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时间，焦躁地徘徊，终于，手术室的门被打开，医生满脸忧色地出来。
“先生，你太太已经昏迷过去。她以前动过心脏移植手术，还在观察期内，本来就不适合要孩子。再加上，她刚才情绪过激，导致心脏负荷过重，出现排斥现象。”
“如果不拿掉孩子，手术会有难度，你太太的命也不一定能够保住。”
医生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在问保大还是保小的问题。
“不用管孩子！”顾堇琛抹了一把冷汗，毫不犹豫地说：“一定要把她救下！”
说完以后，他的手心不可遏止地冒出虚汗，眉宇间遍布阴霾。
他没有听她的话，她后面肯定会怪他。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得这么做。
“好，先生，请你签字。”医生将风险告知书递过去。
顾堇琛的手一直在抖，差点连笔都拿不稳。
签完以后，他紧跟在医生的后面。
“我要进去。”
接下来的手术，还需要漫长的时间，他不希望让她一个人在里面孤零零地度过，他亏欠她的，已经太多。
因他阴测测的声音，医生有些恼怒，“病人生命危急，手术室是经过消毒处理的，你的身上都是细菌，如果你希望她死的快些，你就进去。”
医生的话，成功地把顾堇琛唬住了。
他只能任由手术室的门再一次，在他面前关上。
这是他有生以来，最难熬的一天，连之前，顾小雅死的那天，都没如今这般难熬。
顾堇琛在等候椅上坐下，又站起来，到最后，实在克制不住内心的焦灼，感觉胸口呼吸不过来，索性将扣子扯开好几颗。
在接近二十三小时过去后，急诊室的门被打开。
顾堇琛一直处于高度紧张中，立马走了过去。
“顾先生，你太太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医生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告诉他，“但是，当她在身体最虚弱的时候，得知孩子被拿掉，便陷入了重度昏迷。”
“因为在她的潜意识里，她不肯醒来。我们也不能跟你保证……”
顾堇琛悬着的一颗心，才刚放下，可在听到盛晚晴陷入昏迷的时候，再度被提了起来。
他怀着沉重的心情，走入病房，脚步却像灌了铅一般，每走一步，都提心吊胆。
盛晚晴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双目紧闭，一双蛾眉却是蹙起，面上亦是被削去所有的血色。
此时，她正在输液。
病房里的灯亮着，顾堇琛清楚地看到，晶莹的液体被一点一滴地输入到她细小的血管里。
他的一颗心莫名地被揪起来。
医生说，虽然她的命是保住了，可拿掉六个月大的孩子，让她失血过多，对她的身体还是造成不小的伤害。所以，他们也不确定她什么时候能醒来。
而看到她受罪的模样，他宁愿代她受过。
顾堇琛小心翼翼地在病床边坐下，手伸出去很多次，却又收回。
现在的她，就像个瓷娃娃，他怕他轻轻一碰，就会将她打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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