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啊。你不是路人脸。我肯定在哪里见过你。”对方坚持己见。
陶慈无奈，干巴巴地笑了笑。害怕长时间近距离观察，自己的马甲会被揭。她找了个借口，就回新娘的化妆间。
“肯定是你眼花。”另一个人声音在她背后响起，“她和我们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怎么可能见过。”
“别说。还真有可能。搞不好我们去商场时，她做过售货员，跪着给我们试鞋穿呢。”
众人听了，哈哈大笑。
所有人的嘲笑声像是利箭一样直射在陶慈心上。她假装没有听见，推开化妆间的门。
坐在化妆镜前，听着屋外的嬉笑声。她婚礼越是热闹，心便越是孤寂迷茫。
从前，她在孤儿院的时候，身边只有贺羽生一个人，心却觉得满满的。
现在什么都不缺了，只是少了一个他。
意识到自己思想的软弱，陶慈摇了摇头，将手上带了多年的银戒摘下，放在桌上。
突然，一个留着寸头的少年门都没敲，就冲跑进来，“姐，你真好看！”
陶慈看见亲人，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笑容，“小勇，你怎么来了？”
“是姐夫派人接我的。本来还叫了爸爸妈妈的。但爸爸身体不方便，不想来，让妈也留在家里照顾他。”陶勇越说，声音越小。
“……是吗？”陶慈攥着婚纱的手紧了又紧，心像是泡了柠檬水般。养父对她视如己出，肯定想亲眼看着她穿婚纱走红毯的。但他没有来，也拦着养母，肯定是怕他们给她丢人。
但她想到屋外那些人的嘲讽，便又觉得养父不来是对的。不然他听见了，心里只会更难受。倒是婚礼没有邀请她家人。源少特意派车去接这一点，她有些意外，也有些感动。
“姐，姐夫真厉害，还请了向暖当嘉宾。一会儿你帮我找她要个签名吧？”
“你考试考全班第一，我就帮你。”
“切，学习好有屁用！羽生哥够好了吧，全校第一！还不是输给了姐夫。”陶勇一时嘴快，说完就后悔。这些天，妈妈在家就一直说姐姐是嫌贫爱富才会甩了羽生哥，他无形中也被洗脑了。
此刻，他看姐姐神色不对，又看见化妆桌上那枚羽生哥送的银戒指，脑子里冒出荒唐的念头，“姐，你说今天羽生哥要是来抢亲，你跟不跟他走？”
陶慈白了弟弟一眼，“你当是演上海滩，他是许文强啊？”
“姐，你这是逃避问题。”像是抓住了姐姐的小尾巴，他乐呵道，“我只问你会不会跟他走，又不用你考虑他来不来抢。”
陶慈刚抬手，准备给他一个毛栗子，就听他画风一转，“不过呢，我觉得姐夫人挺好的……呵呵……又帅又有钱，姐嫁给他是福气啊。要好好珍惜！”
说完，他像是见了鬼一样撒丫子跑开。
她正纳闷他的陡变，又瞥见镜子里映着站在她背后的高大挺拔的身影。
他什么时候来的？
弟弟说的那些话，又听见了多少？
她莫名有些心虚。可转念一想，他们又不是真结婚。她有前男友的事，有什么可心虚的，便起身迎上去，“婚礼开始了吗？”
“还有一小时，你不用紧张。”源柏寒说完，把她打量了一番。莹白的小脸下巴略尖，典型的瓜子脸。一双清媚的月亮眼，就算不笑时看着都觉得在笑，十分喜气。
他的左手碰上她的唇，感觉到她一瞬间的僵硬，右手便揽过她腰肢，把她拥进怀里，“你今天打扮得这么漂亮，或许还真会有人来抢婚。”
莫名的暧昧感，掩盖了他声音里若有似无的杀意。
陶慈被他突如其来的亲昵弄的有点懵。但也还是听出他的话语里，分明是介意她弟弟刚刚说的那些话。
“真有人来抢，你怎么办？”没有得到回应，他又问了一遍陶勇之前的问题。
两人身躯彼此贴合，紧密得没有一丝缝隙。
陶慈紧张，讷讷答，“凉，凉拌。”
浅浅的低笑声从他喉咙深处传来，带着热乎乎的气息。相比他周身的冰冷气息，这是他唯一能给她的温度。
他看着她，目光有着淡淡的警告，“陶慈，你要记得。就算是契约婚姻，我源柏寒的婚礼也不是谁说喊停就能停的。懂吗？”
陶慈下意识点了点头。她当然知道，她又不是不要命的人。
源柏寒看着胸口乖巧的女孩，笑了笑，“看你紧张的。你才是今天的主角。”
“嗯。”
“喜欢今天的婚礼吗？”
“挺好的。”她笑了笑。
源柏寒看出她眼睛里没有太多的热切，知道这次婚礼她并没有放心上，全部都是助理操持的，不由问，“你梦想中的婚礼是什么样？”
她摇了摇头，“我没有想过。”
“女人不都很重视这些形式性的东西？”
陶慈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婚礼不重要，嫁给谁才是关键。因为说出来，就好像对他这个新郎很不满一样。她想了想，问他，“看过老友记没？”
源柏寒皱眉。
显然是没看过的。
而事实上，如果不是她这几天苦学声优，恶补很多电视剧也不会发现这么一部好看的美剧。尤其是其中一段男女讨论婚礼的对白，让她记忆尤为深刻。
想到这，她戏精上身，站在源少左边，用柔媚的女声说，“我想过了，要把你所有的钱花在婚礼上很不适合。那是你很辛苦才赚来的。”
不等源少问她什么情况，她又挺直胸膛，蹿到他右边，压低的嗓音像是男人般，“对不起，我认为我们应该把钱花在婚礼上。我也想过了，当我求婚时，我告诉你，我会尽力让你快乐，如果办一场完美婚礼，能让你开心，我们就这么做。”
她不仅学男人声音学得惟妙惟肖，连对角色的塑造还原都不输给国语版里的那个男配音。
源柏寒的目光里也有些惊艳，仿佛第一次正式认识了面前的女孩儿。没有自卑，不再透明，完完全全地展示自我，脸上的表情丰富又生动。
陶慈没有看观众的反应，完全投入剧情里，又走回源少左边，重新饰演女人，表情担忧，“那未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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