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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语书屋 > 祖先的咒怨苏影宝器 > 第22章 神仙屁
 
雨天后的晴空,烈日当头,整片院坝寂静无声,所有的精神病人都围着井边,看着井口不说话。原本汗流浃背的我,看清从井中冒上来的那半截棺材时,身上毛孔一缩,打了个激灵。

棺身为实木质地,因常年埋在潮湿的土壤中,已经高度腐烂,所幸棺身还算勉强完整,没有散架。外层已经严重剥落,特别是棺材头部,隐约间还能见到一些白色的小虫子在木料中蠕动啃噬,散发出一股浓烈的泥腥味。

“嘎吱”,从井深处传来一声闷响,立在井口的棺材,猝然向上“长”了几十公分,吓得人群四散躲开。整具棺身此时已经完全浮出井口,一个翘头,重重地砸在我身后草地上,幸亏我跑得快,要是动作再慢一步,搞不好被压的就是我了。

至于为何井中会冒出棺材,先前我和宝器他们被谷丫推下去的时候,记忆中没见过有这东西。只有一种假设比较合理,这具棺材可能埋在更深的地下,在井底的排水洞口被我们意外堵上后,从装满水的井内给浮了上来。

院坝中的动静吸引了疗养院的工作人员,很快陈医生带着几个看守人员赶了过来,看到眼前的一幕话都没来得及撂下一句,就急匆匆地跑去院长办公室禀报。

光天化日下的,眼前这具横放在地上的棺材,却散发出一股透骨的凉气,阴测测的,让人浑身难受,就像是摆了一只大冰箱在地上。

精神病人们围成一圈,但显然对棺材中的东西更加好奇,有好几个没心没肺的,甚至直接上手掰了几块木头碎渣,瞅这情形,估计要不了一会儿工夫,木棺就能被拆开一地。

在我一旁的宝器,一挽袖子,跃跃欲试的模样,我心中陡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一把拦住他。天眼刘却表现得有些反常,双眼死死地盯住棺身,同时脚步在一个劲地往后挪,想尽可能地远离这具棺材。

“嗯嗯,”党中喜这时也插话,捋着自己下巴那小胡子说道:“要是我看,直接拿把斧子给劈开,做成牙签多好。”

我听后心中惊骇,这棺材木做的牙签,你也要有那牙口享用不是,岂料张富团来了一句,更加让人大跌眼镜。

“我知道,这棺材里的东西掏出来煮汤好喝咧!”张富团舔了舔嘴唇。

宝器更加神回答:“你神经病啊,这里面装的是死人!屁都不懂,瞎球乱讲。”

张口闭口就骂别人神经病,这是精神病们共有的一个习惯,张富团扯犊子没宝器厉害,可还是嘴上不服:“你个智障,懂个屁?”

“连屁都不懂我会乱说?”宝器脸一扬,“人死了就会变神仙,这棺材里有‘神仙屁’吃,大补的,香着呢,我说大伙儿都别抢啊,在我后面排队,一个个的来……”

“快闪开!”一直我的注意力都在棺材上面,仓促间忙打断宝器的话,示意大家往后退,那具木棺的头部位置,噗嗤的一声,突然从缝隙中喷出一股不知名的烟雾。

宝器是离得最近的,那股气体冒出来的时候,这小子还把脑袋凑上去闻了闻,我一把拉得他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开来,那股青蓝色的烟雾,顷刻间弥散在四周。

操!还真让宝器说中了,死人也会放屁,在场的人纷纷中招,似乎味道还很好闻,一个个探着鼻子在吸。自始至终我都屏住了呼吸,没敢吸上一口,说不准这东西能上瘾,在没搞清楚之前,避而远之总归是没错的。

“又……又上来了!”不知人群中谁又吼了这么一句,声音是从井边传来的,我侧身一看,井口中一汪水开始不停地往上冒,出现了一具黄褐色的长方体,从井口伸了出来。

这次冒上来的,像是一块小孩用泥巴捏的,极不规则,勉强看出是具棺材的轮廓,是陶棺。

还没容我们来得及对这具陶棺做任何“研究”的时候,院长带着陈医生和姬护士外加十几个工作人员走了过来。

似乎是想保护现场,姬护士和看护人员将我们集合完毕,所有的人都被隔离到了病房大楼内,在病房中,我们几个趴在落地窗的玻璃上,密切关注着院坝中发生的一切。

在疗养院中,一切的指令几乎都是由陈医生和姬护士传达的,而一直避而不出的院长大人,我倒是第一次见到。

那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矮墩个头,一身白花花的肉,让人看一眼都感觉不舒服的那种。他先指挥人手拉起隔离带保护好现场,再派人把井里的陶棺小心翼翼抬出,和起初那具木棺并排平放在地上,并在其上盖了层防水布。

那胖子院长神色严峻,并不时地和陈医生耳语什么,姬护士在一旁做着记录,陈医生点点头,就回到病房大楼来了,估计是取什么东西。

这时一个在井口查看的护工,慌慌张张地跑到院长跟前,向他报告,连说带划的,指了指那口井,表情十分夸张。

所有的工作人员都聚拢到井口边上,并拿来了撬杠,绳索,斤不落(手拉滑轮),在井沿边支起三脚架后,便有人带着绳索下到井中,十几分钟后,上面的人开始扯拉滑轮。

我分明看见,居然又一具“特大号”的棺材出现在井口,正悬吊吊地被拉了出来,加上前面的浮上来的两具,这已经是第三具棺材。我心想这也太巧了吧,难不成井下面是个坟窝?

第一具是木棺,第二具是陶棺,这第三具从井中拉上了的棺材,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铁做的。

病房隔着院坝,少说也有二三十米的距离,我不是很确定到底是不是铁棺,不过那上面倒是镶满了铆钉,而且锈迹斑斑,出现大块斑驳的黄褐色,糊慢了泥巴。

用棺材敛尸,古来有之,我在一本书上看过,中国历史上出现的棺材也是屡见不鲜。最常见的自然是木棺,陶棺来讲就比较少见了,然而要说是铁棺,这可以说是绝无仅有的,因为这东西埋在地底下极易腐烂,在古代崇尚“全尸”的社会,这样做显然不科学。

转念一想又感觉不对,或许是我先入为主的思想作祟,第一二次井中冒出了棺材,这第三次我自然顺理成章地认为同样是棺材了。远处那棺身,我认真看了下,回味下后做出判断,推翻了之前的认知,我猜它有可能是只大铁箱也不一定。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总感觉那些棺材,会在某一时刻爆开,从中滚出像眼珠子一样的醒尸虫,然后朝我们围过来,可是时间过去了半个多小时,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院坝中突然出现一个“全副武装”的人,身形来看,大概是陈医生,这时候穿一身防化服走了过去。院长开始疏散工作人员,包括他在内,所有的人,都退到了大楼之中,只剩下陈医生留在原地。

毒日当头,这时候已经到了中午,一天中阳气最盛的时候,陈医生表现出十分谨慎,缓缓走近木棺,用撬杠把木棺撬开了。

木棺早已烂朽,费不了多大的劲,陈医生往下一压,棺盖顿时翻落至草地上。

陈医生在原地站了有一分多钟,因戴着面罩,所以我看不清他是什么表情,不过我更好奇的,却是他在木棺中看到了什么。

然而陈医生十分配合我的意图,也是我没能想到的,接下来的一幕有点让我始料未及,他竟然用双手,从木棺中抱出一截不知道是什么的物体。

“物体”的形状被捆成一卷,黑乎乎的颜色,像是农村熏制的腊肉,只不过有一米来长。陈医生抱着这东西,不敢怠慢,从木棺中取出后,轻轻地放在地上原本铺好的一块白布上。

犹如解婴儿襁褓一般,陈医生拿出随身携带的工具,用手术刀割开了外面的麻绳,那卷东西终于散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一具干尸赫然出现。

我有些惊讶地张着嘴,原来捆在干尸外面的,可能是棉被之类的东西,只是因为埋在地底完全碳化,所以变成了黑乎乎的一卷。可是包裹在里面的干尸,我有一点想不明白,井底的泥土积水严重,为什么这具尸体没有完全腐烂。

接下来继续看,我心中的谜底正一步步被解开,同时也不能有点接受事情的真相。

干尸已经严重萎缩,躯干不足一米,连头颅都被缩成拳头般的大小。我知道在南美洲存在着这样一种部落,将敌人脑袋砍下来,进行一番神秘仪式后缩制成拳头般尺寸,以充分牵制和占有对方的灵魂,使不散的阴灵永远不得翻身。

躺在陈医生面前的干尸,身上遍布大大小小的肉团,随处可见的凸起,感觉就像是风干多年的腊肉,再被扔进油锅中炸了一遍。一具尸体都成这样了,我实难想通这上面还残留了什么价值,能让院方这么上心。

远处的陈医生定了定神,终于上手,开始有动作了。

他手法极其娴熟,持手术刀的手上下飞舞,庖丁解牛般的利索,没用上半个小时,干尸的骨和肉就被他完完整整地分离出来。我吃惊不小,这神乎其技般的刀法,不去做大厨真可谓是屈才了,眼见着干尸被他切成了肉干,难不成打算拿回去沾酱吃?

这一系列的场景被我看在眼中,猛然一种感觉说不出的熟悉,似曾相识。这才想起到疗养院之前那梦境般的遭遇,祠堂中炎二伯和他俩子侄动“老祖宗”歪脑筋的时候,好像就有这么一出,同样的是肢解尸体,只不过他们更加的野蛮残忍。

两者既然有共同之处,换而言之他们就是一伙的?我忍不住想。

陈医生把干尸的骨架用放大镜仔细看了个遍,完后用白布盖上,站起身朝我们病房这边做了个手势,意思是没有发现。不一会儿,院坝中又出现几个穿防化服的工作人员,把木棺和地上的干尸放到院坝东侧的角落里,那是一处垃圾场,在淋上汽油之后,把剩下的碎尸和木棺烧了。

院坝中剩下的最后两具,院方倒是没有打它们的主意,陶棺我见过,印象中棺身上似乎连一条缝都没有,整个是上下一体的,只能用外力硬破开。至于那具大铁箱子装的是什么,这我就更无从得知了。

一整天我们都被关在病房大楼中,吃饭都是护士送过来的,没允许我们出去。午睡醒来后,脑袋越发的沉,整个一下午都是无精打采,浑身乏力。撑到晚饭过后,便直接睡了过去,这一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入夜了。

病房中黑漆漆的一片,没有开灯,我感觉有些尿急,手在墙上乱摸一阵找不到开关,坐起身来的时候,发现在门口的位置,好像有一团人影子,姿势非常奇怪,一扭一扭的,黑乎乎的看不清楚。

啪的一声,我打开房间里的灯,立时那影子露出本来面目,一下被我看在眼里,差点令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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