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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语书屋 > 十月便是美棉花开时 > 第17章:三年之后
 
  金都尉上京城去了三个月,回来的时候带来了坏消息。

  京城水师都督——严家,被抄家了。

  据说是京城礼部尚书言階上书检举,惹得龙颜大怒,整个刑部忙了将近三个月的时间才终于将严家的罪名落实,判决也是一天的事情,翌日午时严家上下就已经斩首问罪。

  在经后的许多年里再也无人去终究过这顶满门抄斩的罪名是否有冤。

  伍侯爷的病算不上大好,近日更是染上风寒加重了病情,侯府又是上下一闹急坏了众人,大约是天命未然,终是熬过了最危险的那几日,再加上细心照料养了一个月时间,侯爷才又恢复了过来,只是这酒恐是余生难遇了。

  伍子依跟着二夫人学习管家之道,一边还需要对付二姨娘的各种刁难,姑姑又将宫中的礼法一一告知了她,光是拜礼方式就花了一月时间,然后是各种礼节行事和夫妻之道。

  时间过的很快,一晃眼三年过去,伍子依今年已经过了十二岁的生辰,这赴京的事情也提上了日程。

  这一年的农历十月,美棉花的季节,大概是今年雨水多,清湘房院子里的那棵美棉树开的比往年早了个半月,唯一不好的是,花也不复往年那样的娇艳了。

  一夜,伍子依刚核算完这个月丫鬟婆子的月例钱,又拨了银子准备给府中上下预备着过冬的东西。岭南城的冬季很短,可也有那么几日是冷的,故此马虎不得,办不好,这可是戳脊梁骨的事儿。

  忽然,桌台前的烛光因窗外的秋风而晃了一下,她本想着看完书才去歇息的,可这会子她没了这个兴致,便起身来到窗前想顺手将窗户给关上。

  抬头,手上的动作就停了下来,今晚不是十五也不是十六,月亮也是月牙弯弯,夜色清冷明亮。

  瞧着这景致,她松开了手不打算关窗,托着腮看了半天,偶发想法,拉过挂在架上的外衫,推开门去赏花了。

  此时美棉树下已经落了一地的美棉花朵,姹紫嫣红的颜色很美。

  她舍不得踩上去便绕道而走,大概是月色太清亮,又或是心中的直觉,她从月亮的倒影里看见了一个人。

  这个人似乎从三年前开始就曾经出现在这样的月色倒影里,几次让她以为这是错觉是幻想,可显然今晚这一次不是!

  她万分笃定,月下有人。

  伍子依习武三年,算不上技艺在身,但自保足够,除了直觉以外,她也可以感知到有人一直盯着自己,这气息清冷疏离的像极了最冷时的空蒙月亮,她不禁激灵了一下,收紧了外衫。

  她保持着没有防备的姿态,因为没有把握这个人是敌还是友,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如若此人发现她已经发现了他的踪迹,或许才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毕竟三年中不只这一次,她只要没有刻意去发现他的踪迹,都平安无事的过去。

  可今日她一贯的冷静和睿智都失去了防备,倘若不去弄个清楚明白,似乎也让她难以心安,她便拾起地上的几朵美棉花,毫无征兆的转身,果然抬头就看到了那男人。

  他站在树枝尖端,背后正是那一道弯弯的月亮,一身黑衣蒙面,只看得清一个大概轮廓,冷漠且不真实,像是从月亮走下来的人。

  广寒宫里除了嫦娥和玉兔,何时有了这么一位黑衣侠客?

  她想,难道是嫦娥还是玉兔变的?

  当然这个想法只是一闪而过。

  伍子依想此人的武功一定极高,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三年前就隐约见过,期间又偶尔晃眼见过,为什么这三年他似乎都在,是保护她的吗?

  就在她思考的这短时间里,黑衣男子已经随着秋风消失在月色当中了。

  她还想去寻这道黑影的时候已经连直觉都感应不到了。

  她嘴角自嘲地上扬,果然是梦啊。

  一夜清凉,很安静却又不平静,伍子依在原地站了许久,遂转身回到屋里,将窗户关上,熄灭了烛光,思绪乱了一阵,还是入睡了。

  第二日清晨,她便醒了,姑姑在一旁伺候着梳妆,秋兰和秋玉屋里屋外忙活着,赶急着要到正中堂请礼。

  ……

  “祖父,今日是你的寿诞,小熙亲手做了长寿面,祝祖父身体康健。”

  这三年来伍侯爷的健康状况并不是很乐观,幸好有岭南城最好的张大夫还有到贡城寻的上好药材养着,这精神气看起来还是很不错的。

  伍侯爷今日也起了一个早,就等着她的长寿面,见孙女一来,便收起上一秒的严肃,还是那个祖父慈爱。

  “小鬼精今日装扮得如戏喜庆,可是想找祖父请个红包呀?年节还没到,这小算盘都打到这里来了……前几日就听说你收了一笔庄子上久拖的钱,喜得你二爷当场给你一些做嫁妆,可瞧着都比过了那十三行里最差的当家了。”

  伍子依将长寿面摆上了桌,入座跟着吃了早饭。

  “祖父今日长了一岁却又年轻了十岁,越发觉得祖父像是返老还童,可是调皮得很啊!”

  伍侯爷也不跟她计较,便挑其他的毛病,“这面条做的可谓是实诚,原以为小熙这些年的厨艺能够长一点,没想到整座侯府的家都能说了算,这擀面皮的功夫还是歪瓜裂枣,不敢恭维啊。”

  伍侯爷嘴上说着嫌弃,却用实际行动证明这碗长寿面最得他意。

  伍子依撅了撅嘴,不满道:“祖父既然嫌弃小熙擀的面皮子,那明年就叫厨房里最厉害的擀面婆子给做上一份,也不用特意起个早,多省事。”

  原就是侯府嫡女,娇生惯养从不沾阳春水的人,加上这三年来她的心思全放在了管家和习武上,要不是姑姑督促着,恐现在的刺绣女工都拿不出手了。

  “小鬼精还如此记仇,也怪不得有些声音传到了祖父耳里,一半说你不好一半说你好,势均力敌,可是如何做到的?”

  伍侯爷用过膳后,又命人拿出棋盘,伍子依自然是要执白棋陪着下一局,等过几个时辰,侯府的高门槛都要被踏破了,都是为侯爷祝寿的。

  往年如此,今年更非同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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