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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语书屋 > 寒门荣耀(科举) > 第132章 名动
 
文靖安忍俊不禁, 不过笑归笑,自己这次已经确定考中了探花,人生第一个大目标在穿越过来的九年后正式实现, 后面还要很长的路,这条路通向什么地方自己要做到心中有数, 简而言之,的确需要定一个新的大目标了。

穿越也要讲人生理想。

这个容后思索。

第二日老时间老地点,他和陈崇章又在凌晨四时到宫门前集合,这次论资排辈站好队, 他和张弘站在凌世心后边,三百多新科进士先由鸿胪寺的礼官引领至宫城外的午门,对着宫中隔空磕头谢恩,感谢元景帝封赐隆恩,然后元景帝从宫中派人出来通知他们, 允许他们到太和殿觐见。

这次觐见流程相对简短, 只需要状元凌世心将昨日他们在礼部写好的表文呈送元景帝就行了,这叫做上表谢恩, 元景帝打开表文稍作御览, 然后表示会将其收入御书房永久保存,至此, 文靖安等三百多新科进士就成了真正的“天子门生”。

上表谢恩过后还没完,后几天还有密集的流程要走。

首先是由礼部的官员带领他们去祭拜孔庙, 行“释褐礼”, 就是向孔子先师汇报自己已经学成入仕,向孔夫子表明自己推行儒家礼教,以仁德治民的心迹。

然后还要去拜见国子监祭酒,祭酒命人招待他们, 但不是像荣恩宴那般大开宴席,只是每个人招待三杯酒而已。

此后,他们还要出席“雁塔题名”竣工典礼,就是工部负责派人将他们的名字刻在石碑上制成题名碑,立在大成门外供天下人瞻仰。

最后,礼部制作金榜题名录,就是将今年殿试的题目、殿试召见的对答,状元、榜眼和探花的殿试答卷以及全部新科进士的名字、名次制成名录,这些名录会通过官家渠道迅速分发到大盛各州郡,再由各州郡下放到府县,由此,这批新科进士算得上天下传名了。

这个金榜题名录让文靖安出了大风头。

他那首《元景十七年应天子殿试召见作》是随着金榜题名录传遍大盛南北的,相当于借朝廷的传媒推广了他的作品,上了永久性央视新闻,阅读金榜题名录的是大盛所有的读书人,那一句“不拘一格降人才”暗暗符合了多少怀才不遇的读书人的心境?上至七老八十,下至十老七八,谁读了不叹一声精妙绝伦?

读到这首诗,无数人当场晴天霹雳,说有人嚎啕大哭、瞬间将他引为知己都不为过。

反正随着金榜题名录的传播,他在京城这边已经是一夜爆红。

声名这种东西一旦传扬开来,什么都要被追根究底。

随即,十七岁、云州人、身材矮小、容貌冠绝、县试、院试、府试案首、延陵治灾,加上《端午》、《七夕》、《论诗》等等陆续被挖出来,他将状元凌世心和榜眼张弘的风头几乎都抢了过去。

完成了传胪日之后所有的礼节,朝廷会让他们这些新科进士纵情声色两天,第一天他们骑马游城,接受百姓的瞻仰和羡慕,享受春风得意、无限荣光,当他和凌世心、张弘一起骑马招摇过市的时候,他瞬间被人“标记”了。

有人认出了他,一传十十传百,人群看到他激动了起来。

颜值粉喊:“啊啊啊!那就是文探花!容貌冠绝!太绝了!”

文靖安:“……”

妈妈粉说:“他真的好小只耶~你们看,他的腿刚够到马镫!好想揉揉他,他才十七吗?呜呜呜~果然是妈妈的好鹅子。”

婉约派如泣如诉:“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文探花,这一面白首如新,倾盖如故,白首如新说的是您,倾盖如故指的是奴家。”

豪放派自我感动:“若为家国故,两者皆可抛!文探花!我愿做您□□良驹!终生追随,赢狂输扛!”

文靖安:“……”我□□有马了谢谢。

还有人冲上来要to签,所幸被两旁护送的官差拦了下去。

闹了大半日,他确实不愿再抛头露脸,况且身旁的凌世心还好,张弘的脸已经很难看了,他不怕小人,只是不想在这个时候得罪小人,便草草找了个借口骑马脱离队伍,到无人深巷处下了马,用丝巾蒙了面悄悄返回客栈。

以为回客栈能躲个清净,还没到门口便看见堵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将客栈前门围得水泄不通,苦了文妙安拿个扫帚拦在门口,客栈的掌柜、跑堂和伙计也一起出动帮忙劝散人群,只是他们越描越黑,一个劲说文靖安不在客栈而是游城去了,那些人就说为表诚意他们愿意等,等多久都等,还有人说要进去等,到文靖安的房间等。

文妙安大喊:“你们进来冲烂多少桌子椅子了?赶紧给我退后!你!就是你!打你脚了!”

那个试图趁乱伸脚进去的男子被文妙安来了一扫帚,吃痛又缩了出去。

文靖安眼见如此,这个地方真不能再待下去了,不止他不方便,也害得掌柜做不了生意,便绕到后街那边,从厨房小门偷溜进去,到房间里将他和陈崇章的文书、文件和朝服等重要物件收拾好,顺带也帮文妙安收拾好包裹,蒙脸下楼,先跟掌柜说道:“房钱我放在柜台后边了。”

掌柜先是惊讶,随后会意,让伙计去替换文妙安,文妙安回头一看已知文靖安的意思,赶紧跑过来取走她的行囊,和文靖安一人背一个,从厨房后的小门溜出去。

到了客栈后街,文妙安问道:“你和崇章表哥不是游城去了吗?怎么就你回来了?”

文靖安苦笑:“那边的人比这边还多。”

文妙安瞬间了然,“那的确得跑。”又问:“不住客栈我们住哪儿呀?林宁宴家吗?”

文靖安摇了摇头道:“不行,宁宴那里也会被堵住,我们到附近再找一家偏僻的客栈,不透露姓名就行了。”

文妙安:“老住客栈也不是办法,反正接下来你要在翰林院当差,要不我们就在京城买一个小房子?”

文靖安:“钱够吗?”

文妙安:“还有两千多两银子,明天开始我先去看看,有合适的话我再跟你说。”

文靖安:“嗯,你看着决定就好了,要是钱不够你就跟我们说,我们来想办法。”

刚说完就听到有人接他的话,“靖安兄缺钱吗?找我呀!”

转头去看,不是韩延还有谁?不止是他,严素光竟然也在。

韩延从马上跳下来,二话不说从怀里摸出一沓银票往文靖安手里塞,说道:“拿着!拿着!一点小意思,一点小意思!”

文靖安:“……”

还好文妙安上来一把夺过去又一把塞回了他手里,他才说:“真就一点小意思。”

文靖安道:“这钱我们不能要的,韩延兄不要当街露财。”

韩延笑道:“这是京城,天子脚下,没事。”

不过还是把银票收了回去,他知道文靖安不会要他的钱,之前从延陵府回京城的路上,以及到了京城他请文靖安到太医院“上课”,给了多少次钱文靖安都没要,这时他看文靖安和文妙安身上带着大包小包,问道:

“你们这是?”

文靖安苦笑:“原本的客栈不能住了,我们出来找个新的地方。”

韩延一拍胸口,豪爽道:“还找什么?!直接住我家啊!你看你中了探花我们得给你贺一贺,你把崇章和宁宴也叫上!”

文妙安:“林宁宴到你嘴里什么时候成宁宴了?你们有这么熟吗?”

韩延:“一回生两回熟。靖安兄,择日不如撞日,撞日不如撞今日,今日我撞到你们就是天意,来我家来住,我家地方大人口少。”

文靖安婉拒:“实在不方便,我们刚才说钱的事是为了在京城物色新房子,真不敢劳烦你。”

韩延怔住,回头看严素光,严素光没有下马,在马背上居高临下,阴阳怪气道:“人家是新科探花郎,一首殿试七言随金榜题名录诗才满天下,你家小门小庙怎么请得起人家这尊大佛?”

文妙安即刻争锋相对道:“你吃炸药了今天?我家公子得罪你啦?你凭什么这么说?莫名其妙!”

文靖安也不知道什么地方碰到了严素光,拉了拉文妙安的袖子让她先不要急,韩延赶紧打圆场,“靖安兄不是那种人,靖安兄不是那种人……”

文靖安:“韩延兄,我实在不方便住你家,等这段时间忙完之后,我一定亲自登门致歉。”

韩延:“啧!说什么致歉,应该是我登门贺你,你看我没带什么贺礼,给钱你也不要,哈哈,我怪不好意思的搞得,哈哈哈。”

文靖安只是陪着微笑,笑着笑着双方都有些尴尬,韩延眼神闪烁,先说道:“我们还有点事要办,今天先这样?”

文靖安:“先不打扰了,回见。”

韩延拱手道了声:“回见,我还是那句话,有什么需要直接来找我。”

文靖安点了点头,韩延便与严素光骑马领着几个护卫往丞相府去了,走出不远,韩延即刻问严素光:“刚才怎么回事?他怎么你了?”

严素光冷冷道:“蠢货!”

韩延指了指自己,问道:“你说我?”

严素光:“我说他!”

韩延“哦”了一声,说道:“那还好——哎!不对,他怎么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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