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了白家的故事，君无尘眉头拧到了一起。
他知道燕帝之前是有个元妻的，也知道元妻死于意外，父皇对外也都会说当时是政敌作祟，所以害死了太子妃一家。
但他万万没想到，这里边还藏着这么多难以宣之于口的隐秘。
一想到燕帝的皇位是这样铸就，他心里就有些说不出来的别扭难受。
尤其是看到白无忧那张淡淡的脸，还带着伤痕，却没什么情感波动，他就更是难受。
动了动唇，他看着白无忧残破的嘴角问道：“这是白仙师打的么？”
这一切都是白仙师告诉白无忧的，那么一切的幕后推手，那就是白仙师。
看眼前这情形，白无忧将玉玺亲自送到了自己面前，很显然，这就是他辜负了白仙师的期望，做出了与他预期中背道相驰的事。
白无忧恍若未闻，没说话。
君无尘又问：“你当初不是也想得到这江山吗？如果按你所说，你也姓君，甚至还是我哥哥，那么这江山，若是你真想要，咱们大可一搏，最后鹿死谁手，也未可知呢。”
反而现在主动将玉玺送到自己手上，反倒叫人觉得古怪的很。
白无忧对上君无尘的黑眸，他轻轻摇头，唇边带着一抹苦笑。
“在一切开始之前，我也以为只要我想要，我就能做到，但是一切开始之后，到了最后这时候，面对金銮殿上的那张龙椅，我却踌躇了，今日来给你送玉玺，不是因为我有什么阴谋诡计，也不是因为别的，而是一个从小被当做国师培养的我，如何能扛起这天下民生的大任，不辜负这全天下的百姓呢？”
最开始他以为他可以，但是当皇帝不像吃饭喝水那么容易，不是轻飘飘的上嘴唇碰一下下嘴唇就能做到的事情。
这责任他扛不起，他也没有那样强悍的能力。
但是君无尘不一样，他从小就是太子，他从小就学习帝王制衡之术，燕帝也有意把他培养成一代明君。
他如果在那个位置上，能做的比自己好千倍百倍。
而自己如果坐上那个位置，到最后却也只能靠着联姻来维持朝堂的稳定。
那么这样一个自己，同当初的燕帝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不想到了最后，他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君无尘没想到白无忧会想这么多，但白无忧虽然生性淡薄，却也极少做害人之事，这话出自他口，倒也像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那么白仙师呢，他布局这么多年，会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功亏一篑？”
白无忧的恨意没有那么深，是因为他没有亲自经历那一切，但白家的灭门之祸，白仙师可是全程旁观的。
他这么多年布局，怎么可能看着他蛰伏这么久的一切毁于一旦？
“昨天我跟舅舅说开后，他把我狠狠打了一顿，然后就离宫了，我派人去找，寻不到他，在仙观枯坐了一整夜，我想明白了，舅舅可能是放下了吧。”
燕帝已经死了，白仙师就算不甘愿，但是仇已经报了，他没有立场闭着白无忧去做他不愿意做，甚至会痛苦一生的决定。
所以他选择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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