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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语书屋 > 外室撩人 > 第45章 赏赐
 
驿站后院的宅子里, 仆人进进出出神色匆忙,一盆盆清水被人端进去,转而又是一盆盆血水被人端出来。

严循从外骑马而来, 马还未停住便跳了下来, 顺便将与他同乘一骑的中年男子从马上拽了下来,几乎是整个人拎进了后院, 飞也似地冲进了内室。

内室里虽是白日却还点满了烛火,严循刚迈进去便大吼一声:“王爷,大夫来了!”

说罢就将人拖到了床前。

萧景澄薄唇紧抿,整张脸沉到了极致, 目光一动不动地落在床上的余嫣身上。

只见她双眼紧闭满头虚汗,胸前还挺着那柄匕首,涌出来的鲜血已浸透了她胸前的衣襟, 便是严循都看得触目惊心。

谁也没想到, 书肆老板的夫人会怀揣武器突然向萧景澄发难。事发突然他们这些护卫都没有反应过来, 却令余嫣用自己娇弱的身体挡在了萧景澄面前, 替他挨了这一刀。

那妇人简直不知好歹恩将仇报, 难不成是跟匈奴在一起久了, 连心也变得跟匈奴人一般狠了?

若非余姑娘出手相救,她冲入匈奴人与王爷的混战中只有死路一条。

严循越想越生气, 也对余嫣的伤势担心异常。

此刻他们身处附近的驿站,手下的人已将这附近所有的大夫都找了来。可这么多大夫站在一间屋子里, 也没人敢打保票。

方才被他拎来的据说是这附近镇上的神医,严循把神医带到了萧景澄面前,还未开口便听后者沉声道:“这刀须得□□,她的命也须得保住。”

神医满头冷汗,摇头道:“这、这可不敢保证啊。”

虽说这一刀未刺中心脉, 可刀身整个没入身体,这女子看起来又这般柔弱,拔刀时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

若是一口气上来,这人便没了。

他可不敢保证人一定没事,别说他就是满屋子站着的大夫,哪个敢下这个保证。

可萧景澄不管,他凌厉的目光巡视了众人一番,一字一句沉声道:“若她有个差池,你们皆走不出这间屋子。”

严循听了一愣,这才明白王爷是动了真格的。

王爷向来不跟平民百姓计较,只要没被抓入皇城司,他轻易不为难人。但今日他居然说出救不活余嫣就要这些人陪葬的话来,可见余嫣受伤于他来说是件多么大的事情。

这一刀扎在任何人身上,哪怕扎在王爷自己身上,他都断然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严循紧张得汗都滴了下来,屋内的气氛也陡然紧张起来。大夫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吭声,直到萧景澄冰冷的眼神再次扫过他们的面孔,这些人才意识到情况的严重,纷纷跪下求饶。

萧景澄却懒得废话,将为首的神医拎到床边,指着余嫣道:“这刀如何拔,你心中可有数?”

神医此刻才露出本来面目,哭丧着脸道:“小、小人并不擅长此道,还、还是问梁大夫吧。”

那个被点到名的梁大夫战战兢兢抬起头,满头大汗道:“回王爷,小人虽会治外伤,但这么重的伤小人也是头一回碰见。刀是一定要拔的,只是小人真不敢保证拔出刀后会不会有什么差池……”

旁边又有人插嘴:“如今也只能勉力一试,刀子再不□□,当真有性命之忧。”

这些人看出萧景澄真存了杀心,一时间谁也不敢再推脱,纷纷出谋利策。最后还是梁大夫被推上来动手拔刀。

只是他也是头一回给人拔胸口的刀,深知这其中的厉害,生怕这刀一□□自己人头也要落地,于是紧张得双手颤抖,握着刀的时候汗不住地往下滴,两眼一翻几乎要晕过去。

就在这时一只手伸了过来,按在了他的手上。梁大夫抬头一看发现是郕王殿下。

“莫慌。”

眼前之人明明极为骇人,可不知为何听了这句话后,梁大夫的心当真安定了几分。他壮着胆子道:“王爷,小人需要有人摁住这位姑娘,万一拔刀时她吃痛受不住乱动,可能会伤到心肺。”

萧景澄点头,随即坐到了床边,慢慢将余嫣的身子托起,整个儿禁锢在了自己的怀中。随即他伸出手来捂住了对方的眼睛,又看向梁大夫:“开始吧。”

在场所有人听到这沉稳又从容的声音时,原本慌乱的心都慢慢平复了下来。只有严循心里清楚,王爷绝不像他现在表现得这般镇定。

但眼下也容不得细想太多,一切准备就绪后梁大夫便一鼓作气,趁着心头那股子劲儿还没散,眼一闭心一横用力将插在余嫣胸口的刀拔了出来。

房间里响起女子一声痛苦的叫声,紧接着便是血腥味弥漫开来。大夫们一拥而上,止血的止血掐人中的掐人中,唯有萧景澄一动不动始终抱着余嫣,哪怕脸上身上溅满了对方的鲜血。

-

月上柳梢头,忙碌了一日的驿站总算安静了下来。

大部分人都被严循拦在了后院外头,只留少数几个婆子在里面侍候。大夫们也大多被遣散回去,剩下梁大夫神医等几位经验丰富的在此处守着。

余嫣胸前的刀虽说拔了出来,但人却一直昏迷不醒。除了拔刀时的剧痛令她叫出声之外,其余时间她一直处于昏睡的状态,且还发起了高烧。

萧景澄一刻不离守在她的床边,连身上的血衣都没有换下,只胡乱擦了把脸。房内烛火摇曳,外头不时有冷风渗进屋内,吹得那火光几次要灭,就像余嫣如今只剩一口气的命一般。

萧景澄真怕她也如那烛火一般,轻易就灭了。所以他不敢走,得一直守着她。

小的时候宫里有传言,说他天生命硬,父亲走的时候就有人指责他克死了父亲。

明明那时他才不过五岁,还是个稚龄孩童,那些早已成人甚至年近古稀的人,却将一国太子之死推到他一个孩子头上。

因为他们知道明帝宠爱于他,只有把责任往他身上推,他们才不会有麻烦。

但萧景澄从不信这些,李氏也不信,李氏甚至说过,如果他真的命硬,那她为何还能活得好好的。

成慧太子之事本就是人祸,却要他一个孩子来背这个锅,足见那些人有多么无耻。

后来萧景澄渐渐大了,心变得越来越硬,手段也变得愈发严苛。那些人既说他克父,那他便索性坐实了这个罪名。

从他接手皇城司起,他杀□□头便盛嚣尘上一日也未断过。他却置若罔闻,只管用雷霆手段令这些人噤声。

世人皆怕死,那些在朝堂上标榜自己是忠君之士的人也一样。且背地里的蝇营狗苟更叫人不耻。他们口中说着女子该三从四德,自己却在屋内豢养各色美人。他们一面高呼要与匈奴人为战保大齐国土,一面私底下与人勾结只为自己谋利。

全是一些虚伪的卫道士罢了。

所以他们说他命硬萧景澄从来不信,他反倒更信自己百毒不侵,只要他想护着的人便没有护不住的。

李氏他能护住,余嫣他一样可以。今日这样令她命悬一线的事情,他绝不会再让它发生。

萧景澄伸手抚了抚余嫣发烫的额头,起身又绞了块凉帕子替她敷上。一只手则握住了她纤细的手指。

她的额头那般烫,手却凉成这样,萧景澄只能不停地揉搓她的手指,好叫它们暖起来。

这般来回冷敷与暖手,一直忙碌到天色渐亮,余嫣的呼吸才平缓了几分,额头上也不再冒虚汗了。

萧景澄略微松了口气,刚站起身时突然听见一声娇弱的轻呼。他立马弯下腰去贴近到余嫣嘴边,轻声道:“可是要什么?”

苍白的美人却只是摇摇头,最后吐出两个字:“好痛。”

“痛便对了,那刀子扎在身体里,哪有不痛的道理。你切记往后不可再这般胡来,知道吗?”

余嫣这会儿还未完全清醒,自然听不清他说的什么。但萧景澄并不在意,只握住她的手弯下腰来,避开她的伤口轻轻搂了搂她,整个人终于彻底放松下来。

余嫣活了,她能活就好。只要她活着,她想要什么他都会给,往后余生他都会这般护着她。

-

余嫣在驿站住了十多日,待伤好了大半后才启程回颐园。

颐园那边忆冬和念夏一早就得到了消息,知道余嫣受伤又担心又忐忑,直到那日马车停在了颐园门口,她们这一颗心才算放了下来。

从京城带来的仆从全都站在门口恭迎萧景澄,严循停马后跳了下来,伸手掀起了马车的帘子。

只见萧景澄抱着余嫣从车里走出来,竟是一步也不令她脚沾地,直接就将人抱进了后院房中。

忆冬看得颇为兴奋,小声地问严循:“严都知,主子这病还没全好吗?”

当初来传信的人说得不清不楚,他们也不知道余嫣到底得了什么病,还当是风寒什么的。

结果今天看来似乎不像。

严循便将余嫣中了一刀的事情小声说了,听得两个丫鬟目瞪口呆。

“主子替王爷挡刀,还中了一刀?这、这是真的吗?”

严循一副我看起来像在哄你的表情,讪笑两声跟着进了园子。

两个丫鬟也不敢耽搁,急匆匆跟进了屋。但进了屋后却发现根本近不了余嫣的身,王爷守在主子身边,什么事情都给做了。她们除了递水递帕子外,便仿佛多余的一般。

忆冬好奇余嫣受的伤,好几次想借机问问,都碍于萧景澄强大的气场而作罢。末了被念夏拉着离开了房间,还留恋着一步三回头。

到了外间她才小声道:“我从前只道王爷是喜欢主子的容貌,如今看来倒是颇为真心。说不定这次回京后,王爷就要抬主子做姨娘了。”

念夏却觉得不能够:“正妃还未进府,只怕王爷不会这么快就抬姨娘。”

“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反正咱们是没想头了,不如老实侍候主子算了,往后求个恩典放出府去,也能过几天好日子。你说是不是念夏姐姐?”

念夏笑着点点头:“你说得有道理,那你如今可有瞧上的人?”

忆冬两手一摊长叹一声:“那倒还未有,我哪有主子那么好命得王爷这样的人物青睐。我这一生啊……”

说罢两人皆是沉默不语。

又过了几日萧景澄将江南的事情处理完毕,便又坐船带余嫣回了京城。

来时脑海里不过初具雏形的一个念头,回去时已想得十分清楚。

那样最好,唯有那样余嫣才能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

回京的船比来时走得更快些。

余嫣在船上养了大半个月,待到达京城时已半点病容皆无,与离开时毫无二致,甚至还被养胖了一些。

想想也是,整日里船上哪儿也去不了,萧景澄又总是命厨房炖各种补品给她。她每日是里吃了睡睡了吃,一张脸眼见着丰腴了起来,连亵衣都变得有些紧了。

萧景澄却并不在意,只说:“回府后便叫他们为你赶制一批新衣,从前的不要也罢。”

余嫣再怎么胖,在他眼里还是偏瘦弱。

她本就纤细,抄家入狱后更是一度瘦到脱相。跟了他之后才慢慢养好了身子,但也总是一副风一吹便倒的模样。

萧景澄这些天着人为她进补也是有意为之。一是她刚伤重痊愈自然要补一番,二来也是为了令她更强健一些。

若身子太弱如何承受生养之苦。

向来女子生产都是如在鬼门关走一遭,那些身强体健的尚且要吃不少苦,更何况是余嫣这样细胳膊细腿的。

那生产时犹如将人撕裂般的痛苦,她若不将身子养得好一些,只怕抗不过去。

一个小小的月信便将她折磨得不成人形,更何况是生孩子这样的大事。萧景澄一想到此事便颇为头痛。既不想令她受苦,又希望她有一子半女傍身,好歹往后能多一份靠山与底气。

如此这般纠结着,船不日便在京城的码头靠了岸。

萧景澄一早便修书派人送到了京城王府内,所以家中管家早已领着人在码头等了几日。那日见他们的楼船终于靠岸,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

萧景澄这趟江南行本就是为了公事前去,回京后自然第一时间便是入宫面圣。

那时午时刚过,他吩咐严循送余嫣回文懿院,自己则跨上马朝皇城方向行去。码头上人来人往,谁都不曾注意到来往的船客中,有一位小厮打扮的年轻男子,在目送郕王离开后,一溜烟儿地钻进了人群里,很快消失不见。

此刻京城的一处宅子里,张兴修正在堂屋里来回地走着。他时不时跑到门口张望,生怕错过了什么。

片刻后便听身后一道沉稳的声音喝斥他道:“你这般急躁做什么,别人还什么都未做,你自己便先露了馅。”

张兴修脸面露赧色,拱手冲上首的人道:“父亲,此事事关重大,儿子不得不急。您也知道萧景澄去到江南捉了那几个匈奴人,如今已经押解回京,只怕人都送到圣上跟前了。”

“你也说了人都送到圣上面前了,你在此处急有什么用。”

“可是那几人不是……”

“那几人是越国公通敌卖国的人证,皇上要他们归案很是正常。至于旁的你便不必操心了。”

张兴修看着父亲悠闲喝茶的样子,心里既怀疑又不解:“父亲,难道您不急吗?万一那些人被萧景澄澄审问出些什么,咱们怎么办?”

“那些人不管说什么都与我们张家无关。他们与越国公的勾当你我怎么会知,自然是该怎么样便怎么样了。”

张兴修到了这会儿终于明白过来:“父亲您的意思是……”

“少出门少露面,你不整日里这般高调,也没人会惦记着张家。你姐姐在宫里好好的,你在外头也要为她多争气才是。”

说起这个小儿子张相也是颇为头疼。因年岁颇高才生了他,平日里家人是娇惯了些,结果就养成了这么一个事事都担不了的性子。

“不说皇后娘娘,就是你几个哥哥,也没一个像你这般不成器的。”

张兴修挨了一顿说收敛了几分,正准备坐下默默等人回来报告,就见派出去的小厮一溜烟奔了进来,进到正堂先行了个礼,随即回道:“老爷,小的在码头看得清楚,郕王殿下人已抵京,这会儿已是进宫去了。”

张兴修一下子又紧张了起来,但看父亲端坐上首半点也不慌张,心里便也安定下来。

是啊,天塌下来还有皇后娘娘顶着呢,他又怕什么呢。

-

余嫣一回到文懿院便回了内室。

她这些日子在船上待久了不觉得,脚一沾地才发现身子虚得厉害。难怪萧景澄要令她进补,就她这个身子骨,出一趟远门便要累掉半条命,确实也是太没用了。

她在船上时已然用过午膳,这会儿便只想躺下歇息,忆冬替她在房里留了一盏烛火,随即轻手轻脚关门离开了。

余嫣便独自躺在软榻之下歇午觉。外面日头虽大,屋内却是光线昏暗,很快她便起了困意。

快要睡着时余嫣还想这回会不会又梦到那奇怪的场景,前两次似乎都是在这软榻之上梦到她与那个男人缠抱的梦境。莫非真是前世的记忆?

这般想着她眼皮子微松,很快便合在了一起。

不出所料余嫣又做梦了,只是这一回梦到的却不是前世的旖旎,反倒是今生她最不愿意想起的那一幕。

她梦到了抄家那一天的光景。

家里乱作一团,手执兵器的官差突然就包围了余宅,将他们全都赶到了一处。

然后他们开始在家里乱翻,余嫣被仆丛护在中间,没有看到那些人是如何抄的家,只耳边一直听到有人来报:“启禀大人,在书房内搜到这些。”

“大人,内室亦有发现。”

“大人,这家里井中竟也藏有宝物。”

一声声听得余嫣浑身打颤,整个人从头凉到脚。那时的她尚且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如今再次回到那个梦境,她却像一个旁观者,已然清楚了事情后来的走向。

家被抄了,宅子被封了,父亲被下了大狱,仆丛也大多遣散。她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再也没能见父亲一面。

余嫣如游魂般站在余宅门口,看着里面的人哭天抹泪,一时间恍若不在看自家发生的事情。

那些官差身穿官服,看起来颇为眼熟,似乎曾在哪里见过。

梦里的余嫣努力地回想着,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最后整个人从梦中惊醒,一抚额头才发现满头冷汗。

而她的眼前还残留着那些官差的身影,他们穿的不是顺天府的官服。余嫣坐在软榻上想了许久,突然眼前闪过一个人的身影。

那是严循穿着官差服的模样。

他平日里跟在萧景澄身边,也时常来这文懿院转悠。大多数时候他都穿常服,但偶尔有几次像是办差时间过来送东西,身上就穿着与梦中之人类似的官服。

但说起来又不是一模一样,只颜色与制式有所相似罢了。且她记得清楚,不管是梦里还是现实,她都绝没有见过严循。

所以那日抄她家的人绝非严循。

想到这里余嫣莫名提着的心就放了下来。既然不是严循也就不会是他。她又何必多想。

她父亲的案子是刑部和大理寺定的案,而萧景澄掌管的是皇城司。

皇城司是个什么地方余嫣也只略有耳闻而已,或许只是帮着皇上抓通敌要犯吧。像这次千里抓捕那几个匈奴人。

其余的,应该不由他管吧。

余嫣怔怔想着,直到门口传来响声这才抬头。然后她发现外头夜色已然黑了,念夏举着烛台走进屋里,冲她知道:“主子睡得太香,我都不忍心叫醒您,想着您一路奔波肯定是累了。主子这会儿觉得怎么样,可要用晚膳?”

余嫣就问:“王爷呢?”

“王爷着人传口信来了,说今日皇上在宫内摆宴,叫主子无须等他。”

余嫣便点点头起身披上外衣,坐下喝了半盏茶后便叫上摆饭。一个人用饭颇为无聊,她在船上时已习惯了顿顿与萧景澄共食,今日这样一个人便有些没胃口。

于是只吃了半碗饭便叫人把饭菜都撤了,自己回了书房也不忙着抄经,反倒翻出些墨绿湖蓝的缎子来,想给自己缝个眼罩。

她问冯大夫要了些清肝明目的药材,准备一并缝进眼罩中,每日抄经过后敷上一敷聊胜于无。

正忙忙碌碌缝着萧景澄便回来了,余嫣得了信立马搁下手中的针线前去迎他,却不及他脚程快。

二人在暖阁门口撞见,萧景澄身上带了点酒气,余嫣闻到后下意识便捂住了鼻子。

萧景澄便笑:“今日是圣上赐酒不得不喝,往后我少喝些。”

余嫣哪里敢管他喝酒的事情,自然乖顺道:“王爷若有应酬自然少不得喝酒。只是喝酒伤身,若无必要就少喝几杯吧。”

“好,听你的。”

余嫣抬头打量萧景澄,只见他面色微红,确实是喝了酒的模样。且看起来似乎喝了不少,想来今日宫里这一趟颇为叫人满意。

她便胡乱猜测道:“可是王爷此趟差事办得好,皇上赏了王爷什么?”

萧景澄点点头:“确实赏了什么。”

“那妾身恭喜王爷。”

“你都不知皇上赏了我什么,便同我说恭喜?”

余嫣掩嘴轻笑:“不管赏什么都是皇恩雨露,于王爷也都是好事,妾身自然要说恭喜。”

萧景澄却没再开口,只将她拉进怀里抚着她的额发,像是还未从酒醉中清醒过来。但他那一双眼睛却盛满了深邃的意味,望向余嫣的眼神也变得与往日有几分不同。

他今日入宫主要是为了那几个匈奴人的事情,皇上对此颇为关切,不仅留他在书房细细追问了许多细节,连越国公的案子也重新翻出来看了一遍卷宗。

一桩桩一件件,连同江南小镇上那几个老板的供词全都对了起来,气得英宗连拍桌子,恨不得将还在牢里尚未伏法的越国公拉过来直接砍头。

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英宗怎么也想不到他居然真的敢做。若非萧景澄及时发现端倪将他拿下,还不知大齐要面临怎样的祸事。

英宗在书房内很是发了一通脾气,待气过后才重新将视线落在自己的侄儿身上。

“此番多亏了你,你为朕办了这么件大事,想要什么赏赐尽管提,朕必定都满足你。”

萧景澄等了许久就为了等英宗这句话,当时便起身行礼道:“谢皇上赏赐,臣确实有一个不情之情。”

英宗听到这话不由一愣。

这跟从前的萧景澄完全不一样,他向来对什么赏赐都不感兴趣,想不到今日会主动开口。于是英宗也来了兴致:“你想要什么,不妨说说看?”

“臣想请陛下为一人除去贱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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