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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语书屋 > 兵荒马乱来种田 > 第131章 粉皮
 
  薯芋是一种本地野生的根块类植物,有些像芋头,但又不是一般常见的毛芋头。

  其实苕和薯,芋和蓣都是傻傻分不清楚的称谓,它们都可以指称山野中的任何淀粉根茎——就像很多人分辨不清自己到底吃的是块根还是块茎一样。

  本土的乡民便在这些称谓前头加个“山”字,要么加个“野”字,要么两两搭配,颠来倒去,就可以命名各式各样不同的植物。

  比如本地人说“野薯”,有时候指一种有毒的根茎,有时候又是指个头长不甚大而可食的野生圆山药。

  “山芋”,它可能是指能够食用的野生芋头;也可能指一种不能食用但可作染料的植物,这种植物有时候又被叫做薯蓣。

  而薯蓣有时也可以指称山苕,即是常见的山药。

  但薯芋又是另一种可以食用的本土芋头,只不过完全不是农家也偶有栽种的毛山芋……

  其实山里的人不识字,像芋和蓣在口语中通通都发音为“玉”的植物,农人们交谈时仅仅用一点音调的变化来区分,偶尔又把某字念作“吁”。

  就是这么任性混乱。

  只能说,大约,这大靖朝的先人们将块状根茎类的植物作为食物的历史“源远流长”,传播甚久又十分广泛,加上物产丰富,植物种类繁多,才会产生如此之多的变化和不同的理解。

  反正“假本地人”的柳奕是听着有点懵的。

  总之,她家从林子里采回的“薯芋”在本地也不太直接食用,而是清洗削皮之后用来制作一种只有在秋季才能享用到的粉皮类食物。

  恁土豆大小的芋头在研钵里研磨得稀碎粉烂之后,加入大量的水搅拌,让它慢慢洗出淀粉来,再用细眼筛的竹箩过滤几遍……

  最后将淀粉液均匀铺开在没眼的小竹箩上,扔进锅里蒸熟。

  今日蒸制粉皮的应该不止她们一家,因为奎婶昨日亦采了许多蕨根,做蕨根粉也是这般操作。

  现时叫这类用植物淀粉蒸制出来,口感略劲道又有点嚼头,可以晒干保存的食物都叫“X皮”。

  薯芋粉制作的叫薯皮、芋皮,蕨根制作的就是蕨根皮。

  将这些“皮”切细成条状晾晒而成的便是“干”。

  蒸好的成品晾晒起来,可以晒得干透,保存个半年不成问题。

  只不过,目前的工艺原始,大部分原材料都从野山采获,这类食物的产量很小,几乎就是做一次吃两顿完事,存点下来也吃不出半年去。

  像奎婶,挖得恁多韧劲十足的蕨根,要舂捣起来就更费劲了,做蕨根皮也没有做芋皮来得快。

  看着锅子里水汽蒸腾的竹箩,柳奕忽然意识到,难怪豆腐皮要叫豆腐皮,还有米皮与凉皮……

  淀粉类的干制食物原来如此“源远流长”,后面再改进了做法的各种粉干粉条,它们也应用了同样的原理。

  只是材料不同了,制作手法进一步发展了而已。

  照她说,应用淀粉制作这类食物的方式才叫真正的“非物质文化遗产”。

  从野生野长的植物,到后来任何传播而至含有淀粉的食物,都可以被加工成各种粉、干、面、线……这叫真正的牛掰。

  柳奕瞬间又从这些想到了肥肠粉、炒牛河、酸辣粉、米线……

  苏——只能咽口水了。

  旁的不说,如今还没有现成的米粉,也磨不上面,要用舂窝擂钵把它们舂成足够细的粉,那得费大劲了,农人们一时半会儿可没法制做。

  米粉还能直接上锅,面皮又得多些程序才能达到恁顺滑弹韧的口感——搓洗出面筋而单纯留下淀粉这思路,怕是还得要多经历些岁月才会有聪明的小可爱琢磨出来。

  等等!

  之前怎地天热也没想着做点凉面来吃呢,再冷下去,想吃可都不应景咯。

  炒不成牛河,“妈!我要吃素炒河粉!”

  等等,她家新炼了猪油,好像也不用那么素,“加油渣!”

  “一惊一乍的,”芳娘笑看了女儿一眼,“馋虫醒了?”

  “恁不是,一下子想起来,秋天都要过完了,我还没吃上凉面吗?”

  那也得有东西,芳娘想说,天正热的时候干活亦忙,种的好些菜还都吃不上……哪里想得到这来。

  且干面条做凉面也不如新鲜面条做的好吃,嗯,和面时还得加些碱水。

  其实,母女俩说的和想的完全不是一样东西。

  因为她们原来习惯说的凉面和凉面也不一样,一种是凉的碱水面,一种是凉皮。

  若柳奕知道阿娘想差了,又会感慨,“只能说,国土广泛、物产丰富、文化多样、博大精深……”

  这头,柳奕又去扒拉装菜的大篮筐,“昨天不是还摘了紫苏叶?凉拌一个来吃吧!”

  “那是要准备染布的——”芳娘摇头,“已洗过晾上了。”

  “就吃一顿,用不了多少,不够再去摘点。”说话间,柳奕已去院子里将干净的苏叶搂了一大捧回来。

  “要不回头咱家也种些,”柳奕笑道,“反正用处多着呢,种上一畦,甚时候用都可以现摘。”

  这是馋虫上脑了吧,芳娘懒得与她说嘴,“恁地,你自去准备材料。”

  这现做现吃,也要弄半天呢,怎么不得功夫。

  昨日,她们从山上采回的草药中有三种可作染料:山蓣、山栀子与紫苏——划掉。

  皆是要给布料染色的,一种染红、一种染黄、一种染紫……

  芳娘问女儿,想用甚样颜色做面料。

  结果柳奕也说不清楚——道甚么,自己的选择困难症犯了。

  现吃了紫苏,她这几日可不得功夫再去摘得,恁就用山蓣染成红色罢了?

  红衣白里紫镶边,下染个黄裙……也挺好看。

  芳娘端着刚做成的薯芋粉皮去院中晾晒,完全忽略了女儿的意见,谁叫她自己嘴馋来着。

  其实柳奕原本想的是红衣配紫裙,最多在里头搭条黄色的裤子;但又觉着恐怕紫色做衣裳更耐脏一点——她确实挺纠结。

  殊不知,现下里只能穿她日常鄙夷的“西红柿炒鸡蛋”了。

  “那我再用糖拌个西红柿吧?”柳奕在屋里吆喝。

  “嗯,拌个西红柿,挺好。”担了粪桶回家的柳全正一脚跨进院门,转问芳娘道,“今日有甚好吃则?”

  “后院结的丝瓜,再不摘就老了,煮得个丝瓜汤,恁姑娘要吃炒粉。”芳娘一边干活一边回他。

  “恁地,今日当要早些儿开饭。”柳爹表示,不只炒粉许久没吃,炒面也许久没吃了;不仅想吃手擀面条,又且想吃饺子了……

  “是是是,个几日的饭食都由你们安排便了。”柳氏正懒得费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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