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没有病人家属的电话，我们怎么联系病人的家属。”苏米雪整理文件回答着，回头看着小家伙，“你问这个做什么。”
小家伙眨了眨萌萌的大眼睛：“不做什么，就是有些好奇外公家属电话，写的是不是妈咪的，我突然忘记妈咪的电话号码了，要是写着妈咪号码，我看一下，以后妈咪有事，我就可以打电话给妈咪。”
苏米雪一听，从右手边抽屉拿出来一个册子，顺着名单查出来郑岚涵的电话号码，把它写下来交给小家伙。“诺，这个就是你妈咪的手机号码了，可以放在口袋里，要是以后记不住，可以看。”
“好。”小家伙甜甜一笑，把纸条收回去。
在前台陪了苏米雪一会，由于苏米雪每到八点钟，就要去查房一次。
等到苏米雪拿着本子过去的时候，小家伙抓住时机跳下板凳，动作利落的拿起册子，顺着病房号排查。
与自己猜测的没错，1206号病房的病人家属名字，写着秦厉风三个字，后面一串的数字号码，小家伙仅仅是看了几秒，就记住了。
重新合上，把册子放回去。
之后小家伙与回来的苏米雪告别回去了，推开门的时候，郑岚涵正湿着头发走出来，看到小家伙背着手站在门口一脸乖巧，心里面不免触动。
父亲，浩然。
这两个人，是她活下去的信念。为了他们，自己可以什么都不要，而可笑的是，什么都不要，反而让其他人对自己的霸凌更加变本加厉。
想到今天病房发生的一切，郑岚涵抱住小家伙，心疼的揉着他的后背，等到情绪缓和下来，小声问他：“浩然宝贝，妈咪想要送你去苏妈妈那里，可以吗？”
小家伙小手抓住郑岚涵的衣物，无措的看着郑岚涵：“为什么……浩然做错什么了吗？”
“你什么都没做错。”郑岚涵亲吻着小家伙的脸蛋，声音温和：“可是苏妈妈有钱，在那边她可以给你更好的生活，到时候你喜欢的拼图，还有菠萝包，她都会买给你。”
小家伙仍然是懵懂的，他看着郑岚涵认真思考，“可是有了拼图和菠萝包，就一定要失去妈咪吗？”
这个问话让郑岚涵当头棒喝。
是啊，她太过分了，为什么要让小家伙在截然不同的选择中取舍，小家伙已经没有父亲了，难道连唯一的母爱，她也要吝啬吗？
郑岚涵泪流满面，用力抱住小家伙。
小家伙看着郑岚涵的泪水，紧张上手去擦：“给妈咪擦擦，妈咪不要哭，以后浩然不要拼图和菠萝包了，浩然只要和妈咪待在一起就好。”
“都会给你，拼图和菠萝包都会给你，妈咪也会一直陪着你。”郑岚涵压下胸口肆意的苦楚，微笑着牵起小家伙的手，“以后这些问题妈咪都不会问你了，走吧，现在妈咪就带你去吃菠萝包。”
因为时辰已经不早了，郑岚涵带小家伙去了楼下一家甜品店吃了菠萝包。
郑岚涵没什么胃口，小家伙倒是吃的开心，郑岚涵看着小家伙真挚的微笑，感觉心里面所有的阴霾都要被扫除的一干二净。
可再扫除阴霾，总归是要面对事实，陆成宇那里，她无法解决。
如今陆成宇势力非比寻常，她作为平民，根本拿他没有办法，如果陆成宇执意要对父亲动手，恐怕在整个凉城都找不到能够安置父亲的医院。
所以她得要去借助别人的帮助，可谁又愿意帮助现在窘困潦倒的自己。
郑岚涵坐立不安的想事情，不曾注意到小家伙把自己手机顺走了。
“妈咪，我想上厕所。”小家伙鼓着嘴巴，小脸儿通红，一副难忍的样子。
郑岚涵赶忙拎包：“宝贝，能回医院吗？”
小家伙摇头：“现在就肚子疼。”
郑岚涵无可奈何，询问了服务生洗手间的位置，就抱着小家伙赶了过去，到了男厕的门口，郑岚涵不好进去，叮嘱小家伙道：“早点出来，妈咪就不进去了，好吗？”
小家伙用力点了点头，乖巧的走了进去，等到进去以后，小家伙马上走到了隔间，坐在马桶上，就开始拨打印象里还记着的一串号码。
屏息凝神了好一阵子，小家伙急的额头冒汗，那头才终于接了电话，声音有些深夜时的慵懒，低沉且磁性。
“喂。”
小家伙睁大眼睛，从短暂的回话当中，已经可以确认是秦厉风本人接的电话了，他挡住自己的嘴，压低稚嫩的声音再次确认：“是爸爸吗。”
秦厉风腾地从床上起身，眉头紧锁的盯着黑色的被褥。
好一会过去，“郑浩然？”
小家伙惊喜的“哇”了一声，“爸爸你好厉害，我记得我没有告诉过你我的名字，你居然已经查到了，你果然是世界上最厉害的爸爸啦。”
秦厉风并没有对小家伙这一通彩虹屁高兴，而是冷漠的提醒他：“我不是你的爸爸。”
小家伙没有为此沮丧，而是攥着拳头说：“你就是我的爸爸，在我心目中，你就是我的爸爸。”
秦厉风黑眸颤了颤。
小家伙的倔强，倒是像极了自己的小时候。
睡不着了，秦厉风掀开被褥起身，走到阳台给自己点了一根烟，深夜里，黑曜石般的瞳孔倒映着整个凉城的美景。
等到自己冷静下来，秦厉风呼出烟雾道：“说吧，你这么晚打电话过来，是做什么，应该不是只为了喊我爸爸吧。”
小家伙咬住下唇，电话那头的声音突然变得颤抖起来：“你可以……救救我的妈咪吗？”
突然掉落的烟头，烫了秦厉风的手，他嘶了一下，那头小家伙压抑着哭泣声说：“……妈咪，被坏人欺负，爸爸你可以帮帮妈咪吗？你保护她好不好，只有你可以帮她了。”
对于小家伙隐忍哭泣从而断断续续的抽噎声，不知道为何，秦厉风胸口浑然觉得发闷，就跟喘不上气似的。
“谁欺负你妈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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