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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语书屋 > 朱颜改:有凤来仪碧游楚宣 > 查案
 
楚宣深吸了口气,走到门边正要掀了帘子进去,却见月初红着眼走了过来。但见她偏过头朝房内看了一眼,又挑下帘子出门朝着楚宣深深一礼。

“禀皇上,娘娘因痛失孩子而伤心至极,并称无颜再见皇上,因此斗胆吩咐奴婢请皇上止步。”月初显然是悲伤已极,哽咽着说道。

楚宣闻言,眉心紧拧,因担忧房内的郭玉兰,索性将挡在面前的月初往旁边一推,径自挑了帘子奔入了内室。房内伺候的宫人见是皇帝匆匆走入,一个个忙上前施礼,但见他不耐地朝他们摆了摆手,便识趣地退了下去。

楚宣走到床边,正见郭玉兰用薄毯将自己紧紧包裹严实,翻身向里躺着,双肩微耸,后背起伏得厉害。见她默然啜泣,楚宣的心如同被利刃划过,疼得揪心。

他侧身坐于床畔,俯身轻柔地扳过她的身子。谁知郭玉兰却迅速地将毯子拉至头部,任他怎么哄劝也不肯露出脸来。

“你如今心伤至此,我自是感同身受,不过,再是如何,也该顾念着自己的身子。”楚宣见她在薄毯下嘤嘤低泣,心头痛意加剧,伸出双臂并她紧紧地拥在怀中。

他此话一出,原本低泣的郭玉兰如同委屈的孩子一般,伏在他胸膛放声大哭起来。她哭得肝肠寸断,楚宣听得是悲痛欲绝,唯有紧紧地揽着她,给予她安慰。

郭玉兰哭了片刻,终于渐渐平静下来,她贴在他的胸膛,仰起苍白如纸的脸,用那张哭得红肿的杏眸盯着他,啜泣着说道:“一切都是臣妾的不是,是臣妾无能,没能保住孩子……”

她反复地说着,双眸渐渐失了神彩,双唇毫无意义地翕动着,嗓音因嘶哑而发不出声来。

楚宣看了心如刀绞,脑海中忽然现出多年前,他就是这样抱着濒死的锦瑟,眼睁睁地看着她闭上了双目。而今,他臂弯里躺着几欲崩溃的郭玉兰,他仍旧是束手无策。说来说去,是他这个做皇帝的人,太过无能了,连自己心爱的人与子嗣都保护不了。

鬼使神差地,他忽而想到了远在京郊的碧游,不知她现今如何了?算起来她腹中胎儿已然七月有余,尚未不到两月便可出生,这短短时间内,可不能让她出任何差池!

他越想越是担心,温言细语抚慰了郭玉兰几句,他便迫不及待地回到南书房,将今早并不当差的何富贵拉到跟前细细交待了一番。那何富贵是何等的机灵,暗想着如今郭才人小产失子,那头的梁婕妤不久后便要临盆,皇帝的心思他自是了如指掌。他唯唯诺诺地应了,出了殿门便找了跟在身边多年的小太监来宝,命他立即前往京郊别院代他打理别院一切事宜。

郭玉兰自打小产之后便一直卧床不起,楚宣近日到凝晖宫走动得很是频繁,关切之余还许诺要将她的位份提一提,可她总是副怏怏不乐的模样,他见得多了,多少也便烦了。

这些天来,他不仅要挂念着她与远在京郊的碧游,还要处理朝中政事,况且前去西南封地的上官简他也须得盯紧一些。算起来他离京已满一月,所派的暗骑来报,估摸着照上官简一行人的速度,到了西南封地,至少还需近两月。据来人禀报,一路上,假扮韩时的上官简并无异状,遇上风景秀丽之处还有闲上逛上几日,俨然一副逍遥王爷的做派。

仲夏之后,天色渐渐地暗得早些,楚宣刚处理完一堆奏报,抬头喘口气的功夫瞥见殿中高悬的宫灯,这才意识到天色已晚。桌案上摆着汤羹小食,应是他埋首忙碌时宫人送来的晚膳,当时他正看着有关上官简的密报,因此随口命宫人放在了书案上。许是觉得腹中饥饿,他取过碗盏抿了一小口鸡丝山药粥,感觉余温尚在,也不再唤人撤换,就着碟中小菜饮完了粥,又取了点心吃了几口便觉饱了。

放下碗盏后,他忽然想起了郭玉兰小产之事,随即便召了负责彻查此案的刑部侍郎杨哲前来盘问。照理说,这些后宫风波让内宫们彻查便可,只是多年来,宫妃们滑胎小产之事频发,令他心觉蹊跷。况且现今孝贤夫人在寺中清修,因唯恐她再耍什么花招,他早命人将她变成个活死人。没要了她的命,也算是报答她当年的救命之恩了。

见杨哲入了殿门施礼问安后,楚宣命人赐座奉茶。待他坐定后,便拧眉沉声问道:“朕命杨卿查的事情可曾有什么眉目了?”

杨哲在京中为官多年,官场的浸润让原本性格极为耿直的他打磨得稍稍圆融了些。他放下手中茶盏,极恭敬地答道:“回皇上,目前案子已有些头绪,因事关重大,因此微臣尚在仔细调查之中。”

“算起来,距事发已有五日,杨卿现下才有些头绪,不知是何缘由?”

楚宣虽是知晓他的脾气秉性,可是他一心想弄清郭玉兰小产缘由,加之先前陆世勋又口口声声称郭才人是因沾染了致孕妇小产之物才会如此,让他不得不心生警惕,决心将后宫那些魑魅魍魉之徒清除干净。

杨哲闻言,心觉有些难以回答。其实案情确实有了很大的进展,只是事关重大,他不得不小心谨慎。如今他所掌握的线索,矛头直指执掌凤印的皇贵妃锦瑶,为免有丝毫疏漏,他不得严谨审慎。毕竟他也是吃了多年皇粮的朝廷官员,就算是不在乎头上的乌纱,也要在乎项上的人头及一家老小的性命。

楚宣见他迟疑不答,深邃不见底的冷眸忽而一亮,随即便沉声问道:“爱卿可是在查案中遇到了什么困难?若真是有,尽管直说。朕既然让你督办此案,你便要摒除一些顾虑,将此案彻查到底!”

杨哲听他说得如此坚决果断,心内也是一惊。此前除了乱党之事,皇帝鲜少让刑部插手后宫风波,而今这般,让他一时难以揣摩圣意,接下来这案子要如何去办,让他颇感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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