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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语书屋 > 祖先的咒怨苏影宝器 > 第10章 量手算姓
 
赤条条的我,一丝不挂地站在落地镜前,十分钟之后,我泄气了。

将我身体的每一寸地方,犄角旮旯处,甚至胯下都逐一检视了一遍,就差没把裤裆里的毛一根根揪出来数了,可得到的结果却是,没有结果。

如此的上下不得其所,可见我身上承载的信息量,仅是这枚烙印而已。

重新摸上去,我闭上眼感觉,仿佛里面的铁疙瘩有生命一般,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有个小马达似乎在里面转动。

按理说姬护士不应该有这么大反应的,我记得她曾跟我讲过,我是被装在棺材里送进疗养院的,身上全是泥沙,当初还是她帮我清洗的。

莫非我是被人从黄河里捞上来的,可这就有一个问题出现了,既然是她帮我处理的,不可能当初没看见我胸前的烙印。

那么事实只能有一个,就是她在说谎。

快速地洗完澡,我穿上衣服走出了浴室,打算到院子里去看看,现在的当务之急,迫使我的兴趣转移到了那口井上面。

临近中午,气温升高,外面已经很热了,我站在病房楼口门前,看着院子里的病人们,一个个天真烂漫,乐此不疲的神态,感概万千。

不经意间,我身旁走过来一个穿白大褂,戴金丝眼镜的医生,这人我印象还算深,是疗养院的主治医师,姓陈,本名不详,没机会注意到过。

恰好天眼刘东溜达西逛逛地走到他身边,似乎有话要说,憋了半天才打定主意,对陈医开口,抱怨自己最近常常听到不明的声音。

我正蹲在门口晒太阳,他这话让我一愣,这小子不是说自己有天眼通嘛,咋会儿咋又变顺风耳了,一天一个样的。

陈医生:“你是不是常听到一些声音,但却不知道谁在讲话,也不知道声音从哪传来?”

天眼刘:“对呀!”

陈医生想了想:“嗯……这是典型幻听现象。”

然后他接著问:“什么时候会发生这种情形?”

天眼刘的回答,使我噗嗤一声笑出来,“当我去接电话的时候!”

心中多有闷气,难得有个抒发的,这一下笑得有些大声,陈医生一转头,眼神直直地盯着我看,仿佛带着钩子,看得我很不舒服。

足足过去了五六秒,他才将眼神收回去,我被这一通瞧得很不是滋味,就径直走到了院子里,打算透透新鲜空气。

没走几步,就遇见盘腿坐在地上的党中喜,戴着副墨镜,地上铺一张破布,上面搁几只破瓷碗和几张纸片。好几个精神病众星拱月般地正围着他,不时传过来一阵惊呼声。

喜欢看热闹估计是我骨子里特有的爱好,围过去一瞧,只见党中喜把三只碗倒扣在地上,左手手掌一颗蚕豆,右手一根筷子,他随手一挥,像是投入了左边的一只碗,让众人猜。有人猜在左边的碗中,他笑着揭开碗,却是空的,继而打开右边的那只碗,凭空出现蚕豆。

大家几猜不中,反正是猜右边在左边,猜中间在两边。其中有个瘌痢头的精神病惹急了,歪着脖子气得不行,干脆将三只碗都揭开,发现全是空的,蚕豆跑哪儿去了?党中喜笑着一掏,出现在癞痢头胸前的口袋里。

这一手露得倒也有几分功夫,可见这人进来之前,属于江湖班子杂耍唱戏,靠嘴忽悠吃饭那类型。党中喜说他这手叫三仙归洞,祖传绝学,虽然就三碗,一筷,一豆,但就是任凭你怎么变着方儿地猜,就是猜不准,哪只碗中都没有豆,哪只碗里又都有豆,千变万化,尽藏于他掌中乾坤,翻手把握之中。

看了会儿,蹲得脚都麻了,发觉他变来变去也就那几样,无甚新意,就直起腰打算去别处看看,却被他一句话又吸引了过去。

“诸位!不是我吹啊,这与生俱来的命里姓氏,你们知多少?你们别不信,我不用问你,就能知道你姓什么!叫什么名字。”党中喜此话一处,引来唏嘘一片,疗养院里就这几十号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转个身都能牙齿碰额头,张三李四王麻子,互相谁人不识。

不过他这话倒是说的我心头一动,也没多想,就又重新坐回地上,冲他一笑:“来!半仙,你给我测测,我姓甚名谁,是个什么来历?”

“哎呀呀!了不得。”党中喜见我,一拍大腿,那阵势吓我一跳。瞪着他那绿豆眼,一脸脏兮兮的,眼窝子眼屎都有,却一本正经样。

“观你居两眉之间,山根之上,就是你的命宫,开合重影,分外迷离。”党中喜捏着自己下巴那一攥小胡子,“换句话说,你的前世,就是你的今生,你这辈子会有两条命。你这一辈子,会有两个人活。”

“对!我也有这种感觉。”一旁一个穿着不伦不类的精神病说,“就像我白天认为我是男的,晚上认为我是女的一样。我总感觉,在我阳刚男人的外表之下,我内心的最柔软处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女人。”

他这是典型的精神分裂的特征,然而我的两段认识和记忆,却是错位的,不可同一而论。

这党中喜说得虽不是头头是道,倒也还算在理,有点那么个意思,接下来我就问他,能不能算出我叫什么名字。

有道是病急乱投医,在这种完全没有头绪弄清楚我来历的情况下,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了,虽然不见有多靠谱。

“你且把手伸出来。”党中喜从屁股下面拿出一把尺子,我将左手平摊伸至他跟前,他用直尺靠着我的指关节量了量,眯着眼睛又细细看了看。

我心说不会吧,这么神?用尺子能量出一个人的姓名?面上没做出任何反应,心中却继续等待这党中喜接下来的动作。

他量完我的指关节后,闭眼沉思了一会儿,我等了半天,这老小子却没下文了。

轻轻地推了推他,这人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迷瞪睡过去了,他用手指扣了扣牙花子上面的青菜,又从屁股底下掏出几张黑不溜秋的纸牌,逐一排开,放到我面前。

纸牌一共八张,每张卡片上由5×6格的姓氏格组成,每格共4×5个姓氏,都印有20多个姓氏,党中喜让我抽出含有自己姓氏的那一张。我心中一合计,抽出了里面含有“苏”字的那张,我听过别人叫我的名字,应该是苏影,病历卡上边填的都是此名。

同时党中喜交给我一张所谓的八卦图,要求横放在地上的姓氏纸牌中,我按照他的要求放好之后,他眯着眼假模假样地算了会儿,忽地用筷子对我一指——“你姓‘苏’,对不?”

一语中的,这令我着实吃惊不小,我极力掩盖住自己的诧异,察觉这其中或许有门道。

地上的纸牌和八卦图,被我拿起细看之后发现,原来这里面是有猫腻的。

这牵扯到一个极简单的道理,戳破了便也不神奇,其实就是运用了数学的集合。

纸牌和八卦图中,都有姓氏格,比如:八卦图列表第一格“赵钱孙李周吴郑王”中有你的姓,你选的纸牌中有一张是“赵刘汪胡秦张”,赵是重复的,你肯定姓赵。

按照数学集合来讲,就是假如纸牌中有“95271”的字样,而你将这张牌放到了“73640”的八卦图中,一重合对比,自然不难得出你的姓名就是“7”。

这层窗户纸一捅破,所谓的“量手算姓”只是个小伎俩罢了,我并未点破。也懒得和党中喜多说什么,起身四下里一看,但见不远处枯井边,宝器正坐在上面,拿着根竹竿往井中一探一探的。

屏住呼吸,我神不知鬼不觉地绕到他身后,想要看这小子又在搞什么名堂。

烈日当空,晒得人火辣辣的,这小子汗流浃背,却还是聚精会神地盯着井里面看,握着竹竿,一副专心致志的神情。

“你今天钓了几条鱼啊?”我试探性的半开玩笑问。

宝器突然跳起来,冲我叫道:“你脑子有毛病啊,没看见是口枯井吗?”

万万没想到耍猴不成反被猴耍,落了个自讨没趣的下场,我张了张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说,“你不是在钓鱼嘛?”

“NO!NO!NO!”宝器伸出一根手指头,左右摇摆,紧跟着又神经质般地凑到我耳边:“井里面,有东西想要跑出来,它说里面太冷了,想让我帮忙把它弄出来晒晒太阳。”

井口比一般的要大上几号,直径居然在一米左右,我趴到井口冲里面望去,黑漆漆的一片,阳光照不见底,也没什么难闻的气味,但是在这样的大太阳底下,却还是感觉井中冒上来阴风阵阵,脊背一阵发凉的感觉。

“嘿!”我大声地冲井里叫了声,回声传导上来,似乎井下面存在的空间,大得超出想象,朝里面扔了颗石子,半晌才能听见回音。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宝器又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玩去了,眼睛长时间盯着井中黑暗的环境有些发酸,极目远眺之下想放松下舒缓的神经,远方一处奇特的建筑却激起了我的好奇心。

供精神病人们活动的院坝,四周都是用三米来高的铁栅栏围起来的,范围虽有限,但完全够病人自由玩耍嬉戏。沿着栅栏一眼望去,在一个很不起眼的拐角处,有一道绿漆小铁门,是虚掩上的。

那扇门是食堂厨房倒泔水到后面地沟用的,谁也不会注意到这么个地方,沿着那扇绿漆小铁门后,是一处山坡,一栋不起眼的小木屋坐落在上面。

从医护工作者平日里只言片语的交谈中,那似乎是精神病隔离治疗区,只有具有强烈攻击性的精神病患者,才会住进去。

院坝中的人,已经越来越少,大多可能回到病房中去了,我四下里一看,趁人不注意,溜到了栅栏的拐角处,穿过绿漆铁门,沿着山坡没用多久,便到了小木屋前。

如若不是走近了看,外人八成会误以为是栋别墅,这是一座全木材构架搭建的屋子,外面用柏树皮厚厚地包裹着,一些青苔地衣附着在上面,散发出一股潮湿的气味。

木屋的墙壁上,开着一扇窗,上满焊满了钢条,我走到窗前,往里面看去,房间内部的景象一览无余。

精神病隔离治疗区,治疗室分为封闭式,半封闭式,和开放式,分别关押不同类型的精神病人员。这座隔离治疗室的床铺都是专用的单木床,棱角磨平,不给病人留下任何可以行凶或自伤的工具。木屋房间内的摆设,并不十分奢华,简单至极,除了一张束床,就只是些医疗器械。

侧过头,我一只手抓在窗户的钢条上,想尽可能地多看到房间的内部,此时钢条底部传来的一声脆响,惊得我不由地远离了窗户。

我发现一开始我没能注意到的是,在窗户的钢条上,栓着一条铁链;链子的另一头,在屋内的窗户下面,好像栓着一条狗。

从房檐下搬来几块砖垫在脚底,我蹑手蹑脚地趴在窗户边上,眼睛极力地向下方看去,一个白色的影子动了动,我和那“活物”,仅仅隔了一道墙。

不对!我突然间发现,那不是条狗,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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