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莫莫还想说什么，却被莫染一把扯住，“你不要乱说话。”
莫莫很不甘心，小声的嘀咕道：“可是那个姐夫人也很好啊，而且不但进了警局，现在还胃出血躺在医院里……”
她说的很小声，其他人都没有听清楚。
王嘉能没有追究，而是伸出手说：“你好，很高兴认识你们。”
莫莫心有不甘，不过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再加上莫染在背后使坏，她也只能伸出手道：“你好。”
“好了，到我们结账了，莫染莫莫，下次再聊吧，我们先走了。”梁芷妍朝她们颔首，王嘉能付了钱，两人一起离开。
她原本在车上要解释的，可是王嘉能却说：“不要紧，我理解的。”
她顿时恹恹的，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心乱如麻。
回家吃了饭之后，王家父母便暗示他们好早些休息了。
梁芷妍尴尬的红着脸跟着王嘉能回房，快速的闪过卫生间说：“我先洗澡了。”
王嘉能没有说话，自从她进去后便坐在床沿抽烟。他的发丝有些凌乱，是被他用抓乱的。
卫生间里面传来水声，不难想象此刻的她是如何的模样。
然而没有暖意，只有寒冷。
他从自己的行李箱里拿出那一份早就印好的文件，最后确认了一下上面的条款，便合上了。
浸在放了精油的浴缸里，感受着水流冲击而来的一股股按摩的力道，她渐渐的放松了自己，然后又跟着紧张了起来。反复几次。
她想起吃饭的时候王家父母老话重提：“芷妍啊，这几天我想过了，过去的事情就算了，再去计较也没什么意义，我们关键是要看以后的日子是不是？只要你答应我们，不再跟那边的人有任何的瓜葛，我就可以不计较过去发生的一切，当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我们依然可以像在美国一样开心的生活，你说好不好？”
她已经决定了不再跟恒廷阎有关系，自然没道理反对王母说的话，只是沉默的点了点头。
似乎没想到她会答应的如此爽快，王母脸上的笑意是掩不住的，接着便放开来说道：“既然这样的话，那现在嘉能也回来了，你们是不是应该努力让我抱上孙子了？”
她手上的汤池微微的顿了顿，悄悄的看了王嘉能一眼，只见他停下了手中的筷子，却没有表态。
王妈妈急了：“你们倒是说句话啊，怎么样？”
“我，我们尽力吧。”梁芷妍细如文瑞的说道。
她无法想象王嘉能到底是在心底怎么想她的，毕竟以前的时候，是她一再的推脱，伤了他，可是那些都不重要了，她愿意让自己努力去改变。
因此，她当然也没看到这时候他眼底闪过的一抹心痛。
当温热的水慢慢浸过她的头顶，她将自己困在水里，馄饨的思绪让她的脑子有短暂的罢工，接着便是破水而出。
她已经做好了准备。给他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婚姻，不一定要是最爱的那个人，而是最适合的那个人。她牢牢的记住了这句话。
“嘉能？嘉能？”他竟然靠在床上歪歪斜斜的睡着了。鞋子也没脱，衣服也没换。香烟已经快燃到头，马上要烧到他的手指了。于是梁芷妍不得不叫醒他。
他看起来真的很累，也有些痛苦。
刚刚睁开眼睛的时候，王嘉能说：“芷妍，你不要动啊。”
梁芷妍不明所以的问道：“你说什么？我没有动啊。”
他终于醒过来，用力的晃了晃头说：“是我刚刚看错了，”然后掐灭了手上的烟。
当他的视线落在她身上的时候，梁芷妍脸红了，那曾隐隐若现的纱布下，是一具妖娆的胴体。
而他，只是看了一眼，便对她说：“芷妍，你先坐下，我有事情跟你说。”
“好啊，什么事情？”他让她坐在床上，然后拉过被子替她盖上。
她很不好意思，没有拒绝，静静的聆听着，想看他说什么。
“你要说什么？”她又问了一遍。
嘉能有些疲惫，声音有些沙哑，他面对着她，认真的审视着她：“芷妍，我……”
“嗯？”
“我去出差其实是为了……”他吞吞吐吐。
“为了什么啊？不是因为公事出差吗？”
她全然信任的眼神里，让王嘉能感到了沉重的乏力，那张放在口袋里的文件，被他紧紧的捂着，一时想不出要怎么才能接下去。
梁芷妍见他有话又不知道怎么说的样子，鼓励道：“没关系，你要说什么就说吧。我都能明白的。”
他摇了摇头，低头沉思道：“算了，再等一下吧，我先去洗澡，洗完了再说。”
焦灼的等待中，时间似乎一分一秒的过去。而他似乎没有出来的打算。
从来没有感觉如此漫长的等待。她躺在被窝里，渐渐有了困意。
王嘉能围着浴巾，认真的审视着镜子中的自己，那一双眼睛在这样的夜里显得特别的清亮，黑白分明的眸子中掩映着无数光辉的亮点。
心中的不安就像疯狂的滋长的藤蔓，紧紧的缠绕着他。
他收起全部的心思，拿出袋子里的那几张纸，走出去。
她睡觉的姿势很美，洁白的小腿肚露在外面。不舍包裹着他。
他想最后一次拥抱她，只要一次就好。于是他就像着了魔掀开被子爬上床，将她毫无缝隙的搂在自己的怀里。
突然而至的紧致感让她无法呼吸，只是呼吸慢慢的浑浊了。
王嘉能明显的感觉到抵在他胸前的那两朵柔软与坚挺，惊讶的倒抽了一口气。
她涨红着脸，不敢抬头看他。
他倏然放开了她。
“嘉能？”她带着不解望着他，“为什么？”
他的指甲已经完全的嵌进了自己的手心里，压抑着喷张的血脉说：“芷妍，你先看看吧。”他颤抖着双手从身后将那几张纸拿出来递到她的手边，这次是他不敢看她。
梁芷妍不明所以，接过来打开，那四个黑色加粗的字体，就像一道闷雷打在她的头上，令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离婚协议！
“这是什么？”她不敢置信的问道，“我做错了什么吗？”她的声音在颤抖，却不得不问。
为什么会毫无预兆的发生这样的事情？为什么刚刚还一切好好的？她却突然有种从天堂掉到了地域的感觉？为什么在她满腔希望的想要与他重新开始的时候，一切就都碎了？
面对她的质问，从刚开始的无力面对，到现在的心疼的无以复加，他却用最平静的眼神看着她说：“难道你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她的心一窒！是了，她有那么多的错事，哪一桩拿出来不足以让他颜面全无，名誉扫地的？他那么好的一个人凭什么要有她这样的一个妻子？她又有什么资格做他的妻子？所有的情绪都朝她而来，羞愧，不安，歉疚，失落……
“我知道。”她的声音很轻很轻，房间里也蔓延着挥之不去的沉闷。
窗外突然劈过一道闪电，亮堂堂的照在他们的脸上。她手握着那一份离婚协议。如坠冰窖。
没有什么比此刻更让她感觉茫然的？
“哎，芷妍，你不要这样，是我对不起你，跟你没有关系，协议里我写的很清楚了，我名下所有的财产都做了登记与分析，我在市区有一套房子，离婚之后归你，还有公司的部分股权也给你，如果你不想要的话就可以卖了，至于赡养费，我可以一次性付给你，这样你看可以吗？”
所有的一切原来都是她的自作多情，他的钱财仿佛一最廉价的施舍品，重重的压在她的身上。
很想哭，可是发现眼泪怎么也流不出来。她不知道这一个星期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回来之后就变了，可是她不想去深究，如果这就是他要的结果，她愿意成全他！
她抬起迷蒙的眼，望着他认真的说：“嘉能，我最后再问你一次，这就是你要的结果吗？回答我，如果是，我无话可说。”
他的心像外面滂沱的大雨，布满阴霾，他想哭，可是却笑着：“是的，这就是我要的结果。”
碎片淋漓，片片带血，那无情的血沫子顺着奇经八脉，冰冷了她的心。她颤悠悠的伸出手说“笔呢？”她不会苛责他的，毕竟先错的那个人是她。只是觉得老天太喜欢开玩笑而已。
她说：“签在哪里呢？”看下去的时候把那上面一条条的协议都划掉了，“嘉能，呵，就算你要跟我离婚了，也请你为我保留最后的一点尊严好吗？我不是为了钱才跟你在一起的，而且我从来就没有尽到一个妻子的责任，所以，这些东西我是不会要的。是签在这里吗？”她看到他的名字已经签在了上面。自己很潦草，却是不争的事实。
“原来你早就打算好了啊，你很早的时候就厌烦我了吧，我想也是的，我根本就不是一个好女人，我怎么还妄想着委屈你跟我在一起呢？呵呵。”她干笑着，比哭还难看。
“等等，”就在她动手签下自己名字的那一刻，他飞快的抓住了她的手。
她抬起蓄满泪水的眼，却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来。
她的手腕很细，他一手就握住了。她能感觉到他的手也在颤抖，然后缓缓的放开：“没事，你签吧。”他说，“芷妍，不是因为那些我才要跟你离婚的，总之，是我对不起你，而且你从来就没有花过我们家一分钱，以前是，现在也是，所以不要这样说好吗？”他的神情是扭曲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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