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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语书屋 > 时意楼淮 > 第一百五十二章 地久天长
 
雨夜。

高温被傍晚的大风驱散,雨水不知道下了多久,将整个城市都给浇透了,时意在会所来来往往的客人神色各异的打量当中离开,带着不为人知的伤痛。

走出了遮风避雨的屋檐,细细密密的雨丝迎面而来,直往身上打,她发着抖,却分不清到底是打在身上的雨水凉还是自己那颗沉入谷底的心更冷。

路边还开着的咖啡店里传来歌声,“我曾经也天真赤诚爱过你,我曾经也想过会有地久天长,但是你看啊,后来的我终于失去你了,我却如获救赎,我却喜极而泣,我终于明白了你说没有地久与天长,我终于看清了你的喜欢多少分量,真是没有地久和天长……”

也许是这大雨滂沱的夜容易让人矫情,模模糊糊钻入耳中的歌声,总觉得是刀刀扎心。

时意眨掉眼睫上的雨水,楼淮深邃到透不出光亮的眼睛似乎还在眼前晃着,她抿着唇,好看的唇形被压成了一条平直的线,跟苍白的脸近乎同色。

没有地久和天长。

何止是没有地久天长……

轻轻地呵出声来。

雨水淌了满脸,也洗掉了脸上的血迹,时意看着被雨雾笼罩的城市,心里也是潮湿的一片。

楼淮那一句话,那一松手,让她已经死透了的心又彻彻底底的死了一次……

感情从来就不是一场独角戏,没有真情,没有信任的一段感情,就算一个人再入戏,也是从一开始就走到了尽头。

可怪就怪她蠢得要死,明知身在悬崖边上,还偏偏要往前走那一步,最后摔得粉身碎骨,死不瞑目,又能怨得了谁?

时意这么自嘲的想着,伸手拦下一辆车从会所离开。

车子徐徐行驶在路上,将繁华夜景甩在身后,头抵在冰凉的车玻璃上,路灯一盏盏明明暗暗,时意垂眸遮住自己眼底寂灭的暗光,神情也逐渐隐没在了不见五指的黑暗当中。

……

十二点钟才回到深海别墅。

意外的,别墅里仍旧还是灯火通明。

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雨下的越来越大,可这样的深夜里,管家跟冯姨竟然都还在门口站着。

见时意回来,两人忙迎了上来。

时意没听清楚这两人都跟她说了什么,她身心俱疲,连张口说话的力气也没有,目光茫然地在两人之间晃了个来回,连一抹笑都没能挤出来,就是胡乱点了两下头,便跟个被抽了魂魄的傀儡一般,径自往屋里走。

冯姨在身后连喊了她好几声,时意却是连半点反应都没给。

孤零零的影子消失在视线当中,雨水在伞面上打出急促的鼓点音,冯姨担忧直皱眉,“这到底是出什么事了?先生不是去找太太了?怎么太太这大半夜的还是独自回来了,而且看起来还魂不守舍的?”

刘叔望望被夜色吞没的道路,又回头看看时意的影子,没有搭腔,但冯姨的话却无端地让他心里一沉。

深更半夜,时意一个人打车回来,脸色难看不说,神情也恍惚的厉害,就不管是什么事,就这副样子,看起来就知道,多半不会是什么好事……

一路留下许多水脚印,时意沉默地上了楼,头昏昏沉沉的,像是随时都会昏过去,她强打起精神去浴室里洗了澡,换好了衣服,这才感觉好了点。

但热水驱散了皮肤上的寒气,可心底的寒意仍还是久散不去,从血液里从骨头缝里渗透出来,让她觉得冷得厉害,也痛得厉害。

时意湿着头发,就直接躺下了,伸手一拉被子,一直盖到鼻子底下,时意蜷缩着身子,被不知名的疼痛折磨着,难以入睡,却紧闭着眼睛,自虐一般的忍受着,然后强迫自己睡觉。

她想睡着。

睡着了就不知道痛苦了。

她想能尽快度过这噩梦般的一页,可惜,转眼,天都快亮了,她辗转反侧,勉强才培养出了一点睡意,佟君子那张脸就出现在了梦中。

佟君子触碰她的感觉,他的气息,他那双充满恶意的眼睛,无一不让她觉得恶心。

在黑暗里,没人能够看到的地方,时意这才敢把她的惊慌害怕放任出来,她猛然坐起来,再没了之前楼淮面前的震惊淡然,迅速打开了灯,看着星光瞬间洒满了整个屋子,不停颤抖着的手从台灯开关上滑下来,她怔怔看着手背上才结痂的几道疤痕,好一会儿,才有了种重回人间的感觉。

疤痕是一刻会所包厢里的灯罩碎裂迸溅的碎片割破的,有好几道,特别刺眼,却也惊心,不过那时候因为恐惧占据了心神,她一点都没感觉出来,现在看着,伤口慢慢开始要愈合了,她才觉得有一阵阵的疼痛袭来,顺着她的血液,遍及了四肢百骸,痛得她简直要惨叫起来。

但是,她死咬着唇瓣,连一声痛都没有从她的唇齿之间泄露出来,身子蜷缩成了虾子,半干的头发散下来就这么挡着脸,只有额头上的冷汗才能隐约窥见她的痛苦。

眼角温热的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来,没人看见,就像她之前在包厢里打给楼淮一通又一通的电话,不会有人知道,永远都不会。

她一点点的把她对一个人的期望,爱意都撕个粉碎,从此以后,对一个人彻底失望,她被束缚住的那颗心也许也就自由了吧?

她在痛苦中这么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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