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页   夜间
鸢语书屋 > 祖先的咒怨苏影宝器 > 第1章 活埋
 
我成了植物人。

经历过冗长的沉睡,当我意识逐渐恢复的那一刻开始,一个可怕的真相正在逐渐成形,血淋淋地摆在我面前。

当一个人不能动弹的时候,听觉,嗅觉,乃至触觉将会提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整日弥漫的药水味,来回走动的脚步声,针头插进血管里的感觉,所有反馈回来的信息告诉我,这应该是一家医院。

大脑像是一块被格式化过的磁盘,疯狂地接受着一切新鲜事物。

直到一天,我感觉被人七手八脚地从病床上抬起来,放进一个狭窄的空间内。我闻到的,是一股油漆和柏木的味道。

直觉呈现,这是一具棺木。

我想我应该是有呼吸的,但是现状却不能改变任何什么,他们或许认为我已经死了。

接下来就是暗无天日的颠簸,这些人抬着我爬坡上坎,风餐露宿,感觉是在崇山峻岭中行走了几天几夜。除了偶尔打开棺盖换气和把管子插进我胃里灌输流食外,这些人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种强烈的窒息感越发充斥我全身,因为我根本不知道他们要把我送到什么地方去,出于什么目的。

这是种无法言明,却又让人惊恐万分的感觉,全身瘫痪的我,唯有耳朵能听见,大脑运转正常。从身边听到的片段式语言中,有人似乎将要针对我做出一系列密谋,要把我这个活生生的人送入一个未知的神秘世界去。

所有的记忆点从此启动,对于以前发生的一切,我试图回忆,却感知在我身后的是一堵墙。等我掀开一块砖往里看时,却发现一只眼睛镶嵌在里面,那一头有个“人”也在同样的看着我。

目不能视,但光感尚存,终于在三天之后的一个日落时分,大概到达了目的地。

他们最后一次打开棺盖,确认无误之后又掩上了,紧接着我听见绳索发出绷紧的声音,随着棺身缓慢地开始向下沉,簌簌的泥土砸响棺盖,我的心脏也开始沉入绝望的深谷。

活埋!脑袋嗡的一下炸开了。

生死攸关的时刻,最痛苦的事情不是你苦于无法脱身,而是你明明知道危险临近,却什么都不能做。周围发生的一切我都知道,但是却无力更改什么去挽救我的命运;挣扎,惊恐,失措,不甘,情绪几经交错,恨慨相织。

时间逐渐一分一秒地在流逝,棺材里的氧气已经越来越稀薄,死亡气息却愈演愈烈。肺部出现强烈的痉挛,胸腔开始收缩。一阵急促喘息声后,我的头磕到了棺材盖子上,疼得我一激灵。

听说人在濒临死亡的边缘,会爆发出意想不到的潜能,我不知道是身上的肾上腺素起的作用,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事实上幸运的是,我清醒了。

第一时间意识到的,我必须自救,分秒必争!

长时间的卧榻在床,导致全身的肌肉萎缩,使不上什么力,我靠着棺材头休息了几分钟,四周一片黑暗。

挣扎着试探了几次,我泄气了,以我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将棺盖顶起来。

此处,是深埋的地底。

或许他们在匆忙中遗留下了什么可供逃生的东西,我开始这样安慰自己,颤抖着双手在四周不停地摸索。然而除了底部铺的一层毛毯外,整具棺材空得就跟新买来的一样。

大脑因为缺氧已经开始犯晕,我脸颊憋得直发烫,像个疯子似的,来回地在棺材中爬动着寻找。就在我快要泄气的时候,却意想不到地摸到了一件让我狂喜的东西。

一只呼吸器。

它就那样被扔在我脚踝的位置,靠近棺材尾部,是一个不太容易注意到的盲区。我摸索着戴在头上,当清新的氧气充满肺部的那一刻,人顿时冷静了不少。

我是谁?这是什么地方?他们为什么这样做?一连串的问题在我脑海中闪现。

还没容我弄明白,此刻的棺中突然传来“呜呜”的声音,一阵鬼魅般的蓝光,豁然在狭隘的空间中亮起,恍若突如其来的鬼火。

扑过去一看,毛毯一角掩盖下,那是一只老式的诺基亚手机,蓝屏的,上面跳动着一条新接收的短信。

因为没有归属地显示,这串陌生的号码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发进来的,仿若来自地狱的搭讪。

上面是这样写的:

“苏影,祖门在什么地方?告诉我,能活命。”

原来我叫这个名字,抹掉额头上渗进眼角的汗,抓住这根仅存的救命稻草:“祖门是什么?”

那头回复的很快:“祖门,先人的祖门。”

我日你先人板板!心中暗骂道,手上却动作飞快:“我失忆了,一时想不起来,你先救我出去,出去后我什么都告诉你。”

“我给你十分钟,”陌生人短信回复道:“十分钟之后,你还不能告诉我,你就等着烂死在里面吧。”

仅存的一线生机,让我极力在脑海中搜寻,却发现始终逾越不了那堵“墙”,记忆被截断,我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我曾试过努力去推倒那堵“墙”,头疼欲裂般的感觉,却让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很快,十分钟过去了。

手机屏幕一闪,下达了最后的死亡通牒:“你把你一身的秘密,带到泥土中去长眠吧。烂朽了之后,我再来挖你。”

如坠冰窖般的感觉使我惶恐莫急,呼吸器上氧气袋中的氧气此刻已经告罄,我深知时日无多,干脆直接拨了过去,然而却迟迟的无人接听。

拖沓的拨号音牵扯着我每一丝脆弱的神经,接连拨打了几十次之后,我彻底放弃了。缺氧的窒息感再度袭来,力量从四肢逐渐抽走,一切的意识动态好像又迁回到了大脑。既然手机都能有信号,说明他们埋得不深,如果能再有袋氧,或许是可以想办法回到地面上去的,我这样想。

身体蜷缩成一团,大张着嘴,我决眦欲裂地盯着四周黑暗的空间,冰冷的死亡气息逐渐地向我笼罩。铺在棺底的毛毯已经被我抓成条状,指甲盖都翻了起来却丝毫不觉得疼,终于我放弃了挣扎,人开始处于放空的状态,思维涣散。

朦胧中,被我扔在肩膀位置的手机,此刻竟然响起。

虽然感觉听在耳朵里仿若天外,我还是用尽最后的一丝力量,摁下了接听键。

“祖门,你在哪儿?”对方竟然是个女人,声音很美,语气急促。

一个问祖门在什么地方,一个冲我叫祖门,荒诞之中透着股莫名其妙的味道,我试着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电话那头的女人似乎很着急,不断地冲我说话,感觉离我却越来越远……

大脑已经开始缺氧,人的极限,应该撑不了八分钟。

从新回复到了植物人的状态,唯一确定的我眼睛是睁着的,目前我能做的,只有等死。

死不瞑目,大致就是这样了。

原来在临近死亡的时刻,人的心情会变得出奇的平静,我平躺在棺中,盯着头顶的棺盖,等着阎王爷来点名。哪知噗嗤的一声,冷不丁地看见冒进来一截水管子一样的东西,泥土扑簌簌的掉下来,撒了我一脸。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