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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五章

  “云一,我回来了。不过你别担心,我们不会在京中久留,会回清凉山的。”

  我浅浅道:“云帆,过来。”

  身后传来脚步声,云帆跪在墓前深深的磕了一个头。

  “以往我们来绘云山庄,他常来这练剑,我想他是喜欢这的,那年我们一路快马回清凉山,没能带他回去,后来我问云伯父要不要接云一回去,他说不必了,云一以前信中和跟他说过很喜欢梵音山。”

  我凝视着云帆:“你说他真的喜欢这吗?”云帆眼中泪光闪闪,点头道:“大哥喜欢这的,他跟我也说过的。”

  我打开酒壶,抬手洒向地面。温声道:“等我们离京时再来看你。”

  下山时太阳已缓缓升起,绘云山庄通往帝京的道上行人寥寥无几,马儿快速的奔于宽敞的道路上。一切都与往日无二致。

  突然前方路边停着一马车,一眼看到马车外的标志,我加快了速度,挥舞马鞭,马儿吃痛,更加埋首狂奔。

  白笺赶上来:“郡主我怎么看着那马车那么眼熟?”我急急道:“白笺别回头。”

  令与在后面喊道:“郡主,有位公子下了马车,似在解马缰。”

  “驾”我肃然道:“快走!”

  我竟未想到还未入京便遇上了越灵深,虽是擦身而过,却不知该如何面对,一口气跑到玄宗门外,让云帆与令与在门外等候。

  守门的侍卫上前拦截,我伸手拎起皇爷爷送我的玉佩,侍卫一脸茫然,远处跑来一人,行礼道:“原来是郡主回京了,他们是这两年新来的,并未见过先皇的御赐之物。”

  看着有些眼熟:“你是?”他低眉敛目道:“奴才武覃,刚进宫时在昭阳殿当值。”

  “我这些日子或许会进宫,跟这里的侍卫说一声。”

  “是。”身后传来一侍卫问道:“武头,这位郡主是哪家的?”

  远远的传来:“这位是先皇亲封的成元郡主,诚王殿下的独女,以后叫兄弟们认清了。”

  行至昭阳殿门口,站在殿外的王公公一脸不可置信,疾步向前行礼,眼中含着泪光,嘴哆嗦着:“真的是郡主,若不是郡主腰间挂着先皇赐的玉佩老奴都不敢认。”

  “王翁身体可康健?”看着这位侍奉了两代帝王的老人,如今已是满头白发,却精神尚佳,能一直伴君至此,必定有过人之处。

  “多谢郡主挂念,老奴身体还好。”

  “圣上可在昭阳殿?烦请王翁通报。”王公公施一礼快步进入殿中。昭阳殿外来来往往的宫人无不侧目交耳,大约不出半日,宫中就该知道我回来了,不出一日,京中该知晓的也知晓了。

  王公公引着我进入昭阳殿侧殿,儿时我是常常来这,如今殿中和往日并不什么区别,只是殿中的主人变了,进昭阳殿也再不会那般随意了。

  俯身行礼:“成元见过圣上。”只见年俞四十的弘德帝端坐在摆满奏折案桌前,一脸复杂的看着我,眼中又像是在看他人,许久才道:

  “成元当年匆匆离京,如今悄无声息的就出现在了昭阳殿,怎能不让人震惊。”

  我从容道:“成元奉父命前来祭奠敏太妃,父王道,儿时没了母后曾多次受太妃照拂,十一叔早已不在,父王离不得元州,所以成元代父送太妃最后一程。”

  殿上的九五之尊叹了口气:“太妃薨逝,朕也很悲痛,儿时与你父确实受太妃恩惠颇多,朕会追封太妃为皇太妃,让人妥善安排后事。”

  “太妃灵柩还停在敬先殿,让王普带你去吧。”又道:“听闻你父王为你定了亲事。当年,当年朕也是真心想为你选门好亲事的。”

  不知该如何接后一句,只道:“是元州的云家。已随我入京。”

  “改日带来朕见见。”说完脸上陷入疲态。

  我淡淡道:“是。”

  王公公带着我往敬先殿中走去“王翁,太妃因何离去的?”

  神情有些忧伤回道:“敏太妃常年在寿安宫中礼佛,从不曾出寿安宫,一月前,寿安宫中传来消息,太妃不行了,等太医赶到时,太妃已是弥留之际了。”

  “是哪位太医去的?”

  “说来那位太医也是看着郡主长大的,就是现在的院正贺太医。”我眉头紧锁,贺太医?确实,儿时在宫中皆是这位太医看诊。

  “贺太医是何说法?”

  他擦了擦眼角,凄然道:“贺太医道太妃多年心疾在身,早无生意,油尽灯枯,华佗在世也是救不回来的。”

  我心下冷笑,呵,原来竟不知,这贺太医看似医者仁心,竟也会胡说八道,白英说太妃身子渐好,必是亲眼见过。

  “王翁年轻时可是太妃身边的人?”他恭敬的拱了拱手。

  “是,太妃对老奴有知遇之恩,后来老奴就去昭阳殿当了差,一直到现在。”

  我走近他身前低声道:“太妃身子早已见好,怎会突然离去?”他突然睁大了眼睛,惊恐的往周围看了看:“郡主小声些,这可是宫里。”

  又道:“老奴还私下问过寿安宫的人,众人也未说出过什么。只是太妃离去,有宫人趁此离宫。”

  “可为何太妃的贴身女官冯姑姑也随太妃而去了呢。”

  “冯女官是孤儿,太妃视她为女,宫中人都说冯女官忠心无二,要追随太妃到地下继续侍奉。”

  看来,要先从贺太医那入手了。

  敬先殿中只些宫人在守着,我走向太妃的棺椁,跪下磕头,白笺在一旁烧纸钱。我心中默默道:太妃,我知道必是有人害您,若是,若是十一叔还在,您必定会颐养天年。

  敬先殿中的宫人皆看着我,我扫了一圈有几人有些眼熟,似在寿安宫见过。我招招手,一人向前:“郡主。”

  “我记得太妃宫中有两位姓杨的女官,怎么不见她们?”他愤愤道:“太妃薨逝当日就是这两位女官把众人打发到后殿的,只冯姑姑留在了宫中,过了好半日才听见她们喊人,太妃已经不行了。”

  “众人都在守灵,没几日发现那俩女官不见了,郡主,奴才们实在是人微言轻,就是有什么话也递不上去啊。”看着他如此悲戚。

  我缓缓道:“王翁,好好安排他们的差事。别让人欺负了去。”

  “是,郡主放心,待太妃灵柩送往安陵,老奴就为他们安排差事。”众人闻言皆磕头谢恩。

  殿外传来脚步声,“阮阮!”我收了收情绪,尽量让自己面部轻松些。

  “阮阮,你~”看着一身明黄服饰的太子哥哥一脸惊讶,我清清淡淡喊了声:“太子哥哥。”

  他满脸笑意:“真的是阮阮,方才宫人禀报我还不信,原来阮阮长大这么好看,快让哥哥好好看看。”

  我站立不动,任他打量,他摸了摸我的头发,眼中似是愧疚,温声道:“阮阮是回来送太妃的吧?”我点点头。

  “会在京中留多久?”

  “不会太久。”他眸中闪过黯然,又道:“我方才来得急,未通知太子妃。她知道你回来定然欣喜。”

  我浅浅道:“我也是今日刚进宫,改日再见吧。”

  他苦笑:“也好,你不喜后宫,改日我带她去诚王府。”看到我旁边的白笺:“白笺都长这么高了?”白笺红着眼睛行礼。

  “听说五叔为你定了人家?”看到他有些不自在的神情,我叹了一叹,终究不关太子哥哥的事,这几年他来信我也只是寥寥数语。

  我嘴角含了些笑意,道:“他在玄宗门外等我,太子哥哥要见吗?”

  他见我不似方才那般冷淡,眼中皆是笑意:“当然要见,走,我送你出宫。”

  刚踏出敬先殿,身后一声厉喝“赵成元!”太子哥哥猛得转身:“你不在自己宫中待着来这做什么?”

  “做什么?哥哥,你可是我哥哥呀,我在宫中三年都未曾出过宫,都是拜她所赐!”

  太子哥哥怒道:“你赶快回去!”身后传来宫人的哀求声。

  她凄厉道:“哥哥是真不知还是假装不知?三年前赵成元威胁我不得出宫一步,后来京中传言有人对我下了绝杀令,谁不知绝杀堂与元州云家关系匪浅?”

  “你闭嘴!绝杀令和阮阮有什么关系?”

  “赵成元!你仗着太子哥哥护着,便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如今连和我对峙的勇气都没有吗?”我缓缓转身,微微抬眼,毫无一丝温度看着这位芳华正盛脸上却是满脸愤恨的公主。

  我不紧不慢道:“我为何不让你出宫?”

  “你,你~”她咬着牙打量我,却说不出整句的话。我嘴角闪过一丝嘲讽:“多年未回京,不知京中景致是否如往日一样?我这便要出宫看看了。”淡漠转身离去。

  身后一声疯狂喊叫划破上空:“赵成元!”

  “来人,送公主回去!”我看着这深深如牢笼的宫阙,心里冷笑,多少人羡慕这宫中的富贵,可若知道一辈子都出不去,不知还会不会心向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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