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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语书屋 > 御史朝堂 > 第18章 一路再向北
 
  上次出逃行动,中常侍黄博大人为探路落水死去,黄侃等于失去了唯一的亲人。但潜意识里他似乎又相信养父并未就此亡故,他真没那么容易就死。

  黄博曾经说过,他要去寻找黑水大泽。那是一个有史以来的最为神秘的不可知之地。在极西方的西方遥远之地,有着关乎这个世界光明和黑暗的最终真相。

  太多的人,正和邪的,都痴迷于对那的寻找。

  作为当今修行道中的隐世高人,黄博在落水时竟然没有飞身起跳,实在奇怪。难道他真的践行天命去寻找黑水大泽了,要借这个机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

  这是个谜,黄侃不可能事先知道。

  不过在当晚,在那条宽阔的大河边,当黄博决定要去探路时,黄侃一下子似乎就明白了。

  不过黄侃没有多余的话阻止和说破。

  黄博事前已有筹谋告诫,如他死去,黄侃不得悲伤,必须得再次想方设法带领大家出逃,一定要让皇上及众大臣安全回到安国去。

  作为修行道中的高人,黄博的使命显然不只是局限于安国,辅佐当今皇上。他更在乎的是关注整个天下万民,包括安国之外的四夷大众,普天之下芸芸众生。

  这是黄侃的理解。

  显然黄博把拯救安国君臣,带领他们重返安国的重任,交给了黄侃来完成,这是对他的一个考验。

  这是黄侃的肩负使命……

  可以的,没有问题。虽然黄侃才十五岁,但这并不影响他带头行动。所谓有志不在年高,何况他长在中常侍教导下,绝不懦弱,更不会在此等逆境下屈服。

  “小黄兄!黄中丞大人。”兵部侍郎张谦让笼着袖子,雪下起来了他很欢喜,在寒气逼人下瑟缩着身子又捱过来了,笑嘻嘻地道。

  下雪了,可以说他太喜欢了。

  如此大雪,厚密得不透风,簌簌簌簌地下落。那么,曹天威是不是将要出现了?黄侃算过的,今日属水,雪的确是下了,接下来,呵呵……

  张谦让向准着了黄侃能成事的,如此白天黑夜不离他左右就对了。反正,总之,一有机会便要积极行动,负弩前驱,展现他才干。

  不然,黄侃说过了,要在后面帮他使劲,自己都不时刻在他身边,机会来了不抓紧迅速动作的话,黄侃怎么推?推空气吗?自己要懂事。在官场中混了那么多年,张谦让明白,凡事用心留意就对了。

  何况下雪了!时机来了,他已经得了先机。那么,要时刻在中心主脑人物身边,不能粗枝大叶不介意。稍后,事情突发需要人手的时候,找不着影子那就是自己蠢得不可救药了,属于扶不起的刘阿斗。

  而他才没那么蠢。

  刘阿斗是谁?不清楚,反正这是小黄大人时常说的一句话,借来用用。

  许多事,摆明了的机会到手,不介意不抓紧别人就抓住上去了,电光火石刹那间的事,到时候想要分杯羹吃?对不起,没有,半根毛都捞不到,门缝缝都没有。

  “小黄大人!”张谦让压抑住兴奋之情,又灿烂地如第一次进洞方般的欣喜微笑道。

  “有何话说?”黄侃呼出一团白气,看着对方这副贼贱兮兮的样子,一时间显得有些无可奈何地问道。对方看来是盯上他了,不好好回应对方一下,其则会一直这样纠缠打招呼下去。

  要说张谦让这个人,他真的太熟悉了,比自己肚子里的蛔虫都还要熟悉。这家伙首先一个是脸皮厚,不怕别人不理睬。

  而其此时想要说的无非是下雪了何时行动,除了这个,眼下也就再没了别的。但不能告诉他,给到他任何细微的暗示和希望。

  毕竟他黄侃自己也都不知道。

  张谦让两眼里满是期待,黄侃完全感知得到,这期待里,除了有在异域绝地里逃出生天的渴望,更还有对未来前途的大好辉煌愿望。

  黄侃作为负责监察百官的御史中丞,对于三省六部九寺五监的主要话事人,国都雄城大小衙门的官吏负责者,朝野方方面面三教九流的头面人物,不客气,他都门清,熟知他们的方方面面情况。

  包括他们的内在个性、品德、做人底线原则等,都门清。真不是客气,简直比他们自己都还要了解他们自己。

  只说眼前,外在明面上的,张谦让这老哥们年纪也就四十出头,之前官运亨通,二十七岁高中进士二甲第七名入仕,一直在兵部履职。

  谁都想得到,在兵部尚书周汝贵被掳北来罹难挂掉以后,他巴望着回去后再上层楼,由副转正,坐到尚书位,成为兵部一把手。

  单纯从职务上来看,其如此年纪居然就做到了兵部的侍郎,那也是有料绝不简单的,这可是整个安国兵部的二把手啊!

  隶属上他是在尚书令何大丰的直接管辖下,也是其心腹。没有尚书令何大丰提拔,在他后面帮他使劲推,那他也没那么顺利上位。

  不过尚书令何大丰这人众所周知的不结党不营私,提携张谦让上来只说是看重他的能力,公事公办。但暗地下是有往来的,存在着利益方面的输送。

  只是老何做得隐蔽乖巧,连张谦让都不知道罢了,属于被卖了还帮着别人数钱那种,脑壳里缺根筋。不然老何的那点事,也不会那么隐蔽一直都令人看不出什么,只有他自个暗自忧心。

  正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老何的锅子里水还是漏了。被黄侃查了出来。只是还没抖露,在等着时机办他。

  此时何大丰正跟皇上在马厩角落里背靠着背坐着,都饥寒交迫手插袖子里耸着肩在打盹。

  借着贼兵火把的光亮,看过去何大丰像一尊菩萨,一动不动。他在想什么,没有人知道。

  天寒地冻,饥肠辘辘,大家都感觉着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他们把这枯坐叫做真正的熬夜。

  “下雪了哦!”张谦让看着黄侃,向着火把光照之下的纷纷扬扬大雪不动声色地再强调着道。

  言下之意,无非还是希望黄侃能有所行动指示给到他。

  “呃,我知道的啊!看见了的啊!下雪了……”黄侃显得很淡定,完全看不出脸上的表情。不像是他之前掐指神算说的下雪之时,便是那什么出现来救应大家之时应有的神态。

  张谦让看着他这样就觉得没意思了。

  不应该是这样的。如果曹天威还不来找到大家,并有了把大家捞出去的打算法子,那可就真是这里贼兵他们妈妈的那啥了。

  张谦让不会骂脏话,但意思就是那么个意思,肯定幸存者中的大多数还是得扑,生命挂在了这里做野鬼孤魂。

  这熬夜不好熬啊!天寒地冻,长夜漫漫,饥寒交迫。到明天,又起码得有身子骨弱一些的几个冻饿而死,被抬出去丢给饿得两眼发绿的野狼啃吃得只剩骨头架。

  并不是每个人都如京畿道兵备使朱桦大人那样命硬,经得起熬。

  “小黄大人,下雪了,那啥,你懂我意思吗?”张谦让手笼袖子里耸着肩四处望望,顾自满怀期待地想要看到点什么惊喜万分的人事。

  不过,他没有任何发现,因而止不住地失望。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黄侃见他等着回答,不说什么也是不好,于是摇头摆脑壳道:“不懂。张大人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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