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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语书屋 > 临行蜜蜜逢 > 第57章 守株待兔
 
  小阁中,忽然又静了下来。小壶中的水终于又在那方石釜上沸腾起,茶香卷水雾,满室皆袅袅。

  轩辕临撂下一句“随你”,便不再看着文徽行,而是默默盯着那一副苏州版图。用一根修长的手指顺着李静河勾画的那一条条线路,慢慢游走着。

  文徽行似乎觉得有些尴尬,笑着叫了一声:“侯爷?”

  轩辕临闻声抬眼,黑眸落在文徽行的面容之上,燃着的火烛发出“噼啪”的一声,摇晃了一瞬的烛火,又重新旺盛起来。

  少女略有些苍白的肌肤在火光映衬之中,似乎多了几分颜色,火烛摇曳着,使得那一抹光影在她的半边脸上轻微晃动,忽明忽暗,连同眼下的那一颗嫣红的痣也若隐若现。

  本是一身青绿锦衣的英气,如今却因鬓边滑下的那一缕头发,而稍稍流露出少女的娇软可爱模样,轻柔的发尖在她面颊上微微扫过,也轻轻扫过轩辕临的心口。

  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让他蓦然觉得心潮涌动,有一种莫名的冲动,让他想抬手将那一缕被遗落的青丝别到她耳后,但那双手此时却重若千斤,无论如何都抬不起来。他只觉得心中愈发烦躁,只回了句“嗯?”

  少女对他的异状并未察觉,登时泼了一盆冷水:“嗯...陆小公子还回来吗?时辰好像也不早了。”

  轩辕临冷笑一声,随手就将手中那副图纸丢到了青玉案上,还差点碰倒文徽行尚未喝掉的茶。

  文徽行连忙伸手去扶,心下不明白轩辕临这突如其来的情绪,满脸困惑。

  轩辕临面上本有些阴沉颜色,看到她困惑的样子,又无奈呼出一口气,冷言:“关心?你不过是与他一起查案子罢了,说到底还是我晋远侯府的人,我劝你还是分得清里外亲疏比较好。有些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于他而言,知道得越多只会惹来祸事。”

  文徽行有些委屈,嘟囔:“侯爷,属下不过只是问一问而已。再说,本来不就是在这等他回来的吗...”

  她低下头,忽然觉得,陆元彻在时虽然吵,但总比同轩辕临独处这般压抑得要好,起码让她觉得舒坦。

  轩辕临自然是听到了她的小声低语,冷哼一声:“你既然愿意等,那就等吧。”

  说曹操,曹操就到,正说话间,当事人已经风风火火地回来了,杜桥方才通传一声:“陆小公子求见。”

  陆元彻就已经跑进了平溪堂小阁,满脸欣喜与惊讶交加:“舅舅,邢闻,惊天秘闻啊!”

  轩辕临眼疾手快早已经将那副地图收到袖中了,案上只余得几个茶盏。

  陆元彻眨眨眼,兴奋道:“我托我家厨娘找到了那个在刺史府当差的那个弟弟,这一问可不得了,李大人果然见过岐善,而且不止一次。你们猜他去找岐善法师所为何事?”

  “求锦囊。”文徽行和轩辕临几乎异口同声,两人相望一眼,都记起方才谈话时多有不快,心中尴尬顿起,又同时别开脸。

  陆元彻倒是没察觉,只是有些不尽兴:“什么嘛!原来你们都知道了,那还叫我跑这一趟干什么?”

  轩辕临面上又挂上了平静而温和的笑意:“有劳元彻了,我们不过也只是猜想罢了,你跑这一趟就是求证一下,如今确定了,对于案情也是一个极大的进展。”

  文徽行撇着嘴,也不言语。轩辕临叫她莫要和陆元彻扯上关系,但自己却是一副相当和善的模样。这算什么事?每次都拿她磨刀,难道她就必须该闭嘴就闭嘴,不能拥有自己的朋友么…

  陆元彻见他语气轻缓,笑意诚恳,便也只好答道:“原来是这样啊,不过岐善法师的锦囊到底是什么?跟本案有什么关联吗?”

  文徽行仍旧沉默,心中却想,如果她告诉陆元彻,岐善法师杀了李静河,之后,又被其他人所杀,不知道陆元彻会不会相信。

  轩辕临也没回应,而是撑开窗子,看了一眼月亮:“今日也不早了,早些休息,明日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办呢。”

  陆元彻好奇:“什么重要的事?”

  轩辕临神秘一笑:“在苏州城里逛一逛。”

  陆元彻瞪着眼:“那怎么行!小舅舅,你若是想在苏州逛一逛,等破了案子我陪你把苏州逛个遍都行,现在我们还是先以案子为主吧!”

  轩辕临却淡淡勾唇:“有些时候有心栽花反而不得其果,无心插柳,柳却成荫,或许我们随便上街走一走,就会找到关键线索也说不定?”

  陆元彻不信:“哪里会有这种事嘛?”他转头看向默不作声坐在那的文徽行。

  “邢闻,你说是不是?”

  轩辕临亦瞥了她一眼,目光略带挑衅。

  “侯爷说的自然有理,守株尚能待兔,大街上怎么就不能找到线索呢?”

  文徽行冷着脸说,她本就带着气,而且越来越气。轩辕临每每都是人前和善,人后就对她恶言相向。

  她说完,面无表情地起身:“属下还有事,既然侯爷如今也没什么事,那属下就先告退了。”

  轩辕临没想到她居然真这么生气,轻轻挑了挑眉,理了下衣襟,从靠着的软榻上直起身,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赌气的文徽行。

  语气略有嘲讽:“既然有事就早点回去吧。”

  陆元彻还想再说点什么,但文徽行已经沉着脸,几步走出去了。

  只留下莫名其妙的陆元彻和嘴角含笑的轩辕临。

  陆元彻摸摸头:“邢闻今天怎么了?”

  轩辕临忍俊:“她向来是这么一张不苟言笑的冰山脸,元彻还是离他远一点吧,免得被冷到。”

  陆元彻不解:“好像也没有吧,他之前挺好相处的啊…”

  轩辕临也不答话,抬手收了案上茶盏,手指轻触到文徽行还没喝的那一盏时,他微微怔了一下,旋即垂眼轻笑。

  翌日,卯时末。

  苏州城西,祝氏木作坊门口的一家小茶楼中。

  陆元彻咬着一张千层蚕丝饼,说话也不甚清楚:“我还以为真去逛街市呢,原来是来看木作坊,我白穿戴这一身了。”

  今日他打扮的格外耀眼,一身雨过天青色水纹锦衣,腰间蹀躞带上挂着玉色荷包,浅青色扇袋,银鞘小刀,一副清雅贵公子模样。

  一旁的文徽行穿着青绿色的锦衣,发上一条玄色发带,朴素的像个书童,如今坐在那也不发话,默默喝着一盏牛乳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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