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宋台和另一名医生带着韩凉进入手术室，开始从那名特种兵的脑袋里取子弹。
他们之前就设定了好几个方案，每一个方案都有不同程度的危险。
经过他们那商讨和考量之后，最终选择了一个目前看来最为妥当的方法。
这是韩凉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参与大手术，她比任何时候都要紧张。
因为她连很多手术室的器具都叫不出名字，还有一些对脑部专用的仪器，她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她都不明白，就她这样一个小菜鸟，宋台怎么放心让她第一天上班就参加这么重大的手术。
于是，她整个身心都胶在上面，不敢有一丝的分心。
她看着宋台和另一名军医用工具在那名特种兵的脑袋上钻了一个孔，然后开始慢慢的取出子弹。
手术台对面有一个大屏幕，展现着那名种兵脑袋里的情况。
韩凉站在旁边紧张的看着大屏幕，看着他们的镊子一点一点的接近那枚子弹
这台手术一直持续了六个多小时，主刀医生刚开始是宋台，然后又换成了另一名军医。
两人轮流上阵才算是把手术给做下来了。
韩凉清晰地感觉到他们的疲累再手术做完的那一刻完全流泄了出来。
两名医生似乎虚脱了一般，连换衣服和走出手术室的力气都没有，就近坐到了手术室旁的座椅上，久久不发一语。
韩凉看着两人，赶紧出去拿了两瓶普通能量的营养液。
两人喝完营养液后，才舒了一口气走出手术室。
韩凉便跟着同办公室的助理着手安排病人的后续工作。
由于病人是脑部动了手术，在醒之前大小便方面是控制不了的。在这几天内她得随时留意这些，不能让病人感到半点不适。
韩凉几乎是每隔半个小时就会去巡房一圈，摸摸病人的被褥和仪器所表现出来的数据情况，随时帮忙病人擦拭身体和翻身，并在规定的时间内上报给宋台。
在病人一周后醒过来后，韩凉才减少了去病房的次数。
病人由于得到了精致的照顾，恢复情况很良好。
这么重大的手术居然没有太大的影响，实在是让大家都松了口气。
宋台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但对于韩凉的态度跟之前的态度并没有什么区别。
他对韩凉似乎过于挑剔。
很多次韩凉都觉得她在自己的工作范围内做的还不错，可每一次都被宋台批评的一无是处。
被批评的次数多了她自己都觉得她是不是不能胜任这个职位，要不她怎么连很多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
韩凉跟黎文皓吃晚饭的时候，见韩凉情绪有些低落，便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韩凉回过神来朝他笑了笑，“没有，工作上的事我有点应付不来。”
“很难？”
“其实也不算特别难，可能是我自己不够细心，才会出现纰漏和细节问题考虑不周。”
“你跟的医生是谁？”黎文皓最近一直在外面，对基地里的事不太了解。
他一汇报工作结束，连自己的公寓都没进，就来跟韩凉一起吃晚饭。
“宋医生。”
黎文皓露出一个了然的神情，“如果是宋医生的话，你完全不用担心。”
“只要跟着他的人，不管能力多强都会被骂得狗血淋头的。以前有个助理被他骂得差点心脏病发作，很多助理都能直接被他骂哭。”
“他有这方面的怪癖吗？”
黎文皓摇了摇头，“你以为宋医生为什么能年轻轻轻的就做到了第一军医的位置上，除了他有过人的能力之外，还有他一丝不苟的工作态度以及他对技术的精益求精。他说的话很多都很在理，只是被批评多了会有逆反心理，就会起到反效果。再加上长期的被否定会产生不自信或者自我怀疑是很正常的，如果能熬得过去，你应该会有不小的收获。”
韩凉听完后点点头，苦着脸说道：“那我再忍忍，他再骂我，我就当做没听见。”
“嗯。”黎文皓伸手摸了摸她柔软的短发，“你不喜欢把头发留长？我记得你以前是长发。”
韩凉也习惯性的摸了摸短短的头发，说道：“长头发不太方便。”
“也没有不少的特种女兵是长头发的。”
韩凉问道：“你喜欢长头发？”
“我喜欢一个人不会因为她头发长还是头发短，我只是觉得你留长发应该会好看。你现在的肤色比较黑的，要是加上一头黑发，那画面想想就很不错。”
韩凉听后眼睛弯成了两枚小月牙，“副队，你现在跟以前差别很大，我有时候都觉得这还是不是你了。”
“我对女朋友总不能像对待那些战友一样。”
“我也觉得，我好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
“你喜欢就好。”黎文皓回了她一个笑容，“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嗯，晚安。”
韩凉在黎文皓走之后就跳起来，跑到卫生间盯着自己的脸看。
她都忘了她留长头发会是什么样子，要是她以后都留在基地做宋台的助理的话，她留长发也是可以的。
她本来就是长头发的时候居多，她也习惯了自己长头发的样子，之前为了在军区方便一点，她才把头发给剪了。
现在黎文皓既然喜欢，她也不介意从新留。
韩凉这么想着脸有些发红，她貌似太主动了一点。
她可以感觉到黎文皓其实对他们的关系没有多少投入，但是他也在尽力的适应和接受这样的关系，并且在推动着。
韩凉想能让黎文浩付出这样的诚意，已经说明他足够重视这段关系了。
韩凉这么想着，心里又打起精神了。
她得继续努力，争取早一点进伫这个人的心。
韩凉因为有黎文皓给她打预防针，所以对宋台直接了当地批评和狠辣的表达方式有了心理准备，每次都尽量的按照宋台的工作方式和工作要求去执行。
宋台没想到韩凉年纪轻轻的，居然可以把自己的脾性控制的如此恰当，不由对她刮目相看了几分。
因此，对她的要求也更加苛刻，几乎没有给过韩凉上任何欣赏或者夸奖的话。
不论韩凉做的多好，宋台依旧是不断地在她本来以为已经做的很好的事情上挑出不少的毛病。
韩凉则在欣慰与挫败中飘摇不定，让她差点精神分裂了。
不过，她做过心里剥离测试，因此很快就调整过来了。
适应了三个月之后，宋台就开始让她主刀做手术，他自己则在一旁观看。
韩凉第一次做手术的时候，就怕自己做手术做到一半的时候被宋台随时跳出来喷一脸唾沫。
因此，那一台手术做得她战战兢兢的。
可从头到尾宋台是站在她身后看着，一言不发。
连续几台手术下来，韩凉也明白了宋台的习惯。
他不会在别人专心工作的时候却打断她的工作状态，但是他会在工作结束之后不断地批评，让她学会总结经验，在下次同样的手术中避免不足。
韩凉从毕业到现在，就跟了两个上司，江一沁和宋台。
这两个人的表达方式是牛马不相及的，适应起来其实有不小的难度。
不过，他们两人有一个共性。
那就是他们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非常的专业、扎实，不容许在他们所执行的工作中有任何的纰漏。
从这一点来看，不得不让人佩服，也让人十分敬佩。
工作和社会给他们的回报也是极大的，他们都走到了，他们所处职业的顶峰。
这无疑也直接的影响了韩凉对工作的态度。
尤其是现在她做的是一个医生、助理以及护士三个工作岗位合一的工作。
最需要就是耐心和初心，这能够让她在工作中遇到各种各样的病人，都始终如一地保持着一个很好的状态和态度，不会让病人们心里产生落差。
韩凉真正在工作中上手之后，也到了中秋节。
中秋节离国庆假期很近，因此她有了几天的假期。
黎文浩知道她要回家，也申请了几天假。
两人订了机票飞往殷城。
下了飞机之后，韩凉伸手要接过黎文皓手里的行李，“副队，我先上车了，你这几天有什么安排吗？是不是要去见小唯？”
黎文皓没有给她，说道：“我先送你回家，然后去江家接小唯出来住几天，等确定了我们下榻的酒店，我再打电话给你。”
韩凉笑笑，“我自己回家就行了，你去接小唯吧。你们都这么长时间没见了，他肯定很想你。”
“好。”黎文皓招手帮她拦了一辆出租车。
韩凉上车之后看着那个身影越来越小，心里不免有点小小的遗憾，要是能跟黎文浩一起去见老爸和杨阿姨多好。
不过，她也没这么急切。
小唯一年之中见到黎文皓的次数不过就两三次，她在基地里面还能经常看到他，跟他一起吃饭。
她也不至于非得在这个时候跟小唯抢黎文皓的关注和时间。
出租车停在了她家楼下，韩凉带着行李下车就直接上楼。
上到她家所在的那一层后，她才发现家门竟然是半掩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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