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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语书屋 > 兵荒马乱来种田 > 第139章 秋收
 
  “说起这,妈妈以前经常去周边赶集,莫不是就这样?”

  “当然是。”

  ……

  对于过去葛阿姨到处“逛菜市场”的活动,柳奕就记得几个老太太今天在这里,明天又去了那里。

  她还当她们就是跑得开心,换着地方玩儿,并没有费神去了解其中的规律性。

  看来她对爹妈的退休生活还是关心太少。

  “说起来,柳家都是本地人,还会不知道?”柳奕觉得,这简直匪夷所思。

  “过去的柳家人,一年到头,不比咱家往集场跑得勤快。”

  恐怕也没有特别多需求,非出远门不可。

  没需求,就没想法。

  没有想法,就会对许多信息自动忽略。

  尤其在这乡民们走到哪里都全靠双腿的时代,必然得考虑重要的时间成本。

  走上多半天、回头还赶不到家的地方,去了哪哪都不方便。

  光带口粮就嫌累了,万一事情没办成,再有别的耽搁就更觉麻烦得很。

  不到万不得已、非去不可的时候,他们是情愿多干些农活也不愿意出门走一趟的。

  柳奕意识到,她对这时代农村的封闭性不能理解,就像这个年代的人对未来的开放性也无法想象一样。

  封闭,从环境到头脑的封闭——这是一道深难跨越的鸿沟。

  这一朝,柳全跟着椿二去了他们这个“农村商业圈”的最南边,四旦里,将丝茧卖给了一个当地的行商。

  据椿二说法,那家的主人,祖上原是有几分田地的小地主,算得本处的老牌“土豪”。

  后亦出过村霸一类的人物,此时当称作“豪强”的,也曾风光一时。

  现下里么,家道中落多时矣,就做做这行商贩货的营生——恁椿二还道,柳家若想买盐时,亦可找此人。

  “这号人物,都贩什么东西?”柳奕觉着总算遇着个有点门道的人了。

  “什么都贩,就是个市侩。”柳全想了想,“做中人,帮买卖人家介绍生意。有时候人家做生意,他也作保。”

  “椿二道,本处丝茧皆可介绍给他,他家兄弟再与别处的织坊做买卖。”

  “恁人物叫个甚名?”

  “名怪得很,你爹俺只记得椿二叫他作什么瘸兄。”

  “恁是个瘸子吗?”

  “看着时又腿脚便利则,亦不甚像。”

  ……好……吧。

  这一次柳全卖茧,柳家人的收获是:做生意,尤其做稍微大宗的生意,在这个时候,最好有一个中人、保人之类作为见证。

  或者就找个此时称作“市侩”的专业人士——他们通常能以个人信誉得到民间和官方的双重认可,专职于此等做中拉纤的活计,从中吃利,是保证一笔生意相对公平、得以正常履行的重要角色。

  难怪她爹前次被人家坑了,恐怕恁什么织坊看见自挑着担来的农夫柳全,一觉面生,二觉刺辣辣的做事情外行,当是个二愣子,正好欺耶。

  上一回,他们好歹有点收入,不算血本无归,竟还是人家颇“厚道”了?

  柳奕搓搓自己的脸。

  好复杂,好复杂……有没有一本《大靖生意经》之类的入门书籍给她参考参考啊?

  她这还啥都没开始呢,就已有连滚带爬的感觉了。

  躺赢什么的,已经离她越来越遥远。

  她们一家人的穿越,一定是被调选了个“炼狱模式”。

  什么都要自己摸索,超级困难有木有!

  有机会的话,她得去会会恁什么“瘸兄”才是正经……

  柳全的见闻分享告一段落,柳奕将棉花的情况说给爷娘知晓,她家阿爷便去磨镰了,芳娘自在一旁赶着裁布缝衣。

  这几天他们就得忙秋收的事,丝茧什么的,暂时要放一放。

  一切皆预备好了,第二天,柳全按照约定去找椿家碰头。

  今秋,他们这“鳏寡孤独互助组”终于妥妥地名符其实了——作为一伍的谢家也加入了秋收的队伍。

  柳奕觉着自己当真有先见之明,这“诨名”取得多赶巧!

  秋收的工作量,比着夏收有过之无不及。

  一邻一邻数过去:椿家,两户,四十亩;谢家,两户,二十多亩;柳家,约有二十五亩。

  娄家,三户,四十亩;蒯家,一户,亦有二十来亩。

  何家的阿饼自要与族内作一处抢秋,可以忽略不计。

  几家人按着田地的成熟情况略分一分,决定还是作两头收割。

  谢家、蒯家和柳家,都是二十多亩,凑作一处。

  娄家与椿家各有四十亩,也分作一起。

  至于做这安排的娄家与椿家,有没有担心谢婶可能会为着多出了力气而论短长的因由,柳奕就不得而知了。

  她已给柳全打过预防针,她们自家的什么时候收,早一天晚一天都无所谓,却一定不能先收谢家的。

  是以,柳全商议回来的结果是,先收蒯家的,再收谢家的,末了才收他们自己的。

  几家人正式开镰收割菽豆时,白芸里的天气非常宜人。

  距离上一回的夏收,就像隔了经年之远。

  柳奕提前剪短了头发,如今已能自己扎成两个小羊角,在山野田埂间跑起来嗖嗖带风,也更利索。

  这头一天,她给爹妈准备的午饭是葱爆蚕蛹、凉拌蕹菜、水煮南瓜、玉米配大米干饭——就当小米配的麦饭了好了,再加一些小咸菜。

  蒯家父子给众人熬了一大木桶的绿豆汤挑到地头,尝得出,还加了一点饴糖。

  柳奕一直认为,蒯翁是个十分通情达理的人,娄翁能与之交好甚多年月,不是没有因由的。

  辛郎也是个大方懂事的儿郎,虽无他家阿爷能干,却心思单纯,自有着少年郎的赤诚可爱。

  柳奕见谢家几口人自在田地一头吃着午饭,便从篮子底端出一小篓略撒得几颗椒盐的干焙蚕蛹来。

  可能不如葱油爆的香,不过另是一番风味。

  蚕蛹,她家如今多得是,只要她一缫丝就有的,请人家父子吃几顿原也不直个甚。

  在这乡里间生活,人与人往来,就当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

  “噫——!”蒯辛郎吃一嘴蚕蛹,便朝柳奕直点头,转身给他阿爷饭碗里扒拉了好几个。

  “个怎好……”蒯翁连连推辞就要道谢。

  “阿翁前送给俺爷恁罐子蜢酱滋味甚好,甚时候亦教教俺家。”柳奕转对柳全道,“好教俺家阿爷亦扑些儿秋虫作酱耶。”

  “甚好,甚好。”柳全亦连连点头。

  其实吧……柳家人至今没想好,恁齁咸一瓮酱,到底该怎么吃才好。

  要不,就当虾酱用吧?晚上炒包菜时她倒可试上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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