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一听，不难听出郝欢欣的尾音竟有些微微颤栗。
但并不难以理解郝欢欣此时此刻的慌乱，毕竟她从来没有遇见过气场如此强大的老人家。
“抬起头来。”江老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地整理着自己的衣领，语气中的命令却是不容置喙。
闻言，郝欢欣只得慢慢地将头抬起，怯怯的眼神在触碰到江老视线的同时立马转向别处。
见此，江老的眼底闪过一丝嘲讽，却并未表露出来。
“不怎么样。”江老只是微微扫了郝欢欣一眼。
“啊？”
“长得很一般。”
江老的话，让郝欢欣脸上的血色瞬间尽褪。
郝欢欣有些无助地将求救的目光投向宋依然。
“不知道江老这么早来病房，目的是为了什么？”宋依然接收到郝欢欣的求救信号，忙快步走到了她的身侧，将自己的手默默放到身后紧握住郝欢欣的手。
“枪打出头鸟，小姑娘该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吧？”江老似笑非笑地目光落在宋依然的身上。
宋依然不满地蹙了蹙眉，似是很不喜欢这种被人肆意打量的感觉。
“明人不说暗话，开门见山吧，我想江老你的时间应该也很宝贵吧，还是不要再在这里浪费时间的好。”
“离开一斌，要多少钱，我现在给你。”
江老说这句话的时候，凌厉的目光是直直地射向宋依然身旁的郝欢欣。
郝欢欣身形猛地一震，双眸瞪的大大地望着江老，“不！不……我不是为了钱才跟一斌在一起的，我是真心爱他的。”
宋依然也有些激动，急切地替郝欢欣辩解道，“江老，欢欣是真心喜欢江一斌的。”
“喜欢？”江老明显地有些嗤之以鼻，冷冷地嗤笑道，“我不管你是不是真心喜欢一斌的，但是我们江家是绝对不会允许你这样的女人嫁进来的。”
江老的话就像是一把利剑直直地插入郝欢欣的心间，她只感觉鲜血汩汩地不停往外冒着，硬生生地疼。
泪水瞬间不争气地倾泻而出。
宋依然见状，有些气不过地站到江老的面前怒视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这样的女人？你了解欢欣吗？你不了解她又凭什么这样说她？更何况她现在肚子里还有江一斌的骨肉，你怎么忍心让她自己一个人在外面自生自灭啊？”
话说到最后，宋依然情不自禁地拔高了音量。
“我没有说让她自生自灭。”江老冷冷地斜倪着宋依然，语气不自觉地加重了些。
“那不然你是什么意思？”早在江老说出那些话来的时候，宋依然的脸色便也沉了下来，现在听到了他的话，神色不禁微微有些缓和。
难道还有什么转圜的余地吗？
宋依然情不自禁地将希望寄托在了江老的身上，就连郝欢欣也不自觉地抬头望着江老，眼中闪现着期翼。
只是，她们似乎把江老想的太善解人意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江家每个月都会给你一笔钱，让你好好地养胎，等到最后孩子生出来了，我们会再给你一大笔钱，你就带着那笔钱走吧。”
“走？”郝欢欣听到这，不禁冷笑了几声，“这是让我卖孩子吗？”
“如果你要是这么想，我也没办法阻止。”江老冷冷地回答着郝欢欣的问题，他打从心底的就有些看不起她，更别提让他接受让郝欢欣嫁进江家了。
“那抱歉了，江老，我不可能会把我的孩子让给你们的，这一点，我想我昨天已经和帕莎说的很清楚了。”郝欢欣像是突然变了个人似的，一手摸着自己的肚子，另一只手放到自己的背脊处扶住慢慢地从床上站起身，直视着江老。
这是第一次郝欢欣敢直直地看着江老的眼睛，不再闪躲。
事关她孩子的事情，她没有办法再继续懦弱下去了。
即便江老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有多么地骇人，但郝欢欣也得咬牙面对。
她是绝对不可能允许失去自己的孩子的。
“哦？”江老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危险的气息，就连声音都不自觉地压低了许多，“既然你不愿意这个办法，那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宋依然站在一旁忍不住开口问道，看着江老那阴沉的面孔，她的心里不由得泛起了一阵不祥的预感。
“既然你不愿意把孩子给我们江家，而你也是绝对不可能会被允许嫁进我们江家，所以我们江家的骨肉也绝对不可能让你带走，所以，最后一个办法，就是，我不会让你生下这个孩子的。”江老的语气阴凉，心思歹毒，仿若现在谈论着的并不是他的外孙，不是他江家的骨血。
听到江老的这句话时，郝欢欣整个人明显有些摇摇欲坠站不稳身子，她不可置信地望着江老，像是完全不愿意相信自己的耳朵所听到的似的。
就连宋依然都忍不住地倒吸一口凉气，若不是自己亲耳听到江老的这一番话，她是绝对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上竟然会有人如此心狠手辣，宁愿毁掉一个鲜活的生命都不愿意改掉自己固执的想法！
那可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啊！
“你疯了吗？这可是你的孙子啊！”宋依然下意识地张开双臂站在郝欢欣面前，阻绝了她跟江老之间的距离，像小鸡护崽似的将她护在身后。
“孙子？”江老也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唇角微微勾起，但依然眼底里没有半分的笑容，反倒是像极了冰窖一般的严寒，“既然是外面的野女人生的孩子，那他也就不配当我的孙子！”
郝欢欣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胸口，她感觉自己的胸前像是被人活生生地将心脏挖出，甚至还拿着鞭子鞭挞着，鲜血淋漓。
她从来都不曾想到过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竟然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
“你不觉得你这样很残忍吗？！”宋依然有些咬牙切齿地愤恨地望着江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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