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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语书屋 > 上吧金皮卡,快使用王之财宝!张辰吉尔 > 第677章 终幕
 
蒙蒙的小雨降了下来,水银色的灯光里飘着牛毛般的雨丝。海风和细雨混在一起,气温迅速地下降,路明非竖起衣领挡风,对碎石滩上的绘梨衣招手。

他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9:40,他们在这里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没有看见一列车过站,这个乡下小站真是够小的。

今天的最后一列火车就是他们要乘坐的、去往松山市的慢车,在松山市直接换乘新干线四国快车,两个多小时就能到大阪,距离东京也就很近了。

雨一下子就下大了,绘梨衣双手抱头从雨里跑了回来,身上那件深紫色的公主裙有点湿了。她把缩在贝壳里的小寄居蟹放在路明非的手心里,小寄居蟹不敢露头,但是吐着泡泡。

“车快来了,就在月台上呆着吧。”路明非说,“把鞋子换了,把我的鞋还给我。”

绘梨衣点点头,扶着柱子换回了自己的高跟罗马鞋,把问路明非借的运动鞋还给了路明非。这时已经能听见火车进站的汽笛声了。

“我们回东京啦。”绘梨衣写字给路明非看,自己却望着细雨中漆黑的山。

“嗯,还要好几个小时才能到东京。”路明非把运动鞋里的沙子抖干净,穿上鞋子。

他们肩并肩站在月台边缘,看着明亮的车灯割开黑夜越来越近。绘梨衣抱着一人高的轻松熊,路明非提着在梅津寺町买的瓷娃娃。

列车掀起的风把细雨吹得凌乱,灯火通明的夜班车在他们面前缓缓地停下。车门缓缓打开,路明非和绘梨衣走进车厢,车厢里空无一人。东京连日暴雨,没什么人从

东京跑来梅津寺町旅行,也就没什么人会坐晚班车回去。

很多年过去了,这列火车跟《东京爱情故事》里赤名莉香乘坐的那种列车一模一样,被磨得很光的塑料长椅反射灯光闪闪发亮,只不过墙上挂了东爱的剧照。路明非在空荡荡的长椅上坐下,感受着很多年前那个名叫赤名莉香的女人的心情,火车在铁轨上轰隆隆地作响,窗外层层叠叠的海潮冲刷着海岸。她和男人约定在车站见面,“如果你不来我就乘车离开”,可最后她乘坐了更早一班列车走了,男人气喘嘘嘘地跑来,只看见她系在栏杆上的白手帕。她一直都很守约一直都不放弃,但没有遵守最后的约定。

她在一场夕阳中逃离曾经刻骨铭心的东京爱情故事,一路上都满脸笑容地陪小孩子说话,直到那张旧照片从包里滑了出来…她忽然愣住了,仿佛听见淹没世界的马蹄声追着火车而来…那是她和男人的往事,她竭力逃离的过去,可最后那些往事还是追上了她,如狂奔的野马群踏过她的脑海,坚硬的铁蹄在脑神经上敲打出巨大的疼痛…她靠在这些镜面一样光滑的长椅上,旁若无人地哭了起来。

绘梨衣没有看过那部剧,也就不明白路明非此刻的沉默,只是好奇地扒在窗户上往外看去,她还惦记着碎石滩上那些趁着潮水来产卵的小虾小蟹。

“亲爱的乘客们,本次列车终点站松山市,现在我们即将离开梅津寺町站,列车即将关门,现在为您播报预计抵达各站的时间…”车厢里回荡着甜美的女声。

路明非忽然起身,把手中的瓷娃娃放在绘梨衣旁边,轻轻摸摸她的头,转身下车。

车门在他身后轰然关闭。

路明非和绘梨衣隔着车窗对视,这种来往海边小站的列车居然还是老式的D51蒸汽机车,只是拖挂了新式的车厢。列车在启动中喷出浓密的白色蒸汽,像云一样在站台上流动。

路明非拍了拍车窗:“到松山市会有人接你的。”

“Sakura不送我回东京了么?”绘梨衣拿小本子给路明非看。

“你家里人不会喜欢我的。”路明非说。

绘梨衣抱着毛茸茸的玩具熊,低下头去,长长的头发像是一件黑色的披风,把她和熊都笼罩在里面。

“撒由那拉”路明非说。

绘梨衣点点头,她终于意识到这就是他们的离别了,乘坐这列火车去东京还要几个小时,但路明非并不会陪她同行。

路明非板着脸,不再说话,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这就是离别,他精心设计的离别。

他清楚绘梨衣的身体早已岌岌可危,离开了那个金库般的牢笼她根本就活不久,她看起来跟几天前没什么区别,可她拥抱路明非的时候,路明非清楚地感觉到那凸凹有致的“娇躯”异常坚硬,血管在密布鳞片的表皮下狂暴地跳动。龙血在高速地侵蚀她的身体,她越强大也就越虚弱,龙血要么把她变成死侍,要么杀死她。

唯一能救她的办法就是送她回蛇岐八家,但凯撒和楚子航无疑不会同意这种处置方法。以秘党的行事原则来说,绘梨衣可以死,但不能落入心怀不轨的人手里。

可那是个依恋着你的女孩啊,她很相信你,认为你是正人君子,跟你睡在一间房里却不怕你心怀不轨,她认真地听你讲屁话,好像你说起话来字字珠玑,她闷不作声地跟着你走,就像你的尾巴…从未有过这么一个人那么需要你…你怎么能看着她死呢?

他跟绘梨衣摆手,绘梨衣依旧低着头。火车启动了,绘梨衣忽然亮出了手中的小本子,原来她低头不是难过而是在奋笔疾书。

“Sakura到底是谁?我以后去哪里找你?”她把小本子贴在玻璃上,整个人都趴在窗户上,满脸惶急。路明非从没见她那么急过。

路明非这才想起从头到尾绘梨衣都不知道他是谁是干什么的,大概深海相遇的那次蛇岐八家也没告诉她说深海里你也许会看见几具很搞笑的尸体,那是学院本部派来的神经病。这么多天她就跟着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在东京城里到处乱逛,跟他同桌用餐同屋而睡,甚至换衣服也不太避着他,这种姑娘也真是够没脑子的。

可这样不是蛮好么?你最好别再来找我,我俩不是一个阵营的啊,你就当遇到了一个搭伴的驴友吧。

路明非不想悲悲戚戚地告别,最后一刻白烂的心又在他的胸膛里跳动起来,他以雷锋同志做了好事不留名的风度大手一挥说:“名字不重要!我只是个路过此地心怀正义的牛郎!”

灯火通明的铁龙在夜色中远去,发出呜呜的鸣声,绘梨衣一直站在窗口,抱着轻松熊,抓着毛茸茸的熊爪挥手。

路明非从口袋里摸出几个硬币,投进月台上的公用电话里,拨通了写在小本子上的电话号码:“象龟么?派人去接你妹妹吧,她在从梅津寺町回东京的火车上,9:45的末班车。”

他没有等待源稚生的回答就挂断了电话,拍拍屁股上的灰,摸出车钥匙,晃晃悠悠地走向停车场。

他本就没给自己买回东京的车票。

故事接近尾声,路明非还是决定将绘梨衣送走,围绕她展开的一系列阴谋与表演也即将开幕,明天晚上的东京铁塔将会上演一出血腥的死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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