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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语书屋 > 恶毒女配咸鱼了 > 第31章 第 31 章
 
第三十一章

元永业如今在户部任小小照磨一职。

江浙盐案过去之后, 查办了许多涉案官员,空出了许多缺位。

他的上司意料之中地升任了十三清吏司下,浙江清吏司中, 民、支仓、度四科里的金科主事。

主管浙江市舶、鱼盐、茶钞的税项。1

说白了就是升去了个肥差。

元永业也想跟着钱主事一起过去, 日后也好奔个十三清吏司下的小主事。

想一起跟去浙江清吏司的人不少,这份礼物非送不可。

但是没送对。

元若枝吩咐玉璧:“把这匣子拿到我屋里去吧。”

又同元永业的丫鬟说:“东西由我送出去,你就不必再管了。”

毕竟是她父亲,再怎么懒得争,她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父亲送错东西不管。

丫鬟是个有眼色的,元若枝都开口了,她也就没有阻止的道理。

且她又少一桩事, 少一桩麻烦, 多好啊。

玉璧把礼物抱着, 边回院子边问:“姑娘,这份礼物送的有什么问题吗?您为何半路拦截下?”

元若枝说:“自然是不好的。”

玉璧说:“奴婢瞧着是一串念珠,钱主事应当是信佛之人,送念珠有什么错的?”

元若枝道:“这可不是送钱主事,是送他妻子的。”

玉璧不明白, 这送礼怎么还送人家夫人了。

既是讨好钱主事,自然要送钱主事喜欢的, 她问道:“难道钱主事什么都听钱夫人的么?连官场的事都听她的?”

元若枝笑了笑:“你说对了。钱主事是个中庸之人, 他在官场做事, 不爱出头, 也不爱得罪人,人缘一贯很好。不过与其他中庸之人不同,他还有个人尽皆知的‘特点’——格外‘怕’妻子。据说钱主事在家中是会给妻子端洗脚水的男人。”

玉璧惊讶道:“钱主事这般舍得下脸?”

她艳羡道:“这样的老爷,属实少见啊!”

元若枝笑而不语。

就是因为这样的男人太少, 所以钱主事怕妻的名声,传得还挺远的。

钱主事的同僚们背地里还常拿这些事笑话他,甚至有些年纪大,资历老的人,拿这件事当众嘲讽他有失男子气概。

可钱主事压根不往心里去,讥讽赞誉,全部笑纳。

前一世元若枝与钱家打交道的时候,正是通过这件事,立刻就记住了钱主事此人。

元若枝说:“他怕不怕妻我不知道,但钱主事是聪明人。你想想看,京城多少高官,他升任主事也未到四品,但四品官员里你知道几个?有的时候,能被人记起来,就不很容易了。”

玉璧有些悟过来了:“所以钱主事这般,是为了被人记住?万一哪天就被贵人提拔了呢?”

元若枝道:“不止如此。有特点就等于有弱点,有弱点才方便讨好。比起旁人,我父亲肯定很喜欢钱主事的‘特点’。若有事求钱主事,又不想被打太极,那便只要讨好他的夫人便是了。只要他夫人点头,万事大吉。”

“钱夫人是个信佛的人,这点相熟的官宦人家也都是知道的。她最喜欢的便是礼佛,和收藏一些有佛性的东西。”

玉璧道:“难怪三老爷给钱夫人准备一串念珠呢。那这份礼物应当算是送的十分妥帖,姑娘怎么又说送得不好呢?”

元若枝说:“外行的人自然瞧不出来,但是钱夫人这种玩念珠的老手,绝对不会喜欢砗磲念珠。”

数珠,也叫念珠。

元永送的乃是用砗磲所制,还施加了沉香的气味,闻着看着都很不错,在一般人看来,算是一件不出错的念珠。

元若枝同玉璧说:“……砗磲用来做念珠,本就有些俗,若光是一串砗磲念珠也就罢了,当个把玩之物或者摆件,倒也不至于让人生厌。但画蛇添足地施以沉香,就好比芍药装牡丹,有些以次充好的意思。”

玉璧听不懂前面俗不俗的说法,但是以次充好的道理她是懂的。

她问元若枝:“姑娘是打算给老爷换一串念珠?”

元若枝道:“非换不可。念珠好坏本是小事。钱主事与钱夫人为人都很谨慎,喜欢见微知著。瞧着只是送错了念珠的小事,但也说明了送礼的人不会办事。若别的人礼送得好,父亲自然要被刷下来的。”

玉璧没想到这层,她默默地将元若枝的话记下了。

元若枝说:“正好我屋里有一串迦南香的念珠,虽放得久了,香味淡了,也不如这串砗磲念珠长,但钱夫人肯定还是更喜欢迦南香的念珠。”

主仆二人走到人语堂门口了,玉勾老早听到两人的声音,已经跑出来迎接了。

玉勾还没打上招呼,突然瞧见甬道上有道影子鬼鬼祟祟的,她指着远处惊问道:“姑娘,玉璧,你们瞧那可是积香馆的丫鬟?”

玉璧扭头,瘦瘦的一道身影,很难辨认,但凭借感觉,她道:“好像是积香馆的香月。”她恼怒道:“香月难不成跟了咱们一路了?小贱蹄子,净干偷鸡摸狗的事儿了!”

玉勾皱眉说:“这会儿肯定跑去积香馆报信儿了。你们路上可没说什么私话吧?”

玉璧看了看怀里的匣子,又看了看元若枝。

这礼换还是不换?

她家姑娘本是一片好心,可经霍氏一搅和,谁知道事情要变成什么样子。

元若枝淡淡吩咐道:“罢了,你再送回去吧,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霍氏虽然讨厌,但不得不说,她是个好母亲。霍氏所作的一切,全是为了她的孩子,叫丫鬟偷偷跟踪她,想必也是为了元若娴某事,既如此,随得她们争去。

元若枝就不打算跟着掺和了。

元若枝让玉璧原封不动把东西送回去了。

而香月的消息却已经禀给了霍氏,她说:“枝姑娘把东西带回人语堂去换了,奴婢亲眼看到玉璧姑娘抱着匣子进了院子。”

霍氏虽然不知道元若枝为什么要换东西,但她知道,元若枝肯定不会害元永业就是了。

她拿几块儿糕点打发了香月,便回屋去挑衣裳去了,钱主事升迁半喜宴,她得穿体面点儿去赴约。

钱主事升迁喜宴那天,元若枝赶着在家里补杨夫人父母的画像,就没去。

霍氏同元若娴一起去的。

母女两个在一众夫人里不可谓不扎眼,明明是钱家办喜宴,元若娴作为侯府夫人,自然抢夺了所有的吹捧与光芒。

霍氏又是个不知收敛的,这是元若娴出嫁后,她参加的第一个喜宴,便像小人乍富一般,有人敢吹,她就敢接。

钱夫人暗暗看着,一脸笑意,饱满光洁的额头都散发出柔和的佛光似的,瞧着十分大度。

元若娴与霍氏喜悦燃到尽头,才察觉出有些喧宾夺主,又把话题转移到钱夫人身上:“……要说福气,钱夫人是最有福气的,她那面相一看就知道是个旺夫的,可喜钱主事又疼夫人,真真是羡煞旁人。”

钱夫人笑纳所有的恭维与祝贺。

席间,霍氏又在饭桌上频频夸赞元永业,明里暗里提起升迁的事情。

元若娴也拉着钱夫人的手说:“托您的福照顾我父亲,日后我家侯爷也不会忘了钱主事的。”

钱夫人仿佛很惊喜地笑应道:“恐怕日后可真是要仰仗侯爷的。”

元若娴与霍氏心里一喜,钱夫人这样说,元永业升迁的事,十之八|九是妥了!

一直到喜宴结束,元若娴与霍氏都还红光满面的。

都说贵气养人,元若娴嫁去了侯府,还真叫养出了一身贵气!

元若娴与霍氏同乘马车回家的时候,霍氏笑个不停地说:“等你父亲升迁了,自然要感激你我的,他的铺子我便手到擒来了。”

元若娴也很开心,这是她出嫁之后,第一件开心事。

她从小在元家就掐尖要强,她的诗词做的比元家所有的小娘子都好,她的脑子里装着超越时代的智慧,她本就该嫁侯爵之家。

这才是她应该有的生活。

她的人生不该泯然众人。

来日方长,她迟早会把一切都变成和从前在元家的时候一样。

她走到哪里,哪里就是焦点,所有好事都会围绕着她发生,那些权贵们通通都会因为她的与众不同而喜欢她。

钱府。

钱夫人应付完宾客,等到丈夫回了后院,夫妻二人一同吃饭洗漱,躺在床上夜话。

钱主事搂着钱夫人问:“那几家的礼,夫人可都过目了?夫人觉得我带谁跟我一起走比较好?”

钱夫人说:“焦五爷吧!他是个会做事的人,我记得他是不懂念珠的,但他送了一串沉香的念珠,必然是用了心的,也是个细心的人。你这带去的,自然要成为你的心腹,官途稳不稳,做事谨慎细致十分重要,至少他不会因为愚蠢而拖累了你。”

钱主事道:“元家三爷呢?他素来同焦五爷有些不对付,二人有些针尖对麦芒的,我若带焦五去,自然会让元三不快的。元三爷他的继女刚嫁去昌平侯府……”

他是不愿意得罪侯府的。

钱夫人冷笑着将今日白天的事情说了。

钱主事听得直皱眉头,说道:“侯府门第是高,那也不至于跑到别人家撒野!娶霍氏这样个妇人,难保元三不会后院起火。”

钱夫人失笑道:“元家送的砗磲念珠带沉香,你说可不可笑,比送杭州菩提子加假香还要让人笑话。也不知道这念珠是他自己找人挑的,还是霍氏挑的。”

钱主事眉头皱得越发深了,他低声道:“元三爷怎么是这么个人。”

这就让人很难信任了。

可钱主事还是很忧心,他道:“昌平侯那一关我怕不好过,虽大家不同衙,侯府人脉深广,只怕无意中得罪了他。”

钱夫人笑道:“这事儿就不必老爷忧心,妾身已经替你处理好了。按品级上来说,焦五爷只升一级,再合适不过。元三爷却是从八品到七品,越过了从七品,说起来是有些不妥的。明面上,你就用这个理由打发就是了。”

钱主事说:“这只是冠冕堂皇的理由,内因呢?元三爷若找我问,我如何回答才能不得罪他?”

钱夫人伏在丈夫胸膛上,笑意越深:“霍氏同她女儿的做派,我也加把火使人传扬出去了。他继女再怎么高嫁,他始终是要在您手下做事,这样到别人家张扬显摆,怎么说都是他没理。

且他又是个要脸的人——当初若不是霍氏带着肚子里的孩子寻死觅活,他怕担个一尸两命的名声,也断不会真的娶她做继室。等元三爷听到了风声,他不会好意思找上门来。”

钱主事紧紧抱着妻子,脸上幸福洋溢:“娶了夫人,我何其有幸。”

等到钱主事提拔下属的时候,元永业自然无名无姓。

元永业听说焦五爷跟去了清吏司,他的脸当场就黑了。

是旁人也就罢了,怎么偏偏是焦五。

元永业心情郁闷地回到家,想找个人说说话,一想到霍氏温柔小意的模样,他倒是高兴的,可是一想到霍氏开口便是算计,他那点倾诉欲又全都没了。

不知不觉中,元永业走到了人语堂。

可巧元若枝的丫鬟刚沏了一壶热茶,他去了还赶上了热茶。

元若枝见元永业一脸丧气样,就知道是升迁的事情没了指望,便问:“钱主事带了谁同他一起去浙江清吏司?”

元永业说:“焦五爷。”

“哦,焦给事中啊。”

元若枝不得不佩服钱主事与钱夫人的远见,焦五爷如今只是从七品给事中,却是个很审慎会做事的人,日后可是朝廷重臣。

选用他,便等于多了一把利器。

元永业垂头说:“是旁人我都无妨,偏是他……我见了他都觉得难堪。”

说起来元永业同焦五爷的关系,也是又臭又长的裹脚布。

他们本是同科的举子,二人年纪相仿,一起轮值六部,一起在户部熬了许多年,便常常被人拿来比较。

现在焦五都成正七品了,他还是八品照磨。

这段日子里,又不知道要听多少调侃。

元若枝安慰道:“人各有命,父亲把自己的事情做好便是了。”

元永业也有这么想过,但是他还是无法说服自己坦然面对别人的调侃与讥笑,活到这个年纪,不如家中兄弟就算了,在外还低别人一头。

他也是很要脸面的。

元永业越想越郁闷,越想越不对劲,他喃喃道:“……钱主事的侄子,可是托你大伯父才以荫监生的身份入的国子监,娴姐儿又嫁了侯府,钱主事虽未直接明示我,可我分明察觉到,他是属意我的,怎么就又改口风说我品级僭越了。”

元若枝没把话接下去。

她心里知道,多半是念珠的事情,让钱夫人看不上她父亲,悄悄把她父亲舍弃了。

且日后钱主事都不会真的将他父亲当心腹了。

元永业茶都没喝完,就去找他的幕僚了。

元若枝把茶杯递给玉璧的时候,杯壁还是热的。

元永业让他幕僚去打听真正的原因。

他的幕僚很容易就知道了钱家喜宴上发生的事情。

元永业听罢怒不可遏,拔腿就去了积香馆。

他万万没想到事情会毁在霍氏和元若娴身上!

元若娴也在积香馆。

她一直关注着元永业升迁的事,消息一出来,她就知道了。

今日正是悄悄从侯府出来找霍氏商议对策。

霍氏已经茫然了一刻钟了,还摆出不可置信的模样念道:“怎么会是焦五爷呢,怎么不是你父亲呢!钱家难道不怕得罪侯府吗!”

元若娴也想不通,难道真是她们那日太张扬,惹得钱家佛口蛇心的钱夫人不快了?

她绞着帕子道:“又不是我们有意炫耀,那不是旁人一句接一句的,我们挡不开吗!”

霍氏有种不好的预感,可能真的是她们母女坏了事。

元若娴连忙说:“父亲恐怕要找咱们对峙的,娘你可要想好怎么同父亲解释,您可别忘了你还得找父亲要他手里的铺子!”

霍氏急死了,她往外看了一眼,道:“天色不早了,这个时候你父亲该要下衙门了,他若是早早听到了风声,一会儿就该来了,我、我怎么说!我哪里能编出理由同他解释。”

元若娴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若真和元永业正面对上,到时候岂不是连她一起责怪上?

霍氏慌乱之下便道:“我想起来了,香月说,枝姐儿原是把你父亲送给钱夫人的礼物抱回了人语堂。”

元若娴灵光乍现,道:“对,是礼物出了问题,一定是礼物出了问题!”

霍氏逐渐镇定下来,拉着元若娴的手笑道:“是了,一定是枝姐儿自作主张换了你父亲送去钱家的礼物,所以钱夫人才不让你父亲升迁。”

元若娴觉得这个主意完美无缺,她挑眉笑道:“礼物送都送出去了,父亲总不能跑去找人核对吧!有香月跟父亲的丫鬟做人证,枝姐儿铁定跑不掉了。”

两人刚说完,元永业就闯进院子来了。

幸而有丫鬟在外面喊,母女二人的话没有漏出去。

元永业素来还算儒雅有风度,此时怒目圆睁,质问二人是不是在钱夫人家作威作福去了。

他差点想动手打元若娴,到底是顾忌昌平侯府的脸面,强忍住了。

却也没给元若娴留脸面,劈脸质问道:“元家把你养大,送你出嫁,是为了让你丢人现眼,为了让你反咬我一口的吗?!”

元若娴顿时落泪。

她虽爱出风头,但她也会审时度势,现在她还没在昌平侯府站稳脚跟,同元永业起冲突不是明智之举。

霍氏上前拦在二人中间,冲元永业大声喊道:“不是亲生的就不是亲生的,老爷就知道冤枉娴姐儿。枝姐儿做了什么,你怎么不去问问!你的丫鬟,我的丫鬟香月,还有枝姐儿的丫鬟通通能作证!”

元永业愣住。

霍氏叫来香月,香月断断续续把事情说了。

霍氏哭哭啼啼地道:“侯府要了娴姐儿,枝姐儿心里能不恨吗?她恨我们也就罢了,她怎么能恨您呢!老爷可是他的亲生父亲,给了她生命,一手将她养大。她怎么能连您也坑害!”

元永业去找他书房当差的丫鬟核实,果真如此,是元若枝将他的东西拿走替换掉了。

愤怒之中,还夹杂着失望与沮丧。

难道女儿真的恨他将侯府的婚事给了元若娴?

可他明明已经承诺过了,会给她也找一门好亲事的啊。

他女儿怎么能这样对他!

元若枝还在人语堂继续喝茶,还是那一壶热茶,茶没喝完,元永业又来了,这回是带着丫鬟来的。

元永业脸色不太好看,他极力压制着,可脖子上的青筋,完全地暴露了他发难的意图。

至亲之间,不需要雷霆之怒。

有的时候,只是一个责问的眼神都能使人心碎。

元若枝迎上元永业质问的目光,觉得十分可笑,她难以置信地问:“您不会以为,是我毁了您升迁的机会吧?”

元永业没有坐下,他仍旧站着,以一个父亲的姿态,权威的,严肃的,严厉地问:“枝姐儿,那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元若枝心忽然被狠狠扎了一下。

原来父亲真的不信任她。

当她知道元永业送错东西的时候,她想都没想就要帮他换成对的,直到霍氏丫鬟跟踪,她才清醒过来——父亲不是她一个人的父亲,也是霍氏的丈夫。

她才放弃了搅和进去。

却得到这么一个结果。

元若枝当然有说辞可以脱身,可她现在却觉得很累,什么都不想说。

元永业只当是元若枝默认了。

他刚想发脾气,幕僚派人传了口信来:“钱家将老爷的礼物原封不动送回来了。”

并且将匣子也送了过来。

元永业犹疑着打开匣子,整个人怔住。

元若枝哪里换了礼物,分明还是他那一串念珠啊!

元若枝冷着脸逐客:“父亲,我身体不适,想休息了。您请回吧。”

元永业哑然离开。

桌面上的那壶茶,现在彻底凉了。

翌日,元若枝便将补好的画作带去了平康大长公主府,请聂延璋帮忙补上绘画的部分。

几日不见,聂延璋的伤似乎养得很好。

他整个人又恢复了从前那副模样,眉目阴郁冷厉,却是像极了茂盛的仙葩,并不失活力。

反倒是元若枝,打扮得素净,人也怏怏的。

她把画作送到书房的时候,头总是低着。

聂延璋捏着她的下颌,敛眸道:“你当孤是死了吧?”

他拇指上的力气也加重了,笑容阴冷又恶劣,又说道:“孤说了,孤死了要让你陪葬的。”

元若枝下巴被聂延璋抬起来,她的眼眶居然红肿了。

聂延璋眸子心虚地闪了闪,扯了扯嘴角道:“哭什么,孤又不是让你现在就陪葬。”

元若枝淡淡地扭头躲开聂延璋的手。

她并没当着聂延璋的面哭。

眼睛是因为昨晚的眼泪才红肿的。

作者有话要说:  聂延璋:我,温柔!极致温柔!十分会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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