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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语书屋 > 惊魂:厂房诡事录于泽西大玲子 > 红衣鬼娃5
 
韩雨从地上站起来,抹了把嘴角的血,说:你骂也骂了,打也打了。究竞有什么事说吧。

何波说:西山要开发,你为什么不阻止?韩雨说:我阻止了好几年,这一次是县里和省里拍的板,我阻止不了。何波说:这么说西山开发是非搞不可了?韩雨说:大势所趋。我说何波……何波打断说别叫我何波,何波早死了!韩雨说:可你就是何波呀!我说,事情都过去几十年了,你就放手吧!何波说:你认为我放得了手吗?大仇未报,我为什么放手?韩雨说:你在老宅杀死了两个人,你还要报什么仇?何波说:那两人不是我杀的,那是你和吴奇中对我的栽脏陷害。这也算一个仇。还有你当年把我老婆的肚子搞大,怀了你的种…韩雨惊讶地问:胡芳怀了我的孩子?何波说:那两年,我一直在外流浪,老婆的屁服我都没摸一下,那孩子不是你的是谁的?韩雨又问:那孩子呢?何波顿一下,说:难产和她妈一起死了。就是你,害得我家破人亡,无儿无女不说,还落个杀人犯的恶名,身藏深山,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黑暗生活,你说这仇还不大么?这大仇不报行吗?

韩雨沉默了,好一阵才说:你不是还有个叫何支的儿子吗?何波说:何支不是我儿子。韩雨又一惊,不再问了,他害怕再问会激起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的愤怒,后果不堪设想。韩雨说:你要我怎么做?何波说:三条,一是继续阻止开发西山,阻止不了,那怕延迟动工也好。二是严密监视罗兵等开发小组的人,一旦发现异常,立即通知我。三是严格保密,不准向任何人包括你的家人透露一絲一毫我还活着的信息,第四,不准向任何人提及老宅所发生的任何事情以及这些事情与我有关。

何波说: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去做了,我保证不伤害你,也不会伤害你的家;但是如果你背叛了我,死的那就不光是你!要是我被公安局抓了,我就先把你的丑事说出来,然后再说你是我的同伙,是我的保护伞,到那时侯,就是我不杀你,国家的法律也会判你个包被罪和窝藏罪,谁重谁轻你就好地去掂量掂量吧!

月向西移,天空下起了朦朦细雨?。两个幽灵从树林里一前一后闪出来走向河堤,然后慢慢地各奔东西。两个幽灵那里知道,离他俩不远的一棵樟树下,也有一个人里,这个人用一双神密的目光注视着河堤上分离而去的人影。

今天又是一个逢场天,小镇热闹非凡,到了下午日落西山的时候赶场的人们陆续离去。在离去的人群中,有一个恰似乞丐又非乞丐的男人鬼秘地行进着。他戴着一顶破草帽,草帽下不时露出一双贱亮的眼睛,就凭那双眼睛,还有那身打扮,韩小路一眼就判断出他就是那天在南街乞讨又消失在西街街头的神秘乞丐。韩小路是在下班的路上,快出西街口时,偶然与这乞丐擦肩而过的一刹那想起的,当她回过神来再转身找那乞丐时,那乞丐却无踪无影。

自西山考查回来,韩小路心中有些烦燥,她认为何波的案子不是她原先想象的那么简单。原先她认为,只要侦查到何波这个人,再跟踪追击,找到他的藏匿地点,在摸清地点周围的环境以及何波本人身上带有何种凶器或武器的同时,动用刑警一举将其抓获归案,她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她就可以写篇奥尔波特心理学在刑侦过程中的应用思考的伦文,返回学校完成她应该完成的全部学历了。

可短短时间的秘密侦查和观察,现在她认为,何波案复杂而诡秘,抓获他归案容易,判定他有罪却难。如果一个刑警只为抓人,不为破案,这个刑警不是一个合格的刑警。

同时她又认为,在她身边出现的这些人非常怪异,包括罗兵和袁一锋。罗兵真是单纯在搞西山开发吗?这个问号,在那天上山时,在老宅窗前罗兵对老宅窗户的仔细用心,让她感到有些不解。袁一锋真是退休没事找事吗?这个问题让她更感迷惑,他可是当年侦查何波案的当家人啊!如果他不是存心来干扰对何波案的侦查,至少也起到打草惊蛇,让何波逃之夭夭的可能。

还有那副镇长李琼和村主任兰仝以及自己的父亲韩雨,他们的表现让她不生疑也不可能。他们对何波案太过于敏感,表露太过于直白,如果他们不是何波一伙,起码也是粗心大意的好心人。因为,他们不知道何波当年是诈死,何波还活着,何波就在小镇,在老宅,在西山。

唯有值得她不生疑的是小镇党委书记吴奇中,这人老实忠厚,对人万般谦和又严格要求。五十多年的革命工作经历养成了他对党忠心耿耿,对工作认真负责,在官场和群众中享有较高的声旺。他唯一让韩小路不解的是深入简出,不是开会很难见到他本人。

通过以上思考,韩小路得出一个初步的判断:罗兵和袁一锋的出现让何波案变得诡秘;李琼和韩雨的表现使何波案变得复杂。诡秘和复杂相加得出一个结论:何波案并非单纯,案子牵涉不止何波一人而可能多人。而且这些人正在使用一切手段和她抡时间,争速度,进行较量以决雌雄。再次见到乞丐,让韩小路对以上推论又增添了几分现实的依据,更加感到情势的紧迫。

机遇在向她招手,也在向她挑战。她忽然想起屠格涅夫的《猎人笔记》,苗准猎物不射击的猎手不是勇敢的猎手,发现猎物不追击的猎手不是好猎人。于是,一个新的大胆而充满智慧的计划在她心里形成。

农历四月的夏天,小麦和菜子陆续黄了。望不到边沿的绿色的庄稼地在阳光的照射下,变成了一块一块的金黄。这是富饶的成都平原夏收前最耀眼的风景,也是蜀人获得收获最得意的季节。

日头从西山忽然坠落下去,西山很快变得暗淡起来,但很快又从山顶和天色的交界处射出一缕霞光,把整个西山山顶染成血红。那血红的颜色象幽灵似的在山顶,在那三座巨石间窥視、徘徊、扫荡……

在一片金黄的中间,在通往西山的小路上,在赶完场回家的稀蔬的行人中,走着一个肌肤洁白,瓜子脸形,眼大嘴小,脸色红晕,梳长辨子,打桃红结,上穿碎花棉布衫,下着青色直桶裤,脚踩平布鞋,胳膊上挂着小提兜的姑娘。她的前胸微微挺起,不大不小的臀部在扬柳细腰的下面轻轻而富有弹性地摆动着,使和她一起行走的人,尤其女人见了,都会想起自己也曾有过这般美妙的青春。她就是韩小路。

韩小路过了小桥,天色便渐渐黯淡起来,周围的同行人己消失殆尽,只剩她一人向西山老宅而去。她走到离老宅不远之处却忽然闪身钻入草丛。刹时,一人多高的茂密的草丛把她从头到脚遮得个严严实实。在草丛里,她的目光从草丛的逢僚中射出去,象扫苗机又象转动的探照灯光一样专注地扫视着老宅周围的一切。至于草丛中蛟虫的盯咬,荆棘的划扯,甚至脚下冷体爬行动物的造访她都义无反顾!

到了晚上,月亮挂上技头,老宅安然入睡时,她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更没发现有人出入老宅,连一只猫鼠的跑动也没看见。这时,她才来到老宅门前。为了慎重,她又仔细地动用视觉和听觉,在确定一切安然无恙的情况下,她才掏出钥匙打开老宅的门。

这是韩小路第三次独闯虎穴,也是第三次用何支给她的钥匙打开老宅这道大门。

为了此行,她费尽口食向罗兵请了十天假。她的理由是学校通知她即刻回校有要事要办。她认为这个理由天衣无缝,合情合理,爸妈又求之不得坚决支持。所以,就是有孔明智商的人也算不出她编造理由的蛛絲马迹。至于她为什么要这么冒险,这源于那神密乞丐的再次出现和消夫以及她对这场与对手初次较量的结果。

结果表明,在这场较量中,无疑何波是公开的对手,但与何波联手对抗的人她却不能认定……这人要么是罗兵,要么是袁一锋,要么是李琼或者是他的父亲韩雨,甚至是她的说去美国又没去美国反而又要回四川的男朋友吴支。弄不好还可能是以上全部。至于她的同学吴平和她的母亲信香,她有充分的理由断定不是她们。如果说她若有忽略的话,那就是镇党委书记昊奇中。但是她又即刻否决,因为吴奇中是个根红苗正的老党员老干部,是小镇人十分敬重的好领导。至于那个西山村的村主任兰仝,她还没对他有好大的怀疑。为了尽快摸清何波这个核心对手的一切,她作出了孤身奋战再入虎穴的决定。

借着朦胧的夜色,韩小路小心异异的推开了老宅的门。

俗话说有备无患,这一次韩小路汲取了第一次由于放心导至第二次粗心所带来的危险,这第三次进老宅却作好了充分的准备。首先,她装办成村姑,头上的小辫子和身上的花布衣服以及脚上的平底布鞋是她从末显示过的。其次,在她胳膊上挂着农村人上街赶场常用的竹编提兜。兜里用旧毛巾盖着的是:一包女人用的卫生用品,一瓶白雀羚,一根手电简和一把不到万不得已才动用的匕首。第三,她不打算来去匆匆,也不会长期逗留,因此在兜里还放了两包压缩饼干和两瓶矿泉水。当然在她贴身的衣袋里还有一部特供的微形相机。

韩小路轻轻地走向客厅,又轻轻地将所带的东西放在沙发上,然后又轻轻地到后院的毛坑里洒了泡尿,再轻轻的回到客厅取出手电筒。这次因为带了手电筒,所以没带打火机,她认为墙上那蜡烛的光太显眼,只有手电较为隐蔽。一切准备完毕,她便将电筒遮在衣摆下,然后摁亮。她跟着那手电的光开始轻轻地对整个老宅房间进行逐一查看。她先查看三间卧室。在手电光的照耀下,外面两间除了两张单人床和一个开着门的空荡的衣柜外几乎没有一样扯眼的家俱。

可能是长时间的放电,手电筒的光渐渐暗淡下来。当她来到上次那怪物出现又消失的卧室门口,也是十年前凶杀现场时,她的心突然狂跳起来,接着那青面燎牙的怪物和那一男一女死者的恐怖惨状在她的眼前反复出现。韩小路强压着精神的极度紧张和心脏的强烈跳动,借着微弱的电光推开卧室的门,没想到,当韩小路推开卧室门的一刹那,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从门框上掉了下来…吴奇中说:你烦不烦!说着就腾地站起来往外走,梁世容抓也没抓住。他冲到门口,刚一打开门就见女儿吴平拿着一张报纸乐嗬嗬的

五月十八日,是个吉祥如意的日子。我要发,这是改革开放后的中国人常思念的三个字,也是中国人梦寐以求的三个字。

今天,天空阳光灿烂,万里无云,美丽富饶的成都平原一派繁忙的夏收景像。上午八点,一辆车门上印着采访车的红色包从成都北门出发,沿着成绵大件公路风驰电击般地行驶。两个小时后,面包车驶入被传为万年魔咒禁固,千年迷信笼罩,百年死亡恐吓,改革十多年仍封闭不开,顿步不前,旧貌不改的小镇。

其实,这小镇并非传说的那么可怜可悲嘛!你看,全镇充满古香古色,风景秀丽,街面干净,宣传正气的氛围十分浓厚,是个美丽可爱的小镇啊!这是本报主编带着他的美女记者从采访车上下来说的第一句话。

在小镇办公室,党委书记吴奇中首先接受采访。五十五岁的吴奇中,说话谦和,面带微笑,给人一种既是父亲又是朋友之感。当记者问道,小镇过去为什么对西山开发总是长议不决时,吴奇中言简意骇,给了四个字:思想保守。那为什么今天又决心开发并立即赋诸于行动呢?他笑着说:思想解放了嘛。记者又问:你们采取哪些方法解放思想呢?他还是笑着说:一是开会,二是宣传,三是行动。记者说:请书记说说你们是怎么行动的吧。吴奇中这个老实巴交的党的基层干部,却放弃这个宣传自己.扬名佰姓的大好机遇,仍然笑着说:这个得问罗兵罗副镇长镇长。他是开发小组的负责人。多么扑实,多么谦虚,多么让人过目难忘的大好人啊!

记者走进罗兵办公室,罗兵在主持开发小组会,当记者说明来意后,他委托副镇长李琼接受采访。当李副镇长飘溢着万种风情出现在记者面前时,两位见识多端的名记,却惊讶得目瞪口呆,心里不禁惊叹说:好美好有气质的女人呀!

年轻漂亮的李琼今天的确显得意气风发。一张一说就笑,不说也笑的鹅蛋脸给人以摸仿电影名星龚雪的感觉。一件v形的低胸连衣裙将她下巴下的江山鸿沟显露得让人心痒。一双桔黄色的高跟鞋和一双粉红色的长筒丝袜把她的腿勾画得格外肉感修长。

当记者问道:听说西山千年无路,你们这次去西山考查是走什么路上山的?李琼绽开她美丽的笑容,声茂并具地说:西山无路,人有脚。我们就是用双脚踩出了一条上山的路。记者又问:听说西山不仅有蛇,有狼,还有吓人的鬼,有吃人的魔,你们,特别是象你这么娇气十足的女人不怕吗?李琼哈哈大笑,说:那是那些反对西山开发,不让小镇人走至富道路的人造的谣,没那会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

记者又问:你们上山一定遇到不少困难吧?李琼说:那当然。你想啊,千年无路的西山是什么状况?她眉飞色舞,康慨激昂地说:树木遮天,一片黑暗,蛇虫满地,毛骨怵然,沟坑交错,怪石鳞鳞,荆棘丛生,寸步难行呀!困难是可想而知的。但是,我们是什么人?我们是***人,是改革开放的新一代,我们不怕魔不信鬼,我们硬是用自己的脚走出了一条能让小镇人富起来的路。记者说:问一个也许是不该问的问题,就是十年前在西山老宅发生一起命案,这个案子破了吗?据说它影响西山开发推迟很多年呵。李琼口无遮拦地说:早破了,凶手都抓了后来又死了。

记者又对李琼说:我们想知道在西山第一个用自已的双脚或双手打开西山之路的人,不会不是你吧?当李琼要回答时,罗兵来了,他说:对不起,她今天不在。记者说:他叫什么名字,一定是个五大三粗,腰圆膀实的小伙子吧?罗兵说:她叫韩小路,我们叫她小路,恰恰相反,她不是男的,是个乳气未干,没出熔炉的女大学生。哇!记者惊讶了,惊讶得目瞪口呆。

采访快结束时,记者还想见见镇长韩雨,他必竟是一镇之长啊,想必,他还有很多感慨要对记者说,可是被告知,他生病了。

西山有路,小镇就有希望。祝愿勤劳勇敢的小镇人,沿着小路开发的至富之路勇往直前吧!加油,小镇人!

今天上班后,当李琼把昨天省报刊登的这篇题为:西山有路一一访小镇美女镇长李琼的通讯送到吴奇中手里时,他还没细看就大发雷霆了。他大声说:谁叫你接受采访的?谁叫你吹牛放炮的?你看,还访美女镇长,你到美了,可你把韩镇长放到那儿去了??李琼向他解释,吴奇中不听,说了句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便扔下报纸抽身走出办公室。

李琼含着泪花把报纸送给韩雨,并向他汇报了吴书记对自己的严厉批评。怜香惜玉的韩雨见自己的人受委屈哭了,心里有些不好受。他接过李琼手中的报纸仔细的看过以后连声说:好,好,好得很!李琼以为他是说的反话,是暴跳如雷前的静电反应,正准备迎接他的大骂时,韩雨认真地说:这篇报道来得太及时,太有价值了。我的琼啊,你办了一件多大的好事呀!我韩雨不但不批评你,我还要表扬你,感谢你。一席对于李琼听来上不沾天,下不帖地的话,还是剥得美人嫣然一笑。

在韩雨看来,这篇文章及时就及时在李琼答记者问时,对老宅凶案的回答正符合自己的口谓。虽然是谎言,只要对自己有利,谎言也是真理。西山老宅凶案破了,凶手抓了也死了,这信息在省报上一登,它的宣传作用比你开百次会,办千个专拦还大。更为重要的是对何波给他的交易条件有了权威的解读。何波安全了,他也释然了。

但对吴奇中看来,这篇文章和李琼的回答,无疑是给他敲响了下课的警钟。你看吧,五十五岁,大好人,这在官场是个多么敏感和可怕的字眼啊!这个年龄对于无官一身轻的人来说无关紧要,可对还想升一级的吴奇中来说那就好比雪上加霜。还有李琼的很多言过其实的描述和不实事求事的回答,甚至编造谎言欺骗记者的恶劣行胫,一旦上面追究下来,他这个小镇的第一把手可就彻底完了,如果这一把手完了,那…他再也不敢想下去了。

回到家里,吴奇中对老伴摆上桌的可口饭菜看都不看一眼就进卧室往床上一躺,说是困了想睡觉。老伴梁世容急了,走到他床前又是问哪里不舒服,又是摸额头发不发烧。吴奇中火了,说你烦不烦?说着就站起来往外走。刚一出门,见女儿吴平拿着张报纸站在他面前。吴平一把将他拉到沙发上坐好,将报纸往他怀里一放,对他说:爸,你看,小镇上报了,还有你的名字呢!吴奇中不看也不语。梁世容听了,说:真的哇,我看看。她看了报纸的标题,再看吴奇中的表情,仿佛明白了什么,问吴奇中说:老头子,咋搞的?李琼当镇长了,那韩雨呢?韩雨把你的权夺了?吴平说:妈,在小镇他们谁也没有变。

当韩小路从昏迷中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东边的地平线上嫩红的太阳冉冉升起,那无可阻挡的霞光从老宅破旧窗户的缝隙处射进来,星星点点的洒在卧室的地上和墙上。  韩小路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仔细地捡查了自己的身体各个部位尤其她的私密处。在肯定自己的生命和身体都未受到侵害后再四处打望并开始回忆昨晚发生的事情。

她依稀的记得,昨天晚上,当她打着手电走到里间卧室门口时,她忽然紧张恐惧起来。心跳得无法控制,仿佛要顶破胸腔迸出去似的。脑海也无法平静,象凶涌的潮水拍打着脆弱的堤岸。眼帘也关不住视线,那青面燎牙,长舌蓝唇,血流满面的画面象幻灯似的在她眼前翻来复去的闪现。

如果说以上都是因为她来到凶杀现场因精神紧张产生的幻觉的活,那她推开卧室门时,突然从门框上掉下来的那个血淋淋的人头却是真真切切的现实。就是这个可怕千倍的人头,将她无情地击倒在地旋即昏迷不醒。她清楚地记得,那人头从门框上掉下,碰到她的前额,再从她的胸脯上擦过,啪的声落在她的脚下。可是,现在她的脚下并没有那个人头。那人头到哪里去了呢?她开始寻找那个人头。她首先从掉人头的里间卧室开始寻找。

这间卧室,韩小路前两次都没进过,她知道那是凶案现场,尽管案卷早有记载但案子没破,还是不能随便进入,但今天这种情况她必须进去。她刚一跨进卧室的门,就嗅到一股难闻而让人恶腥的气味,这绝不是一种单纯的霉味。室内的陈设简单,除了一张土漆旧式双人床,一个土漆红衣柜,一张床头书桌和椅子外,几乎再无别的东西。她首先用微型相机将整个卧室拍摄下来,然后分别拍下床柜和书桌。

做完这些,她开始寻找那个带血的人头。其实不用细看,这不到十五平米,地板光滑平整,四方无死角的房间,有无那人头一眼就知。但为了慎重,她还是打开衣柜,掀起床单,对柜内床下仔细观看。没有那人头。

她把目光转到床上,忽然有种惊诧的感觉。床上给人的第一印象是乱七八糟。脏得发黑的一床白布蓝花丝面被子象条狗似的躺在床的左角,白底印花床单皱得无法形容,一个近一米长的双人枕头上蜷缩着两条不同花色的枕巾和毛巾。她又打开相机将这乱七八糟的床面拍了下来,然后她分别对床上用品一一仔细察看。

一开始,她有些无所用心,但当她的目光定格在床单上那两点象干了的口痰那样的东西时,她的整个神经开始紧张起来。就是这两点东西,使她对床上的所有用品进行了捡查并一一收入她的相机里。

结果她在放在枕头上的那块毛巾上又发现一团类似的东西但颜色和多少与床单上的截然不同。床单上是浠泽呈青白色,而毛巾上是浓厚呈黄白色。很显然,这两样东西十有八九是从人体上流出或分泌的液体形成的。

她推测,如果这东西是男女**时留下的话,那十有九成是两个女人和一个男人,或一个男人和两个女人,在不同的时间,在同一张床上**时,无意或有意留下的。如果她的推测成立的话,这起凶杀案就有可能找到突破口。

由于几十年的寡妇生涯,老太的性格变得越来越孤僻,不与人交往,经常深居简出,就是出也是独来烛往。五年前搬家时,无论韩雨和信香怎么劝,她也不答应离开她生活和居住了七十多年的韩家祖传老屋。没法,韩雨只得让她住在老房子里。

韩家的老屋离韩雨的新居大约就一条街样子,但两家的距离仿佛有千里之遥。原因就是老太不高兴见到她的儿媳妇信香。在老太的眼里,信香连鸡都不如。母鸡要下蛋,公鸡要叫鸣,可她既不下蛋又不叫鸣,你说她是鸡么?

信香见婆婆似乎装不认识她,心里不禁火苗上升,我就只是没为你韩家续个香火嘛,由得着这么记恨一辈子吗?心里想着她车身就走。但走几步她又回到婆婆面前。她看见,婆婆那暗淡无光的眼睛里似乎有泪水在涌动,她的心象电击一样颤抖。她必竟是他男人的妈啊!信香把婆婆硬掺扶到家里,让她坐靠在柔软的沙发上,给她冲了杯高钙牛奶,端到婆婆面前劝她喝下。

老太不喝,站起来在屋子里蹒跚着到处转,象是在找什么人。信香又把她轻轻地掺扶到沙发上,说:你找韩雨吧,他上班去了,快下班了,估计要回来了。老太摇摇头,问:小路呢,我的孙女?信香说:她走了,回学校了。老太又摇头,说:她没走,昨天她还来看我呢,买了好多好多东西,还有花衣服哩。老太记错了。她总把过去的日子都记成是昨天。

她的孙女韩小路是去看过奶奶两次,一次是她心乱如麻的时候,她去奶奶家,是给奶奶买了些东西,但没有花衣服。那次她在爷爷留下的书房里整整看了一天的书。一次就是三天前的傍晚,她去了奶奶家,这次到真买了花衣服,但不是给奶奶的,是给她自己买的。这一次,她在奶奶家只呆了十多分钟,就梳个小辫子穿着花衣服走了。

信香知道婆婆把时间记错了,但内容不会错。她疑惑了,小路买了花衣服,咋没见她穿呢?信香正思忖时,老太说:雨儿回来了。信香说:没有。老太不高兴了,大声说:我说回来了,就回来了,还不去给他开门!信香无奈,说:好,我去给你儿子开门。信香懒心无肠地把门打开,韩雨还真站在门口,正取钥匙开门哩。信香在心里说:这老太婆成神了! 韩雨见了老太,感到非常意外也非常激动,他紧紧抱住她说:妈,你终于来了,来儿子家了,儿子好想妈啊!老太流着昏浊的泪水,抚摸着韩雨的头,颤抖地说:儿子啊,妈也想你呀,天天在想,昨天还在想。信香看了,听了,既觉得好笑,又感到心酸,她哭了。

信香在厨房弄饭,韩雨走到厨房对她说:给妈蒸碗嫩蛋,多放点猪油,少放点花椒,她最爱吃。说完就去陪老太摆条去了。不一会儿,信香就把饭菜弄好了,摆上了桌。按蜀人的风俗,韩雨将老太的位子安排在上方正八位,并亲切地掺扶她上坐。信香心里说:就三个人,讲究啥哟。

开吃饭了,韩雨把那碗上面浮着晶亮油花的嫩嫩的蒸鸡蛋特意放在老太面前。老太耸耸鼻子,说:好香!韩雨说:香就快吃吧。可老太就不动手,她的头不停的转动,眼睛也东瞧西看。韩雨说:吃吧,妈。老太说:小路没来,我不吃。信香说:我不是说了嘛,小路走了。老太说:她没走,昨天还......信香打断老太的话,大声冲她说:昨天昨天,你就知道昨天,昨天你还没老呢!老太一听,倏地站起来,提起那黄瓜开门就走。韩雨再怎么劝也留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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