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谢谢您,奶奶。”
处变不惊,方能让敌人摸不清自己的底牌。
许言莜完全不接林邦彦递过来的揶揄眼神,落落大方地接过烤地瓜,道谢离开。
“邦彦,你和这位许工是怎么认识的啊?”
林邦彦帮着老人家推烤炉,闻言笑道,“你之前不是好奇穆良的前女友是何方神圣吗?就是她。”
美人侧身,若有所思地看着许言莜纤瘦动人的身姿,莞尔一笑,“是蛮特别的一个人。”
“你们在说什么啊?”老奶奶鼓了鼓扁扁的嘴,“人家都有新男朋友,你俩少瞎讲!”
美人抱住自己的奶奶,“嗯嗯,不讲了,不讲了!邦彦给奶奶您买了一件花衣裳,您要不要呀?”
“那要先看过,我喜欢才行。”
林邦彦笑了。
从前他羡慕穆良有一个前女友,体会过真爱的滋味。
如今他遇见了属于自己的彩虹,才明白,彩虹很美,彩虹躺卧的天空更美。
许言莜拎着两只烤地瓜,走到最近的公交站台,坐在长椅上。
她掏出属于自己的那一只,看着双向车道马路上往来川流的车辆与人潮,一口一口地吃掉已经没有那么热乎的地瓜。
虽然凉了,还是很甜,很糯,很水,很好吃。
感情就像这只烤地瓜,哪怕凉了,还是会舍不得丢掉。
许言莜掏出手机。
现在是一点二十分,距离她和安钰诚吵架,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又五十分钟。
这人没有发过来一条消息。
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许言莜将包着地瓜皮的塑料袋裹成一团,丢进垃圾桶里。
她双手抄兜,沿着马路,慢慢地走。
满目萧瑟的黄。
这个城市的银杏树可真多。
风吹过,掉落一地裂成两朵的小心心。
许言莜停了下来,静静地看着在她眼前翩翩炫舞的一片银杏打着旋儿落下来,归宿到她的脚上。
她弯下腰捡起来,淡黄色的叶片布着几星黑色的斑点。
颜色太嫩,显得斑点有深。
这是一片病叶。
许言莜捏着叶柄,举起这边叶子对准开始偏西的太阳。
散发着暖意的黄色,在日光下,躲了起来,委屈成白色。
只有斑点,越发清晰。
就像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好,很快就会被这个人忘记,而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不好,对方绝不会忘记,但凡被与之相关的事物激活起来,立马耿耿于怀。
人类的仇恨、嫉妒,向来历久弥新。
许言莜带着银杏叶转进了开在一片冗杂的商业街上的小书店。
一消磨,便是半日的浮尘悠闲。
看了那么久,不好意思空手出来,许言莜扫二维码结账,买了一本名字很刻骨铭心的书——《找寻幸福的人》。
将银杏叶夹进书里,许言莜从书店里出来,眺望满目霞光与夕光共色下的高楼、街道、人群,视线陡然一凛,定焦于一人身上。
“吴工,好久不见。”
吴工转身看去。
站在便利店橱窗外,双手抄兜,静候他的许言莜上下打量吴工,似笑非笑道,“您这件羽绒服很不错啊!”
吴工惊骇地瞪大眼睛,眼珠子滴溜溜地往许言莜的肩膀上打转,又飞快地移开,下一秒,他拔腿就跑!
“呵!”
“那个人是色狼!专门在这一带犯案!”
许言莜指着沿着马路,撒开丫子狂跑的吴工,对迎面的一对情侣急急地说,“别让他跑了!”
“我不是!”
吴工摇着手辩解,脸蛋涨成了猪肝色调。
高大强壮的男人快准狠地扣住转身往回跑的吴工,“我最看不惯的就是欺负女人的败类。”
“啊!”
吴工的脸色煞白,哭嚎,“我真的不是色狼。”
“这位先生,谢谢您。”
话音落下时,许言莜一脚踢下。
吴工双膝一软,直挺挺跪在地上。
“呵,你再跑啊!有本事将钢管从三楼推下来,有本事别跑啊!”许言莜抬腿又是一脚,“妈的,偷我的设计陷害我就算了,差点连公司都被你连累,人渣!我揍死你!”
“别打我!别打我!我错了!啊!”
吴工被踢到了路旁的花栏上,发出重重的声响。
这时,那位仗义的男士清咳出声,“为了这种人进局子不值当,妹子您消消气。”
“就该使劲打他!我们组里那个老张也是这种货色,那个老张嫉妒陈姐离开后,我顶替了他的位置!故意不把资料给我,害我急得要命,差点交不出报表,被老板骂!还有技术部的老刘,更是千里挑一的直男癌患者,上次把项目经理都气哭了,要不是部长出面,他都能蹦到天上,和太阳肩并肩!以前在学校里没发现,工作后,才发现有些男人一个比一个恶心!”
“好了好了,别气了,我们待会去吃海底捞,你想吃什么,点什么!”男士一个头两个大,赶紧将越说越气愤的女朋友哄离这个是非之地。
许言莜气喘吁吁地狠踢两脚,“吴工,这一次,我打你一顿,就算了。再有下次,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冷冷扫一眼抱着脑袋,缩成一团的吴工,许言莜转身就走。
N市又冷又凉的寒风裹挟着细小的雪子,争先恐后地刮着她的脸。
眼泪汹涌而下。
若不是之前身体不便,她早就要找吴工算账了。
是的,耗子不认识吴工,看不出来。
她和吴工共事这么久,从视频里男人的身形,尤其是走路姿势,立马就判定了是他。
再看吴工今天穿的羽绒服,正好是该死的蓝白红色!
至于今天……
许言莜抬起手粗鲁地抹了一把满脸的泪水。
要不是被安钰诚那混蛋刺激,她也不会上来就揍吴工一顿,至少要好好地挑选一个月黑风高之夜,将这家伙塞进麻袋,再来一段自由散打!
许言莜托着自己的左胳膊,额头冒出细密的冷汗。
刚刚只动了脚,肩膀也随之晃动,这会儿,隐隐地作痛起来。
当然,也有可能是冻的。
“许小姐,您回来了!咦,您怎么了?”
陈嫂慌张地打量满裤子脏污的许言莜,发现她的脸色白得一丝血色都没有。
“我没事!”
许言莜轻轻地推开陈嫂,抱着自己的胳膊,颤巍巍地回了自己的房间,用后背抵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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