都怀有一定的戒备之心,还有一些处事的方法也与往日有所不同,尤其是皇子诞生之后,是她执意要将孩子留在这房内照顾,并对照顾皇子的下人们提出了极为严苛的要求。如平日不可涂脂抹粉、照顾皇子前要换上她所定制的衣物并净面洗手等,这严苛的作风可不像往日直爽和蔼的她。

玲儿正要再说,抬见碧游抬眸细细打量着自己,带着疑惑的目光打过她的面颊,莫名地让她觉得心里头发毛。实则她也是有些心虚,毕竟她私下里见过颖王韩时,也与他有过约定,这算是她与他之间的秘密。她从未有过事情瞒着碧游,而今突然有事瞒她,当然会觉得心虚。

“娘娘怎么突然就想起来做这些了?您若是喜欢,宫里头有的是能工巧匠,只管吩咐下去做是了。”玲儿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佯装不解地嗔怪道。

“不过是一时心血来潮便命那丫头做了,可是我见你这些日子较之往日倒是长进了许多,可是有得什么人在旁边提点一二?”碧游眯眼瞧着她,唇边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

玲儿听她如此一说,便不敢抬眼看她,只觉得双颊发烫,唯有强撑着笑脸答道:“娘娘真是会说笑,奴婢能得什么人提点?不过是见那日刺客凶恶,娘娘受了那么重的伤,又险象环生地诞下皇子,奴婢就算是个傻子也应知道该多加防备些。”

“哦,想来往日我倒是轻看你了。”

碧游的目光始终在她面上扫来荡去,直瞧得玲儿心里发毛。她侧身瞧了瞧床边摇篮中熟睡的婴孩,朝碧游笑了笑说道:“如今小皇子睡得正熟,奴婢趁这空当将这空碗与食盒收拾收拾送回厨房去。娘娘若有什么想吃的想喝的,尽管跟奴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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